二丫啊,二丫

2017-08-31 09:37 | 作者:张学武 | 散文吧首发

1

陕西米脂县以盛产美女而闻名中外。河北红城县东边有个西流水村,也因为村里的姑娘一个比一个长得俊而在全县闻名。进入二十一世纪后,村里最俊的姑娘要数村东头王奎的两个闺女了,大闺女名叫王小丫,二闺女名叫王二丫。虽然两个闺女都俊但俊得不一样,如果说老大是挺拔的白杨,那么老二就是扶风的弱柳,如果说老大象一朵热烈的红牡丹,那么老二就是一枝冷峻的野玉莲。不过王二丫自从上了大学后,嫌二丫这个名字太土气,就自己改名叫什么王尼娜了。自从改名王尼娜后,确也“尼娜”起来,从发型到衣着,从言谈到举止让城里人见了都会自惭形秽,放假回到老家也是一口港味十足参杂着外语单词的普通话。她的理想是毕业以后留在省城到一家报社当记者。可命运却跟她开了个不大的玩笑,看模样好几家报社都相中了,可是一对话,一考试,没有一家报社聘用她。省里的报社不用,市里的报社也不用,最后连县里的广播电视局也是“研究研究”,后来也“研究”地没有了音信。最后只好先回到西流水村。

王二丫,不,王尼娜,她的姐姐王小丫,没有上大学,连高中也没上,本来她跟妹妹一起上初中,中考的时候,她的成绩比妹妹还要好,可不幸的是就在她们双双拿回高中录取通知书的那天,他们的父亲王奎在灶火门前烧火帮老伴做饭时,一不留神一头栽倒在灶火坑前,起来后就嘴歪眼斜,半个身子不能动了,老汉中风了,连话也说不明白了。最后王小丫跟妹妹商量:“妹妹,看成了这个样子,妈的身体也不好,我看咱们这高中就别念了,在家干活、挣钱、给爹看病吧。”妹妹王尼娜还没听姐姐把话说完,就“哇”地一声,哭起来了,坐在炕上,伸开两条长腿,两个小脚丫倒替地搓着炕席,说什么也要继续上高中,考大学,要出人头地,要永远离开这个穷山沟。没办法,当姐姐的王小丫只好让妹妹去上高中,自己留在家,种地,照顾爹娘,养猪挣钱供妹妹念书。

谁也没想到,这王小丫养猪养成气候了,先是养三口,后来养六口,可是卖猪挣来的钱不够妹妹在城里念书的花消,最后在乡里的帮助下,在村东离村子半里远的地方办了个养猪场,到妹妹高中毕业考大学那年,她养的猪已经达到四五十口了,到妹妹大学毕业的时候,她的猪场的猪存栏数已达到二百多口了,成了全县有名的养猪大户,成了劳动致富的典型,先进事迹被登在报纸上。而且找了一个城里的名叫刘浩篇的年轻人做了女婿,她俩是在县里开劳模代表大会上认识的,那时候,刘浩篇是城里一家鞋厂的厂长,小伙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讲起话来就像卖瓦盆的,一套一套,认识半年就结婚了,结婚的时候,县里乡里都来祝贺,热闹的可以,可是婚候不到半年,刘浩篇的鞋厂就垮了,原来他那鞋厂是靠他那个当银行行长的父亲贷款办起来的,可刘浩篇根本就不是个搞企业的料,把个鞋厂搞得乱七八糟,欠银行的几百万贷款还不上,只好宣布破产,最后鞋厂被法院给拍卖了,当行长的爸也给他气死了,现在就整天待在王小丫的猪场里,像猪一样,每天就是吃饭睡觉。

2

王尼娜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令姐姐找人给她把西屋的土炕拆了,买了一个带西思床垫的单人床摆在那儿,支使姐姐雇人给她把西屋窗户换了,顶棚换了,墙壁粉刷了。然后就每天躺在床上不是用姐姐给她买的手机到处发信息,就是耳朵里塞一个小玩意,听录音机,再不就是对着镜子洗了抹,抹了洗,更多的时候是摔摔打打的跟父母怄气,嫌母亲做的饭没有味道了,嫌家里太脏了,要不就林黛玉似的无缘无故地掉眼泪,怨恨自己出生在山沟里,怨恨自己没有一个当官的好爸爸。母亲看着闺女心里不舒坦就说:“二丫呀,你心里麻烦就上街溜达溜达,跟村里人说说话。”没等母亲说完,王尼娜就把眼一斜楞说:“什么二丫二丫的,多难听。——就你们这里的街,有什么溜达的,一迈步,不是牛粪就是猪屎。村里那些老娘们,甭说让我跟他们说话了,看见我就恶心,一个个土里吧唧的,一身臭酸菜味。

