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高处追随坠的方向飞翔

电梯里静悄悄的，空气里浮游着让人窒息的干燥分子，好像一座埋着活人的坟墓，若水扶着墙壁，趔趄得走进单身公寓的小套间里。她把鞋子踢掉，迫不及待得打开电脑，联接宽带网，进入腾讯的登陆界面。输入近几天打过无数次的帐号，再颤抖得把拽在手心里很久，已经汗湿的名片拿出来。；；

林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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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看到这个名字的主人，是在抽屉里的相册照片里。环抱幸福小女人的幸福大男人。她的小嘴狠狠发声，把这两个字的小写拼音打出来，再加上这个名字的主人简历里所显示的出生年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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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服务器登陆验证信息那几秒里，她是忐忑不安的。直到显示登陆成功，除了欢喜，也对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年轻男人，莫名的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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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帐号的密码曾经是自己的名字小写拼音，与出生年月日数字所组成。它不属于她，是属于另外一个年轻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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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儿，去试一下衣柜里那条阿依莲的裙子，我们一个人一条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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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暑假，她下班后，坐在电脑前对若水温柔说话。灯下阴影中，她的侧脸优雅落寞。若水放下手中正预习着的高三课程资料，拿着粉色袋子里的衣物，走进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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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俨然一个小淑女。一身粉色的雅静，印着红扑扑的青春脸蛋，煞是好看。却怎么也打不好腰间的粉色蝴蝶结。她从后面揽住她的腰，捋平被折腾打皱的丝带，娴熟得打上漂亮的蝴蝶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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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的眼睛是湿润的，一时失语。看着她回到电脑前，飞速输入网络帐号和密码。若水不经意间还是看到，并且不小心记下了那个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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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终于在若水低头看书那一刻滑落。晶莹的液体打湿了书本里的纸页，但很快就被吸干。她马上觉得浑身充满力量，觉得那些预习资料不再枯燥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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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轻女子是若冰，若水的姐姐。她是个健忘的女子。习惯用自己最爱的人名字，抑或出生年月日作密码，网络帐号，甚至银行卡。一切需要密码的帐号，她都用同一个密码。有聪慧头脑，却又简单可爱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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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她最爱的已经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叫做林焱的北方男子。他的确是个令人心动的男子。宽阔的肩膀，有干净的眼神，颓废中精干的气质。若水陪学法律的室友应聘的时候，瞟见到办公室里，他很有精神的批阅着文件。若冰已经失踪多日，而他似乎一无所知得正常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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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姐姐心目中代替了若水的位置。姐姐在他心里，又有多少份量。他此时怎可气定神游，安逸自若得过着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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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这样想着，对林焱愈恨之入骨起来。她忍着纠心的痛楚，打开姐姐的私密日记，细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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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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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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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百无聊耐的工作聚会。节奏感强烈的电子乐刺破听神经，冰冷的酒精抚摸着疲乏的胃壁，昏黄摇曳的灯光推出一波接一波的暧昧。平日里作风严谨的男同事，此时一个个像发情的某种雄性动物，连呼吸里也携带着荷尔蒙的骚动。女同事们经过酒液发酵后，脸颊越发红晕，散发着慵散的独特美。舞曲响起，编辑室里的同事们各自找到舞伴，彼此相拥，在舞池纵舞。仿佛要把在空调房里存储的所有压抑，以肢体的妖娆摆动，全部融化。融化在长发的零乱甩动中，在臀部释意扭捏中，在脚步蹦迪时飞离地面几厘米中。对于这种重复过很多次的应付式聚会，我渐渐失去兴趣，甚至连观看的耐心也没有。不得不对手里的透明玻璃杯拿捏力度作了重新调整，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把它用力掐成碎片。红色液体在高脚杯里的映衬，有那么一刻，让我想到不轻不重的词，孤单。然后立刻醒悟，应该马上逃离现场，到达一个人的空间，独自咀嚼孤单的味道。在嘴里斟酌着，该找个怎样的理由，应付那个步入更年期的却极其疯狂跳舞的已婚女上司。林焱是以向旧同学打招呼的方式走过来的。他对我身边坐着的前辈亲近的招揽。高大的身体挡住了酒吧原本晦涩的灯光。我看到坐在巨大阴影里的自己的影子，渺小且飘浮。以至他低下身，伸出手来作握手动作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仍沉浸在独自酝酿的低落情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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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小姐，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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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料中纯正的普通话，来自北方的男子，话尾带着浓重的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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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自己发出神经质的笑，解嘲似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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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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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上他眼光，敏感的直觉告诉我，他同样惊讶。音乐好像停了，所有的人声也停了。