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声，在山间回响

去年来此疗养时，认识了王老伯老两口，老伯耄耋之年，伯母年逾古稀，我们经常是早晨四点起来，结伴登上首山，在山腰的盘山路上走一圈之后原路返回，用时一般都是两个小时。

老伯很健谈，是离休干部，伯母也很开朗。当我们再次相逢，第一件事就是相约爬山。那天早晨四点，我和母亲与他们在门口会合，天还没亮，就向首山进军。老伯和我母亲的身体都特别的好，大气不喘。等我气喘吁吁登上半山腰时，太阳刚刚露出一个边边。母亲喜欢采山菜，看见肥嫩的山菜就不想走了，没办法，我就让老伯他们先走了，我是边拍日出，边等着母亲。那天在山上停留的时间最长，母亲收获了许多山菜，我却挂了彩。虽然装模做样地拍了几张日出的照片，却因技法欠缺，显得美中不足。母亲走后，我就再也没有上山。

昨天碰见老伯之后，跃跃欲试又和老伯相约不见不散。这一夜怕误了时间，翻来覆去的看时间，结果最后睁开眼睛一看，离约定的时间就差一刻钟，忙乱之中，我穿反了衣服也穿反了衭子，背着相机趿趿拉拉地出门了。

山下大雾对面看不到人，山间云雾缭绕。太阳没出来时，东边一抹红云，清亮的蓝天，显得非常清丽，因与老伯同行，不好意思停下拍照，边走边拍的效果可想而知，一定不尽人意。老伯和伯母非常健谈，乐此不彼的说着儿女们的出息和孝顺。不用说，我也能了解，他们不是油田职工，却住在疗养院的高干疗区，而且一住就是四个月，若不是儿女们有“力度”，如何能做得到。

伯母突然来了兴致，在走过了那一小段城墙之后，竟放开嗓子唱起歌来，一曲《人说山西好风光》唱得非常有味道，想必，伯母年轻时能歌善舞。其实，每一次行走在山间里，我都有一种冲动，那就是放开嗓子唱一曲。而每一次都羞于开口。想想，这许多日子学的歌却没有机会唱，且压抑着。看着伯母旁若无人唱着，我亦然也大着胆子唱起了《天路》，全身心的喊出声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全身心的舒畅。

迎面走过来的一群晨练的人，他们听到了我们的歌声，也跟着高声唱起，顿时，整个首山上都回荡高亢的歌声。我们擦肩而过的时候，每个人都高高举起了手臂，这场面让人心潮澎湃，一激动，我楞是把个高音给飙上去了，跑没跑调，已浑然不觉。

这也许就是大自然的魅力所在，那宽广的天地，过滤着我们的歌声，也传达着我们的心情。我们在山路上遇到的每一位，或每一拨人，都自然而然的举起双手高喊着，且高声地跟着唱，而且每一张笑脸都笑得那么开心。有一位大哥，每天都在山里高声地朗颂毛主席诗词，每次相遇的时候，他都停顿下来低头走过，每一次伯母都会开玩笑式高声说着“不到长城非好汉……”每一次他都是报以羞赧的一笑。今天，他还是羞赧地一笑，但却依旧高声朗着：“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那声音浑厚极了，大有荡气回肠之势。

首山，说高不高，说美也不美，每天来的人也不多。我每一次走近它，我都被首山的释然和不俗而打动。都说智者乐水，仁者乐山，我算不上是仁者，但是，每天行于山间的时候，感觉那颗时时躁动不安的心，总能够在此渐渐地安静下来。在山间感受的是一种灵气，也是一种意境。如果首山也像那些游人济济的名山大川一样，又如何不是喧嚣了山的宁静，俗气了山那原本的气质。所以，我喜欢的就是首山这份质朴。

下山的时候，我们走得很慢，也很小心。尽管这样，我也感觉人是在漂浮，感觉心在飞翔，飞翔在自由自在的天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