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见你(二)

2011-05-13 19:44 | 作者:潇潇竹 | 散文吧首发

我提前问过他们到车站的路,中间如何转车。可当我自己在路上时,我迷糊了。赌着下站就是下车的地方,很遗憾,下车后便发现我错了。在站牌上看到了一个站,以为是他们给我说的,心里顿时又燃起了喜悦。可到后来才发现,这又是一次自我欺骗。

到北站买票,看到长长的队伍,我打电话给他。他说临时改变计划,要我在此等他们过来,不必再去。这样也好,免得自己跑来跑去。

想着如何打发这等待时间,抬头看见一家丹尼斯,便要去逛逛。学着别人的样子把背包存进了储物柜,收好票,进了去。在书架上看到一本《说文解字》,小小冲动一把,可也没买。看服装,鞋子,到体育用品看到轮滑鞋,这刻,我只想做个平常的用逛商场来打发时间的人,什么都不买的。在食品区买了几只苹果,还有一袋饼干,然后结账离开。又学着旁边的小女孩打开了储物柜,免去了问时的尴尬。这样挺好。踏上天,下面川流不息的车辆延伸至好远,望不到尽头。有来来回回的行人走着,显得凌乱却也繁华。进了华水的校园,假期里空荡荡的,倒也安静,一个人游走其间,也是番难得的乐趣。操场上裸露着褐黄的泥土,也有萌动着绿芽的地方。在煤渣的跑道上倒着走,让阳光静静地洒在脸上,透过心窗带着温暖流进心里。手背后从背包的一侧拿出盛满凉开水的杯子,大口大口地咕咚着,甚是惬意。

从里面出来,没多远便是一个沿河的公园。这个地方我来过,刚才坐在车上过桥的时候就知道。去年来时它还沉浸在的寒意中,而今来时,河两岸的柳树正披着一树嫩绿的新装,在微风中招摇。河面上有风拂过,惹起阵阵涟漪,让远处荡漾开去。风绿了树,绿了水,更是绿了一季。

沿着台阶下到河岸上,旁边有护栏,不让靠近河道。其实是可以碰到水的,如果我愿意。轻轻走在这里,看着正拔地而起的楼房,旁边的桥上车水马龙,伴着悠长的鸣笛声。有在椅子上静静晒太阳的年老者,安然,满足。也听到朗朗的读书声,是个认真学习的姑娘,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光彩。赶紧轻轻地走过,生怕打扰到。小孩子的嬉戏声是有穿透力的,在空气里久久地回荡着,震得心颤微微的。还有宠物狗摇着尾巴在青草地上用鼻子寻觅着,似乎正在找春天的味道。

忽而感到平凡,久违的平凡,或者说,难得的平凡。当我从中走过时,我恍然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像是一个长久地在不同的陌生城市间流浪的过客,总是在路上,在不停地寻找着。在各个地方,角落,做着自己的孤独旅行,却不寂寞。我在其中感受到了习惯的力量,好似现在的姿态就来自习惯。倘若如此,那么很久之前我就开始了这样的生活。可我并不知晓,我总在原地呀。当然也顾不了这么些,且在此时,只在当下。

走到拱形桥上,木质的地板被踏的咚咚响,诉说着它曾见证过的风风雨。这份无言的对话,在彼此间达成默契,心的碰撞。站在上面,眺望远方,城市在此刻显得安宁,没有噪杂和喧闹,散发着一种安然清雅的味道。如此看来,城市里也有角落,或者说,也同样拥有安静。而这也正迎合了“小隐隐于市”的说法。城市的气质,也是混杂着的吧。后来才想起,这份感触,只因我当时忘记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想起一首小诗来: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现在自己在桥上看春景无限,那么会有人在哪个我看不到的角落里看我这个年轻的旅行者吗?倒也不在意此事。毕竟走在这里,彼此都有自己的角度去透视面前的事物,我不可能把自己完全隐藏,也没必要。如此将自己放松下来,渐渐普通,平常,平凡。我感受到完全融进去之后的轻松和惬意。这份常常期盼的平凡,在此刻竟不吝惜地赐予我,瞬时眼睛又湿了起来。