只有我们的目光相交产生的火花在闪烁和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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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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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自己无理的注视而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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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夺下我手里的酒杯，手指碰触中温暖顷刻泛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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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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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遭遇了从来不相信，并且鄙视的一见钟情，连自己也觉得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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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事情，比如一见钟情，比喻誓言。我们只是没有机会遇见，可以很有资格的去否定。一旦遇到，那就是连质疑的余地都没有了。一周后，从手机里听到林焱试探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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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我们公司举办舞会，你做我的女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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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是调诓的语气，那么我可以当作玩笑，婉转拒绝。可是这个纯朴的北方男子是认真的，认真的态度不容轻视。他和着呼吸的等待。竞管我们只见过一面，他却很像一个等了很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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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的时候，我的手在林焱手心里被安静握着，不能也不舍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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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假设，换个地点，换个时间。我和他的相遇是不是可以轻描淡写，不动声色，纯洁干净。如果不是在酒吧，如果我没有孤独感。那么他可以在我的生活里，像干燥的广告词，一笔带过，不留踪迹。或许我们都太孤单了，所以我们相爱了。我一边否定我们的开始，一边在不停赴他的约会中，续写我们的未来。他在咖啡厅等待的样子；他把我从身边揽入怀里的温情；他在冬天里，去很远地方给我买冰淇淋，快乐的笑容；他在沙发上像个孩子般的睡容。画面真实而深刻，令时间的魔力退步，只剩下我和他的每一次感动。我的贪婪发出更狂妄的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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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真的相爱了。不是他，不是我。而是我们。那天林焱说，带我去见他的父母。我真的要一辈子，躺在这个男人怀里么，真好。生活和文字都因他的出现而变得温暖，这是令人快乐得想尖叫的改变。文字里的女主角不再颠沛流离，我给了她们很好的结局。搭档说，又有很多人会在文字里得到温暖和拯救，但愿我永远热恋中，别再用自己的绝望去祸害可怜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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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我也知道一件不利的事情。它可能成为阻碍，把我的幸福炸得面无全非。那就是，一个叫斐然的女人。林焱的青梅竹马，及工作伙伴。斐然有很好的家世，林焱他们工作的律师事务所便是她父亲开的。她可以为他事业飞升带来帮助，而我不能，亦不会为他而放弃自己所钟爱的文字，做个贤妻良母。除了爱，竟什么也不能给他，我觉得有些底气不足了。见过斐然的，在公司舞会上，少有的精明世故的北方女孩。两家是世交，想必，林焱的父母是很喜欢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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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别担心。除非你先离开我，否则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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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林焱的话，我想我今晚又可以做个安稳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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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冰笔，纪念和林焱交往一周年。；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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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文字，带着寂寞的气息，仿佛扼杀若水周边的空气。使她窒息的不仅仅是姐姐的日记，还有几天前，旅行社打过来的电话。若冰在丽江旅行中失踪，可能跌下山涧，发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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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这个可怕的推测。得到证实，若水将失去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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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像以往一样，去了很远的地方旅行。姐姐会回来的，一定。送她去白云机场的时候，她明明还和平常一样温和微笑。只是在自己额头印下一个冰凉的吻。她是太爱她，才这么做的，不是绝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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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觉得自己临近崩溃，歇斯底里得狂扯自己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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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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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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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等，若水什么也不能去做。手机信箱里，平和发过来的满满短信，和一天好几个的未接来电。她没有心情去看，只是一遍又一遍，阅览电脑里若冰写下的日记，再疯狂翻阅她看过的书。一本自由旅行的书籍，纸片皱巴巴的，应该被经常翻阅过。一打开，书页自动向两边落下。现入眼帘的是丽江某处山峰优美风景，和作者的人文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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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米阳光，当太阳照射的时候，穿过两石之间的缝隙，透过来刚好一米的阳光。传说中，一对恋人若沐浴到它的阳光，可以获得永久的相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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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红色中性笔用力圈住的图和文。是若冰的习惯，加了她娟秀字体的注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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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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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看着红色的四个字，心脏的跳动也慌乱着，有了不好的预感。手机尖锐的铃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来，她随手抓起。

若水。

平和。

你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你都躲起来，不见我的。

没有，是我姐姐她……

你姐姐怎么。

恩，没什么。

平和听出若水声音带着强烈的恐惧，这个以往里像个男人一样倔强的女孩，脆弱起来，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二）

