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

2011-04-28 13:02 | 作者:花田错 | 散文吧首发

抬头、挺身、低下巴、微笑、不要露齿!动用了脸部的每根神经,只是为了配合对面的那台机器和机器旁挪腾转移、满头大汗的那个人,此人只是为了我要的一张相片。相片冲出来了,却没有我要的预期,尽管,我们双方是努了力的。努力了一脸慵懒和双眼迷茫,揷入影集的功夫,突发奇想,按照年龄顺序将册子重排了一遍,竟如人生蒙太奇,主演却是个最憋脚的演员,错位于每段剧情。

时候,拘束在相师的命令中,束手束肢,瞳孔直直地盯着相师的手,似是他会生出个花来;少年了,突然起了叛逆的潮,想着可以像个大人一样,故作托腮,不知沉思何故?最妙的是手里还要拿着一束花、一枝笔,扮最酷的范,或诗仙仰月或伟人叉腰,如今喷笑不止;青年了,眼神迷离、眉睫微蹙状,追逐风情万种,还要憋足劲不使自己笑出来,或在四下遮掩的屋子里打着伞,捂得自己满头大汗找寻女子的神韵,细想来,是挖地三尺也寻不着些许愁思的;不觉就成年了,又怕照出一个渐老的自己,拼尽浑身解数,拉起眼角,期许闪光灯避过那几缕纹路;凝神屏气,力争眼中再现清澈无邪,挺身如铁,不令龙钟老态定格,可是少了青的底片,谁奈几何?最不能看的就是合影了,大家伙站在一起,看看后辈青春盎然的脸、父辈额头被岁月钢喙啄出的沟壑,除了惶恐不安,剩下莫过一腔心酸了。

翻阅一遍照片,自己原是一个反串老手,幼年里扮大人,无邪时强觅愁,老了却又想回去,结果是全错位了,原因只有一个,照片和底片不同版。怯弱惊恐、天真无邪,非处子那得神韵;少年言愁,难掩眉梢轻快,故作沉思,尽泻眼底清澈,身心渐老,恰如六月炸开的麦穗,成熟难裹。似乎,照片就是一张单程车票,不予返程,用以凭吊我们的幼年、童年、青年,最后是老年反刍的一枚橄榄。

翻阅一遍照片,像一场独角戏,自编自导倾力演出,真正看完全场的只有自己,落幕时竟连自己也已谢幕,人生本不是策划来的,我能不按套路、却成功入戏皆因脚本叫做--生活

翻阅一遍照片,才感父母确老、幼子已大,前瞻后顾间一个韶华远去的自己,青春在我们之间镜头切换,无法回放,只留下一帧照片而已。

镜头,不过是我们祭奠过去的方式,定格,我们曾年轻

照片,不过是生活嗑落的瓜子皮,狼藉一地。

我们青春的果仁呢?早被岁月的大嘴,无情的--叼了去,没了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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