姐姐王小丫也为妹妹的工作犯愁,有一次,她对妹妹说:“今天我到乡里办事,遇见乡中学的唐校长了,他说他们的一个初二语文老师病了,想找个代课的,我就把你的事儿说了,他听了很高兴,同意你去,一个月五百块钱,钱是不多,不过咱也不是为了那几个钱,咱主要是先找个干的,我看你就先去那儿干几天吧。”没想到王尼娜说:“我从来就瞧不起教书的,挺大个人整天同一群浓带弧黜的孩子在一起,多没劲。”不过在姐姐的好说歹说下,王尼娜最后还是同意了。没想到,去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又回来了。问她为什么,她也不说。后来王小丫在乡里碰见唐校长问起这事,唐校长摇摇头,摆摆手说:“没曾想,现在的大学生就这样,连个字也写不整,上课东拉西扯,还挺牛气。”原来王尼娜才上了三节课,学生就集体罢课不干了,没办法,唐校长只好叫她回来了。

还有一次,乡里的办公室主任找到王小丫,让她写一个自己几年来办养猪场的经验总结,说县里要的。王小丫说她这几天特别忙,没时间,办公室主任就说:“你妹妹不是在家闲着吗?让她帮帮你,她不是中文系本科大学生么,她要是写的好,还可以抽到乡里去写材料,将来有机会,说不定还能转正。”王小丫一听就动心了,找到妹妹,把办公室主任的意思说了一遍。没想到王尼娜憋了四五天,撕碎的稿纸扔了一地,也没有写出来。眼看时间到了,王小丫只好自己写,一是自己的事儿,心里清楚,二是为了办养猪场,这一类的经验材料以前没少看,三是这几年她经常到各地介绍养猪的经验,词儿都是现成的,所以,熬了一个通宵就写好了,最后就交上去了,说是妹妹写的。办公室主任一看,拍案赞赏,说:“不愧是本科大学生,写出来的东西就是有水平。”不久,乡里还真得把王尼娜抽到乡里写材料去了。可是去了没有一个星期,又回来了。原来乡里准备开人代会,乡长在会上要做报告,办公室主任就把这差事交给王尼娜了,可王尼娜憋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有写出来,办公室主任也没有催她,因为她相信王尼娜能写出来,开会的时间到了,乡长找主任,主任找尼娜,尼娜那里还是白纸一张,结果乡长把主任骂了个狗血喷头,最后只好自己拉了个提纲,上台吃荆条屙罗头——现编了。

王小丫知道这事儿,把妹妹好一顿埋怨,可妹妹不服气,俩人因此大吵了一阵,从此姐姐也就不在管妹妹的事儿了,妹妹也看不起姐姐,哼,一个喂猪的,一身臭气熏天,将来能有多大出息。

3

秋天了,王小丫到县城去开会,顺便订购天的猪饲料,一去就是七八天,结果就在这七八天里出事儿了。

那天,王尼娜在家里实在有些麻烦了,——母亲不停地叨叨,父亲一声接声地叹气,——就梳洗打扮一番,从家里出来了,不知为什么就来到了姐姐的养猪场。姐姐的养猪场就在村东的一个山湾里,背风向阳,那山形就如同一个人张开双臂,把养猪场抱在怀中。养猪场没有围墙,一圈一棵挨一棵的杨树、柳树,还有树旁边一簇簇的刺梅形成了一道自然的密不透风的“围墙”。南面就是公路,东边“围墙”外边是一条冬不断的小河,紧靠北坡跟是一排平房,是姐姐和姐夫的住所,姐姐的办公室,还有养猪场的库房。平房前边是一排排的猪舍,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工人正在猪舍间转悠,忙着什么。

王尼娜来到姐姐的住所前,进屋一看,只有姐夫刘浩篇一个人坐床边摆弄着一副扑克牌。看见小姨子来了,忙把扑克牌扔在床上,十分热情地说:“今天刮的是什么风,我们的大学生有兴致到这养猪场来视察了,欢迎,欢迎,热烈欢迎。”说着就向王尼娜伸过手去,要握手。王尼娜看了他一眼,把手插进了裤兜里。弄得刘浩篇有些尴尬,只好像十冬腊月怕冻着似的,自己的两手互相握着搓着。王尼娜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都是和姐姐在一起,没有单独和这位姐夫说过话。就问:“我姐呢”“你姐今早就进城了开会去了,怎么?她没有告诉你?这个当姐姐的,也真是。”刘浩篇说着还把头摇了摇。“那我就回去了。”王尼娜说着就要转身。刘浩篇赶紧伸出一条胳膊栏住,说:“着什么急呀,回去也没什么事儿。走,咱们到你姐的办公室坐会儿。”

