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队印象（2）连队上的鸟儿

连队上的鸟儿就像一群灰扑扑的孩童，整天唧唧喳喳在连队飞东到西，在屋檐下、林梢间、天空中留下他们活泼轻快的身影。

连队上的鸟儿总是缺乏奇珍异兽，有的只是一些平常家雀。如麻雀、燕子啊，布谷、乌鸦啊。至于颜色，也多是些黑灰色。就算有些色彩斑斓的鸟儿，也在连队上只是惊鸿一瞥就很快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些平平淡淡的鸟儿，给了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连队孩子一个个快乐的童年。在我印象中，童年总是伴随着一声声的鸟鸣。一声鸟鸣就是一串快乐的笑声。

对于连队上的大人人来说，这些鸟儿往往是视而不见的。只有不懂世事的孩子在乎它们的存在，知道它们的喜怒哀乐，知道在大人们所熟悉的连队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所以说，连队上的鸟儿就是连队上的大人们所失去的童真记忆，就是那些被他们因为赶路而抛下的快乐时光。当原本清澈的生命被成长的欲望掩盖后，那些鸟儿就渐行渐远了。终于不在回来。于是，连队上的人便有了些许回忆与伤感。

有一天傍晚从地里收工回来，我扛着铁锹走在通往连队的路上。夕阳透过路边的沙枣树，星星点点地洒在飘满灰尘的土路上，也洒在我一摇三晃的散漫步伐上。这时，路边的沙枣林中突然穿出鸟的清脆鸣叫，没等我听仔细，一群孩子的笑声又传了过来。

一刹那，我看见有一种东西从很远的地方赶了回来，带着我所熟悉的气息。我看见一条通往连队的土路上，自己扛着铁锹在一大群人畜共行的队伍中，面目污浊不堪又神情灰暗茫然前行，最后走成了一群眉目不清的人。只有一声声的鸟鸣在时间之外婉转清扬。

当那个我路过身边时，与相视而望。虽然近在咫尺却谣不可及。他平静而漠然地对我说：你可曾看到我丢失的鸟儿。我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于是，那个我充满世故地笑了，随着人流湮没在一路的尘埃中。看见自己逐渐消失的身影，我突然喊到：鸟儿在路边的沙枣林中。。。。。

随着这一声呐喊，我猛的从时间的旋涡里跌了回来。

眼前，还是我熟悉的连队，我还是一身泥土的扛着铁锹行走在连队的土路上。可是，我知道，刚才有什么触动了我。因为我脸上流着热泪。身边路过的乡亲诧异地看着我，就象大白天遇见了鬼，几乎是逃跑般远离了我。

这时，又一声鸟鸣传了过来。当时，连队上的张大胖刚好路过我身边，我对他说：鸟真的在沙枣林中。肥肥胖胖的他撅着肚皮翻了我一白眼说：发什么神经，哪有什么鸟叫。于是不在理睬我，扛着锹自顾自地走了。

望着他的背影，再听听路边的树林。果真没有鸟在鸣叫。

但是，从这一刻起我知道，那些鸟儿从来就不曾离我们远去。它们还在原来的地方欢腾跳跃着，还在原来的地方为我们歌唱。想到这，我手脚利落地扛起铁锹也向连队走去。

往下的这一段路，我走的很有气势。步伐跳跃、富有节奏感。就像鸟儿扇动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