若水在大学主修课程是室内设计，课余便试着去为一些装潢公司做设计方案。她轻轻推开“天宇公司”的玻璃门，却不知道玻璃门后，有双眼睛盯着在门外踌躇的她很久了，他亦是她的前辈。毕业后在自己叔叔门下的“天宇公司”有两年的工作经验。和名字一样憨厚的南方男子，平和。

我们真有缘份，可以成为同事。

若水听着顶着厚底瓶盖深度近视的平和老掉牙的台词，又好气，又好笑，于是小小捉弄他一下。

缘是有缘，可是没份。据说，份在人为，缘在天定。

若水对校园里的很多男孩子是不屑，对平和却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因为他的亲切，因为他单纯实在，诸多理由把他们化为同一类。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平和见到若水许久不见，变得憔悴的脸，也不再忍心责备。两个人并肩走在南华工商学院的校园里。

平和，帮我办理休学手续。

你在做的考研准备也停止了。告诉我，或许有些事可以帮到你。

谁都帮不了，别再问。

若水停下脚步，扑在平和的怀里，把头靠在他肩膀上。

如果她可以一直这样温柔乖巧就好了。而不是受到伤创。这样的若水让平和觉得陌生，不同于为了装潢案的小细节，和他争执的若水。她现在是个极度平凡，需要依靠和安慰的女孩。而自己却不知道怎么打开她的心结，去安抚。

平和这样想着，眉头拧成一个小麻花。

＞＞＞＜叁＞

（一）

坐在电脑屏幕前，直到眼前发黑，看不到显示器上的字。若水揉了揉眼睛，窗外早已黯淡下来，阳光被收聚，倾倒的朦胧夜色。她觉得嘴中干涩，起身给自己倒了杯开水。她把视线再度扫视到屏幕，竟然跳出邮件来。

什么人，这个时候会给姐姐发邮件，在她离开广州一个多月，没有音讯的时候。若水不由自主把它点击开来。

是来自一个备注叫斐然的人的邮件。若水的印象里，若冰是在日记里提过这个人的，岔在她和林焱之间的女人。

你好，若冰小姐，我想你的旅行时间结束了吧，将马上回到广州。谢谢你听从我的劝告，放弃与林焱之间的感情。果然是明智聪慧的女子。你会暂时难过，但是时间可以使一切淡然，你可以遇到比林焱更适合你的男子。就如同，我比你更适合他一样。我已经说服父亲，全力提拔他，使他的事业在律法界得到最高发展。既然你那么爱他，做出的牺牲是值得的。他以后也会明白，选择我，他的人生会更精彩与辉煌。至于你在精神上的损失，有时间我们可以坐下来面谈，给你最好的补偿……

斐然是个女人，可怕的女魔头。怎么可以这样伤害若冰，她最爱的姐姐。那么，若冰的失踪不是偶然，而是她一手造成。

若水听到自己的牙齿在空气里摩擦，发出的声音。若是斐然在面前，她肯定会要毫不犹豫灭了她，狠狠的。

若冰的心“咚”得一声，沉到海底，冰冷异常。

（二）

律师事务所不远的大马路上，年轻的女子眼睛呆滞，神情恍惚，跌跌撞撞。少年骑着自行车，惊慌避开她，仿佛看到神经病一样躲闪。她把手抱着头，瘫软着身体蹲在绿化带的旁边。

受益人：金若水

她在保险公司递接的文件上签字，完成法律程序的交接。漫长的等待结束，奇迹失去酝酿的机会。

她说，等她考完研，一起旅行的。带她去丽江，看映在水乡的山中彩虹。她不能再回来。她真的不再爱她，留下她独自生活，以及大笔保险赔偿经。

姐姐，水儿会乖乖听话。

姐姐，水儿会主动交很多朋友，不再内向。

可是姐姐，你去了哪里。

世界末日中，谁听到她呢喃在风中的乞求。

＞＞＞＜肆＞

（一）

林焱的婚迅，若水从与他同公司工作的学姐那里听到。刚收拾好的心情，仍不能掌控。她要带着姐姐所有的东西，离开城市，到纯朴的小镇，过平静幸福的生活。繁华落尽的城市，没有一处可以让她的停靠依附，失去线索的爱，满天飘零。若冰的微笑，若水满足的娇滴。它们在回忆彼岸呻吟。恶梦方醒的午夜，她看到那个淡漠的女子。她的手摸着她的额头，温柔的说：

又作恶梦，小傻瓜。别怕，姐姐陪着水儿的，姐姐一直在。

关于林焱，若水想与之正面交锋一次，代姐姐向他告别，他必竟是姐姐用生命去爱过的男子。

（二）

林焱收到前一天发出的信息报告，心脏紧张抽搐。她真是狠心的女人，没有任何呈词，竟然可以整整消失两个多月。他一直以为，她对自己的爱，和自己对她的爱，同样深刻。而她却可以轻易跳出，让他无法自拔。