王小丫的办公室就在隔壁,很简陋,一桌一椅一书架而已,书架上全是一些养殖种植方面的书,还有一摞王小丫的学习笔记。王尼娜觉得这一切俗不可奈,就嘟囔了一句:“连本文学名著都没有,没文化。”刘浩篇接过来说:“哎,没办法,你姐她就好这个。尼娜呀,你是个大学生,有文化,有修养,可不能象你姐这样,把大好青给白白耽搁了。虽然咱俩接触不多,也没一起说过几句话,可我上眼一就敢肯定,你不是一般人,将来要成就一番大事业的。”“什么大事业,到现在半年多了,连个工作也没有。”王尼娜觜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姐夫说地有道理,不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坐在了姐姐的办公桌前。

刘浩篇往前迈了一步,说:“这没什么,世界上凡是能成就大事业的人,都必定要经历一番磨难,古人说地好,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要劳其筋骨,饿你体腹,增益其所不能。再者说了,上帝造人时,都给了每一个人一种养活自己和亲人的能力,每个人都各有所长,就如同老百姓说的,人是各走一经。比如有的人,别看念书不行,可做买卖就行,象你们村那个外号叫什么獾子的,小学都没毕业,现在在北京,倒卖石料,成了大款。再比如你们村里那个外号叫猴子的家伙,好吃懒做,种地地荒,做买卖赔光,可人家就会下象棋,县一中那个全县的象棋冠军,前年专程来找他下棋,结果下几盘输几盘,最后灰溜溜走了。问题是上帝虽然给了每个人一种生存的本领,可上帝并没有把这本领告诉每一个人,有的人找到了上帝给他的那种本领,这人一生一帆风顺,成名成家了,有的人折腾了一辈子,也没有找到自己应该走的那一经,结果一辈子受穷受苦,所以古人说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比如说你吧,往那儿一站,那气质,那风度,就不象个做买卖的,做买卖的太*,也不象个当教师的,教师太酸,也不象个当干部的,当干部的太俗,当然,更不象种地受苦的。”

“那你看我象干什么的?”王尼娜问了一句。

刘浩篇说:“你呀,你应该去当作家,看,你气质高雅,满腹才华,上帝让你来到人间,就是让你为人类制造精神食粮的。”

刘浩篇侃侃而谈,声音抑扬顿挫,动作大方舒展。王尼娜听着不由地笑出了声,说:“你这是在忽悠我。”

刘浩篇说:“不,决不,忽悠谁也不能忽悠你呀,我刘浩篇一生没有多大能耐,但是在识人方面,就没有走过眼,比如,我没跟你姐姐之前,有多少姑娘后边追我、缠我,有有钱的,有有势力的,就是没有一个长得丑的,有的女孩子为了把我弄到手,那办法用绝了,有寻死上吊的,有坐在你床上半死活不走的,还有为了我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上派出所的,可我就看准了你姐姐,别看文化不高,又是个乡下姑娘,但我认定这人将来有出息。现在怎么样?在我的帮助指导下,她在咱们全县乃至全市成了名人了。常言说的好,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一个贤德的女人,同样,每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也有一个勇于付出、勇于牺牲的男人。”

刘浩篇慷慨激昂,就像在讲演。其实她这些话也同王小丫讲过,王小丫听了只回答了两个字:放屁。可同样的话,王尼娜听了却激动万分,热血沸腾,她觉得姐夫说得很对,没想到在这穷山沟里遇到了知音。她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我在大学时就写过诗歌散文,同学们都说我写得好,有文采。不过当作家也挺苦的,几十万字的一本书,一个字一个字地爬。”

“什么叫也许呀,完全有道理。”刘浩篇说:“苦?比起那些歌星影星们强多了。你去打听打听,那些歌星影星,哪个不是先跟导演含泪上床,然后才有台上的鲜花掌声?好了,等你姐回来,我跟她说说,让她给你买一台笔记本电脑,有了那东西,噼里啪啦一敲打,一晚上就是几万字,一个月,一个作家就诞生了,我有个同学现在就在北京的一家出版社,你写好了,交给我,保证给出版。”

“真的?”王尼娜杏眼流光,桃腮泛红,说:“买个电脑,还用得着跟我姐商量?你就给我买一台得了。”

一听这话,刘浩篇神色暗淡下来,说:“你不知道,我们家的钱现在都是你姐姐掌管,以前还好,让我管一部分,现在一分也不让我管了,你说为什么?不为什么,我这人天生就不管钱,麻烦,我要保持我的纯洁,不能让铜臭给熏染了。”

