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凉里的古湾

要是我不来王民乡政府任职，也就永远认识不了古湾，更理解不了古湾。尽管当地的乡村干部知道有个古湾，但都因为没有路而却步。对于乡政府的工作来说，那里住着的十几户人家，尽管偏僻，但都是良民，要完成的任务不用催。所以，古湾就成为了一个默默无闻的村民小组，自生自灭着。

因为落实两位六十岁以上老人享受计划生育奖扶政策，我决定造访一下古湾。

汽车沿着狭长的沟边路，便来到了一座村庄问去古湾的路，村民遥指就在大山那边。一座大山瞬间横挡在眼前，高大雄伟，尽管有中午的太阳照射着，但还是阴森森的，找不见首尾。断断续续的盘盘路，吃力地爬上仰看的陡山，验证着当地人的“苍蝇都爬不住的山”的谚语。

跑惯了山路的司机，也心里没有了数，只能是走着看，上不去了就返回。

从一家人的房背后一个急转弯，一条直立着的陡坡横在眼前，我长出了一口气。但不容多想，车已吃力地爬坡了，然后进入了盘盘路。坐在前座的我，不敢向山下看去，只能是竖着头发，绷紧着神经，注视着前面的只有三轮车辆能走的单行路。有几次小车熄火，我们坐着的几个人下车来推住起步。

当然没有亲身经历过这样的路，也就无法体会这路的凶险，和人的心里快要崩溃的感受。当然到了山顶下车，望着山下渺小的村庄，和周围雄伟壮阔的山峦，心里又是一种感叹自然的伟大和神秘莫测。摸摸身边的土雾气，天空和太阳很近，自己忽然觉得肉体融在了天地里。大风撕裂者，撕裂者，撕裂出来的是博大的胸怀，和对生命的感悟！

过了崾岘，沿着很陡的不长的山路盘下去，便是古湾庄子了。

车子到了庄子的一条路边停下来，计生站的几位同志去核实奖扶对象了，我便爬上埂子，想登高领略庄子的风景，没有想到大块耕地里的古井，让我眼前豁然一亮，惊叹不已。

水井，辘轳，土墙，架子车，塑料水桶，铁桶，麻绳，机油，姑娘，一眼看不到井底的水，远处的山和树，是一副自然画。我没有过多的去描写这些，因为我用数码照相机摄下了这一切，在我的这篇文章后面附上一张最好的照片，可以让读者直接感受。我很感谢这位十六岁的姑娘，很自然的在我的镜头前留下了她的倩影，让我们的读者解读古湾人的心灵。

古湾人主要有李吕张潘姓，据说是古代由于战乱避难而来居住。后来由于从深沟边通往外界的路，在一座水库修成蓄水后，路便彻底没有了，只有从大山开出了一条难走的路。也许就是这条盘盘路，古湾就成了当地人寓意的偏僻和没有人敢住的地方了，我在这里就寓意为世外桃源吧。

随着车的爬坡声，和车后面扬起的尘土，古湾便消失在了视野里，但永驻在了我的心里。暂时别了古湾，我会常来的。我的秉性就和古湾一样的，也是我的境遇和古湾同病相怜，所以造定了我会在王民乡政府呆上好几年的。这样也好，我会有充足的时间解读古湾，为古湾多做点实事。

车开始下坡了，坐在前座的我，真正感受到了上坡容易下坡难的触目惊心，连透过玻璃拍摄下窗外一幕的勇气都没有了，手里拿着的数码照相机不知啥时候掉在了座位下面。黄土高原上很难见到这样的大山和弯曲的土路，在去古湾的路上见证了。只有全区统一配发的善于爬坡的计划生育车，才能征服这样的大山和盘盘路。

回到乡政府的我，没有洗脸，便躺在床上，思绪不能静下来，一直在思考着去古湾的所见所闻。奇怪的是去古湾的一路上，没有碰到一辆三轮车或者摩托车，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到了古湾庄子里，人也是很少的。这时候我的思绪格外活跃，于是趴在电脑前，用我的手指，在电脑上写下了关于古湾的文字。在现代经济飞速发展和社会高度文明的今日，把这么偏僻安静的古湾介绍给了全国的读者，也算是做了点事情。

当我写完这篇散文的时候，已是临晨三点多了。拍拍仍在清晰的大脑门，推开办公室房门，一股寒气迎面袭来。离乡政府很远处传来一声声狗吠，更显示了十几里外的古湾的寂静和安然。

马宏智写2011年4月21日临晨三点多写于宁夏西吉县王民乡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