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

2011-04-28 13:01 | 作者:花田错 | 散文吧首发

手臂般微温的天气稍稍地凉了起来,斜刺里突然就吹起了风,云朵像知趣的侍女轻轻拉起了灰色纱幔,风却像个调皮的青年不时撩起寝帐的一角,里边的人儿一下慌了神,飞絮般的心事呼啦全飘了出来,随风打旋,不知归处。忽而,丝就飘了起来,斜斜地沁凉,飞絮如濡湿的蝉翼不在轻盈遂就和尘土裹挟着,融入了树旁的泥土里。树张开了盼水的喉咙,贪婪地吸吮,周遭的一切,浑然不知。喝饱了水的树像个毛头小伙,肆意地舒展着枝条,精神头像刚刚绽放的新绿,掩不住的张力孕育在不起眼的星星点点,终于蓄满了枝头,像一蓬绿雾。歇歇神小憩的功夫,低眼就瞥见身旁咋么就长出了一株芽绿,青黄纤细,如营养不良孩子的脖颈,瑟缩在风中,树不屑地想着,你咋熬过这早的料峭呀,索性甩甩头,不在想着恼人的、不相干的事,一个劲疯长。

浓绿扮足了劲抹上枝头,树意气风发。骄傲地环顾四下,突然被身旁的人儿吸引了,浓眉大眼的一枝蒲公英,肥厚浓绿的枝叶,如丰腴少女的脸,让人不由动起抚摸的念头。少女也被他炽热的目光灼烧的羞红了脸,频频低头,却似要点头回应他的热情,树心神忽就荡漾了起来,抖擞招手,少女别过了头,一房心事。

云卷云舒,青年和少女悄声不语,心事却写在了岁月的脸,一气呵成。清风朗日,颔首致娇,顾盼生辉;雨敲窗,低声轻呼,不啻相拥;骄阳似火,转影成伞,只为娇颜;皓月当空,对影成舞,心曲互吐,一时间,流年似水,竟已浓冠待梳、鹅黄待采。少年望着人出落的婷婷玉立,却不由得一番愁绪满怀,一蕊鹅黄尽,自是白首时,可有缘偕老?少年忽就没了精神,耷拉在阳光下,惆怅。

秋风不解风情地来了,两个爱人谁也不曾开口,欲望眼,尽穿心事,一地伤心。第一朵离愁袭击了少女,她无助地在爱人枝头徘徊,随我走吧。树低垂着首,不忍看到爱人的凄绝,乱了自己的心念。更多地离愁离开枝头,盘旋在少年的脚下,随我舞吧。树微醺着眼,不让心思泻出打湿爱人远游的翅膀。跟我走吧,爱人,要你放弃执着,放弃倔强,恰恰是为了不再放弃我呀!少女泣不成声,匍匐脚下。树将目光放逐,生怕自己落入那一泓秋水。爱人,去吧,如此,你才可轻盈来生。唯有这方热土,我和我的子民才能汁液怒放、薪火相传。我,盘根错节,轻盈如你怎负得起这般沉重。

云朵拉起了灰色的纱幔,秋风兀自催个不停,,像催嫁的媒婆,少女默坐在幔中,待最后的青涩消尽,再也没有撩帐的青年。

仅剩的一抹离愁飞去,少女裸在风中哭泣,和我一起吧,我可以褪去嫁衣,与你终老。树哽咽不止,不要,离去吧,汝非菟丝,吾非女萝,缠绵,终究无期。放飞,是你的归宿,终守,是我的宿命。你走,重生,我挪,即死。

秋风拉起少女无法拽住的邂逅,褪去残存的红艳,卷起一地的落叶,似礼成鸣放爆竹的碎片,旋起黑色的蝶舞。

风急了起来,雨终落了下来,荼糜不止。树,兀自静默在雨中,低眉垂目,双手合十的老僧般,默诵心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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