林焱，我等你，在我们初遇的酒吧。

她为什么不懂，他是可以为她抛下所有，一生守候的女子。林焱暗暗下决心，如果她拿不出能说服他的理由，绝不原谅。莫不然，这个女人会真不把他当回事的。

林焱换上西装。仔仔细细把邋遢好久的脸修得整洁，再把斐然给他买的白色袜子脱下来，换成黑色的，临行前，还往嘴里喷了薄荷的清新剂。

林焱最爱的若冰，有洁癖的若冰。若冰对烟味敏感，接吻的时候若是知道他这段日子与烟为伴，肯定会草草应付。若冰说，看到穿白色袜子的男人，会觉得呕心。真是个怪异的小女人。林焱有些想入非非，想象自己孤单的手指在她雪白肌肤划出优美弧线，充满激情和快感，

超过约定时间一刻钟，林焱没有看到日思夜想女人的影子，情绪郁闷。酒吧里人声鼎沸，此景还然，依人未在。

她是要给他一个惊喜的。

他安慰自己焦躁的心，举杯把酒饮下。桌子上摆着一排空的杯子，每一分钟在迫切的期待中流逝。酒精发酵的兴奋感被架空，再灌注。如此反复。他渐渐支撑不住。她终于出现。

若冰消瘦了些，竟化了浓的妆，愈风情。戴着他送的长流苏银耳坠，他送给她的唯一礼物。几根发丝垂在粉色长裙腰间的大蝴蝶结上。她变得更年轻，更漂亮。感觉上不同于以前，应该只是错觉。她的微笑是别人无法比拟的。她不需一言，他的决心就崩塌了。

她没有说话，走过来，把醉了的他扶出酒吧，到达酒店的房间。

久违的柔软香吻，她对他脖颈轻轻吐出热气。她吻他，热情的，伤感的，疼惜的，带着诡秘温度抚摸。

是梦，是真。他不想追究，只是沉迷其中。只有她和他。他模糊的意识，眩晕的快乐。

“如果没有办法，那就让我们用接吻来别离。”法语歌词生动唯美。

眼皮越发沉重，风停雨歇，漫步云端欢爱之后，疲倦袭来。林焱看不清若冰的脸，把她的手抓在手心里，安静的睡着。

中午的阳光在窗外释虐，仿佛要撕杀出窗帘的阻隔，冲进房间来撒野。林焱忍住剧烈的头痛，把眼睛打开。他惊慌着，卧室的摆设什么时候变了。看到自己裸体躺在被窝里，衣物整齐摆放在床前的柜子上。

是在酒店的房间里。昨夜的不是梦，是真的。他疯狂寻找她的踪影，连衣柜小角落也不放过。

她不在。

身上的凉意使林焱恍过来神来。急忙拿被子遮体。

殷红血液干后的血迹在米白色床单上触目惊心。她不是她，不是若冰。她和她一模一样，一样的微笑，一样的淡漠。

她真的不是她，她眼角没有泪痔，她亦不如她的温柔。

那，她是谁。

＞＞＞＜伍＞

（一）

一切手续都办妥，若水无比轻松。只等翌年七月的大学毕业证，考研推后一年，待迁居安定之后再做。平和看到她的生活安静下来，露出想随她的意图，放弃城市丰厚的待遇，到薪水微薄的小镇去。若水开始觉得身体有小小不适，连续低烧，食欲不振，偶尔伴着呕吐感。

从医院出来，若水看到平和由担心，变成惊愕，然后愤懑。他非常努力看着她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答案一样的执著。

身体检察报告，尿检的化验结果是：阳性。

于平和，这是炮轰的突兀事实。于若水，它可以被安静接受。

（二）

若水拖着行李走进车站。依稀的是平和的叮嘱：

你注意身体，我晚些再过去。

他的迟疑令她心痛。爱情果然是自私的。

若冰又唤她了：

水儿，你要多交些朋友，知道吗。你要遇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男子，姐姐才放心。

她的义无返顾，让她留恋。亲情固然是无私的。

爱，在升华之后，以坠的方向飞翔。

回头，身后空无一人。而她不再茫然，亦没有失去方向感。若水毅然走向检票口，摸着自己未隆起的腹部，她和若冰最爱的男人的孩子。爱以新的生命，在她心脏最近的地方，与她一齐成长，不曾离开。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