过桥到了对岸,找个椅子坐了下来。此时很想把现在的感触同人分享,于是编辑信息:一个人背着包走在人群里,忽然觉得自己真的很平凡,很平凡。我想告诉你,现在我真的很幸福。又放下了手机,完全地靠在椅背上,把脸仰起来,闭上眼睛对着天空。我不知该告诉谁,或者,我不忍心让某个人陪我一起承受这字背后的东西。独自笑了笑,最后存了草稿,作个旅行纪念吧。

坐着歇了会儿,又向前走。看到年轻妈妈在领着儿子放风筝,小家伙似乎有些很不懂,妈妈在骂他,可语气里是疼的。当看到妈妈在风里拉着线把风筝放飞的时候,他跳了起来,双手使劲地拍着,喊着“哦,哦。”“妈妈妈妈,再高些。”“妈妈妈妈,给我,给我嘛。”撒起娇来,可爱的孩子。有老人在捋河畔树的枝条上的嫩叶子,我不知那是什么树。记得小时候吃过榆钱,也许这会是榆树。在这里,会想到吃叶子的,也许只剩下这些老人了吧。有废弃的铁轨铺在这里,心想这也是种装饰。双臂伸直晃晃悠悠地走在上面,恍然有变小的感觉。那时在黄湾的小河上,我也曾这样自在地玩过。一块大石头立在门口,当我绕到它的前面时,才发现上面没有字,不过有个瀑布的痕迹。我还是不知道这个公园的名字。

看看前面的河道绵延向上,似没有尽头,而自己已走出好远,不愿再往前走,于是便回。在一个角落里听到二胡的悲凉声,是个老人在调琴。我听不懂乐器,亦不懂旋律,更无法承担可能潜在的沉重,所以离开。这里属于他,他自己的。而我,不曾来过,亦不会再来。我因着不懂而离开,也是离开,我又懂得尊重。又走了一段路,坐下来,编辑信息。我还是想分享此刻的心情。“平凡的生活,平凡的心,简单的快乐和幸福。”给那个远方的人,希望她也能如此。

绕过木桥,重新回到对岸去。一个小女孩拉着爸的手,自在地走着,手里拿着折下来的细枝条在随意地抽打着地面。“咱回家吃饭吧,妈妈该等着急了。”爸爸和她商量着。“可我不饿呀!我为什么要吃饭呢?”她撒娇地说着。“嗯,因为妹妹要长大啊!只有多吃饭才能长高呀!”“是吗?”她停下来盯着爸爸的眼睛。“是呀!不信我们可以回去问妈妈呀!”“那好吧,妈妈不会骗人的。”“那爸爸会骗人吗?”“嗯,会的。那次爸爸告诉我打针不疼,结果我疼的都哭了。”我听到了爸爸朗朗的笑声。我已走过了他们,他们的对话惹得我眼睛湿湿的。生活是什么?也许我永远都不需要懂得。这份生活之心,会让我的生活精彩而美好的。

看看时间还早,想着自己还能做些什么。他的信息还在,要我自己找点乐子消磨时间,别等的太辛苦了。左思右想中,又下了台阶,走到河堤上,在柳荫下坐了下来。放下背包,掏出笔,把本子放在腿上开始我的文字。此刻只有这事可以做,也是最想做的。幸好习惯还不错,外出的时候喜欢带着本子和笔,随时都可以停下来写点东西。只要自己喜欢就已足够。

静静地勾勒着我的平静而精致的生活。风细细地抚摸,撩动年轻的心绪,我想自己在游魂。我知道有人走过我的身旁,似乎还有驻足,可我没有被打扰,一点都没有。这一刻,只有我自己,和笔尖划过纸面的痕迹。这一刻,我终于将自己放开,将自己完全展露在生活里,享受着属于我的乐趣。后来再想起这刻时,我流泪了,或者,哭了。

当我合上本子,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时,我知道,只有这一次,今生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就如三毛的话“那碧草连天的乐园,一生只能来此一次,然后永远等待来世。”我已触摸过那种感觉,我该感恩

可能坐的时间有些长了,石凳上的凉意传遍了全身,赶紧回到阳光下,竟咬着嘴唇乐了起来。我爱笑的。再看时间,已是差不多了,我该晃悠着过去,他们也该到了。剥颗糖放进嘴里,好甜的。

后记:静嫂子不必责怪他,我等的一点都不辛苦。倒是我应该感谢你们,谢谢因你们而起的等待。我在等待中得到的,已远远超过了等待本身。我开始相信,未来的某一天,我会不再惧怕阳光的,我会很从容地走过每一个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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