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寂寞才想您

2011-05-19 07:36 | 作者:左舍右予 | 散文吧首发

爸说:“爷爷的一生是平凡的,不平常的,艰难困苦伴随着他生命的历程。爷爷幼年丧父,那是个生产力欠发达、交通不便、信息封闭、思想保守僵化的年代,孤儿寡母处在战火纷飞、强盗出没的小山村。他母亲是标准的三寸金莲,农活干不了。为了每日的生火烧饭,幼小就要拾柴割草,背不动,连拉带拖地弄回家。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母亲生病了,为了给母亲治病,狠心当掉了母亲陪嫁的唯一首饰——一对银耳环,忍痛卖掉了父亲辛辛苦苦创下的伟业——几亩母子赖以生存的薄田。家徒四壁,渡日何其艰难,还好有几间能遮风挡、安身立命的瓦房。没日没地干,节衣缩食地过,好不容易添置了些农俱,挣了一点家当娶媳妇。怎奈霉运当头,喝凉水都渗牙。日本兵不知啥时到的中国,更不知何时来到了小山村的外面。朴实的村民如开了锅的粥,慌成一团,乱作一堆,舍家弃业,扶老携幼逃命去了。爷爷牵着老娘,拉着新婚媳妇,跟着乡亲们逃进深山。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历经了几个月的磨难,爷爷和家人同村民回到了久违的家。家乡变了,田荒芜了,地长杂草了,房子————华屋秋墟。十多年拼命挣的一切,让天杀的日本鬼子一把火化成了灰烬。不轻弹泪的爷爷潸然泪下,伤心欲绝。”

爸爸说:“爷爷的一生付出多,享受少,一门心思为了家。日本鬼子赶走后,共产党来了,紧接着全国解放,土地改革,爷爷又有了田、地、房子。告别了丫环带钥匙——当家不作主的时代生活如同吃甘蔗上山——一节比一节高,一节比一节甜。只可惜爷爷的八个儿女只有三女一男看到了此情景,享到了这福祉。女儿嫁出去了,儿媳妇娶进门了,劳碌了大半辈子的爷爷应该可以享享福。然而命运总是捉弄人,就在爸爸娶媳妇的当年,爷爷花甲的前一年,爷爷病了,不可思议的得了骇人听闻的胃癌。得知病情的爷爷不愿花无谓的药费,拒绝住院治疗。硬撑了半年,骨瘦如柴的爷爷吃啥吐啥,浑身揪心的痛,爷爷始终忍着,没有因这彻骨的疼叫过一声。临走时,紧紧地把爸爸、妈妈的手握在一起。”

今天是清明节,爸爸带着儿子,孙子,来到您的长眠之地——村前的松树岗,一抔经年的黄土,两棵长青的柏树。重复地做着您做了几十次的动作,我们祖孙恭恭敬敬地向您鞠了三个躬。爸爸为您换了两个新的“斗笠”——铲了两个又圆又大的“草饼”放在坟头,我在您的蓑衣又添了些棕皮——担了几担新的黄土倒在坟身,畅畅一丝不苟地清除着您风衣上的尘屑——认真地拔着坟上的一棵棵的杂草。

爷爷,虽然我们从未见过面,但是我们却是真正的一脉相承。“不是因为寂寞才想您,而是因为想您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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