4

从姐姐的养猪场出来,王尼娜象变了一个人,嘴里哼着流行歌曲,走路鞋跟就如同按了弹簧,时不时地还要象芭蕾舞演员那样伸展双臂转一个圈。往日在她眼里总是灰头土脸的山坡,这时看来似乎有了些灵气,路边那呆头呆脑的大树这时看来也显得风姿绰约了,还有路边的小花,花间飞舞的蝴蝶,花蕊上落着的小蜂;还有蓝天、白云、苍鹰、喜鹊,往日都视而不见的东西,今天看来都是那么的可爱。

几天后姐姐回来了,给母亲买了件羊毛衫。看见姐姐,王尼娜滔滔不绝地说起了自己当作家的远大理想和宏伟计划,最后说到了买笔记本电脑的事儿,她想姐姐会二话不说,一口答应的,因为以往都是这样,只要自己开了口,姐姐从没有说过半个不字。可今天,听着妹妹的话,姐姐的脸色慢慢阴沉下来,最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说了一句“好高务远,异想天开,没门。”走了。

王尼娜一下子就象从云端掉到了深沟里。心里这个恨呀,恨得牙根一阵阵地疼,恨得嘴上起了一个又一个的泡。电脑买不成,作家就当不成,作家当不成,上帝好不容易赋予自己的作家才华就难以施展,就不能出人头地,就不能名留青史,还有什么活头?王小丫啊,王小丫,你是我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是我命运的客星,我的美好青春,我的伟大理想,全毁在你这个猪倌手里了.她有时也恨自己的那个姐夫,挺大个老爷们,怎么就当不了老婆的家,在她看来,要是姐夫能当家,不要说买台电脑,就是汽车、飞机,姐夫也会答应的,有时她又有些同情姐夫,一个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人,竟然窝屈在那么一个养猪场里。

这一天,吃罢晚饭,她听说姐姐又出门了,就想也没想,抬腿就出了家门,母亲在后边喊:“二丫,天都阴了,你没听见远处的闷雷?要下了,你还要去哪儿?”她就象没听见一样,直接就去了养猪场,也没到姐姐的办公室,而是进了姐姐的睡觉的地方。

5

姐夫小姨子,两个人坐在床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盘花生米,一盘咸鸡蛋,一瓶二锅头。先是刘浩篇自斟自饮,后来王尼娜架不住刘浩篇的一再劝说,也小小地抿一口。俩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先是一替一声地叹气,接着就你一句我一句骂王小丫是抠门,吝啬鬼,格郎台,接着又谈论起世界文学名著,你看过哪本书,我看过哪本书,最后说到了人世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爱情

刘浩篇说:“我认为有爱情的未必能成为夫妻,成了夫妻的未必有爱情。当然又有爱情,又能结为夫妻的最好不过了。其实上帝在造人的时候,谁和谁结为夫妻,那都是定好的,可是来到人世间,就乱了,有幸运的,在茫茫人海中偶尔遇见了生前上帝给配好了的那个人,于是俩人就幸福美满地生活一辈子,有不幸的,到死也没有找到那个应该成为自己妻子或丈夫的那个人,结果就凑凑忽忽地过一辈子,两个人是你也痛苦,我也痛苦。现在城里人叫谈恋爱,乡下人叫找对象。我觉得还是乡下人这个说法正确,尤其是这个找字,用得恰当,本来上帝给配好了的,到了凡间就乱了,怎么办?不认真地找,仔细地找,行吗?其实,在世上你要是一下子见到了上帝早就给你配好的那个爱人,你会有感觉的,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就如同《红楼梦》里贾宝玉第一次见到林黛玉,贾宝玉就说,我们以前见过面。为什么一男一女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或者长时间在一个单位工作,整天见面,却始终没有感觉,而在旅途中突然遇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却能够一见钟情?就有说不完的话?就是这个道理。——就,就,就象我和你,尽管平时接触不多,可一见到你,我就感觉到我们好象在一起曾经生活过好长时间。”

“姐夫,你喝多了吧,我该回去了。”王尼娜说。

可是一开门,外面一团漆黑,偶尔一个闪电,让人看清院子里水汪汪的一片,雨越下越大,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看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半夜一点多了。

6

三个月以后,刘浩篇和王尼娜一起拿走了王小丫的所有存折和她的身份证,取出了一百多万现金,跑到省城租了一处房子,同居了。再过三个月,王小丫接到了王尼娜的一封信,说她怀孕了,刘浩篇一个人卷着那一百多万跑了,她现在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房东催着要房钱,求姐姐快到省城来接她。

这封信是王尼娜有生以来写的最好的一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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