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发

2008-07-04 10:58 | 作者:男人树 | 散文吧首发

记得在不谙世故的时候,有小朋友问我:世界上什么官最大?我毫不犹豫地说,是法官。因为我看见隔壁的阿三,因为偷了隔壁的一辆自行车,就是法官的一只笔,让他在牢狱里喝了六个月的稀饭,回来后看见自行车就腿脚发怵。小朋友却诡秘的摇着头:不是。那是市长?不。那是国家主席?也不是。那是死神的判官?NO。是我们生活中经常遇见的——理发匠,小伙伴哈哈大笑。70年代理发的还是匠人,也没有什么师的称谓。后来细细掂量,也不无道理,再大的官职,也有理发的时候,叫你勾头,谁也不会抬头,叫你左偏,你不得右移。就连美国的总统布仕,也难逃此尴尬境地。但又转而一想,人一年有得几次上理发室,完了的时候还不得不鄙视理发仅仅算个三流匠人。想来也不过如此,那种小游戏,只能在小的时候嘻欢连连点头。大了就思讯,理发匠的头,可能也不会对着镜子自理。

我家楼下有两家理发店,招牌绝对不是理发店,而是美容美发,相隔可能当你从这个店里理完发到了那个店边,断的碎发还在你脖子上逗留的时间。我倒是从来不曾去光临,看见那装修堂皇的店铺,明亮得照见皮肤暗藏斑点的镜子,还有那媚眼不是让你头发断而是头断的小妹,都让我望而止步。更让我担忧的是,那两家店都没有明价,怕自己一不小心误入高堂,理你个发,到头来就是砍了你的头,还不够理发的票子。所以每次我路过那两家理发店(厅)的时候,故作用手轻轻梳理一下后颈的头发,暗示我的发型还算美得不需要打理的时候。

堂皇的理发店,往往有养眼的小妹,不管她是洗头的,还是仅仅能在你头上胡乱地用大扫帚拍打几下的学徒,总在门口一站,就有人的回头,就连刮了光头的人,也诅咒自己的头发长得太慢。记得一次陪朋友去理发,走了几家,他不是嫌这家的店面太小,就是那家洗头的小妹指甲太长,走了几家后,终于找到了一家,很气派,我问他为何选择这家,他扭头一笑:这家的小妹正点。我恨不得给他一拳,干脆你就娶个正点的洗头妹,还不要付钱。可朋友的真是很晦气,刚落座,他说的正点小妹却另易其主,跑去给一个肥头大耳的秃头洗头去了,我看见朋友的脸色很无奈,刚想起身的动作被一个黄头发的男人按了下去,他窘迫的眯起了眼睛。我看见那个秃头,斜靠在椅子上,惬意地享受着那个小妹温柔的十指在上爬行,那个小妹的脸倾在一边,像是在捞西瓜瓤子。秃头的头的确有些大,时不时往身后的小妹身上靠去。害得那个小妹手脚都要并用,前前后后的游走。完了的时候,秃头还用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方摩挲了一下,说是要刮胡须。我明明看见他的嘴唇上,最多就几根稀疏的枯枝,再刮的,可能就是那干涸的盐碱地。那个小妹只好把椅子平放下,让秃头扬面躺下,拿了一条湿毛巾,在开水里浸了几下,搭在了秃头的嘴上,有热热的蒸汽冒出,不知道是人还是毛巾在呼吸,可以看的见秃头的脸有些扭曲,也不得不迷起了看起来一直未睁开的双眼。小妹用热毛巾敷了几次,看见秃头眯起了眼睛,就快步走到我的朋友前,那个黄头发很是意会,把手里的剪刀递给了那个小妹,快步来到了秃头面前,拿起剃须刀,三下五除二,秃头的嘴唇就白了一层。本想那个小妹到朋友的跟前,去提醒他睁开眼睛,可我还来不及伸手碰到朋友,那个黄发又来到朋友前,接过了剪刀,那个小妹重新回到了秃头身边,拿起毛巾在他的嘴唇上一抹。完了。小妹的声音依然温和。秃头似乎从仙境回到了人间,心不甘地睁开了眼睛:完了。是的,完了。小妹的笑很恬美。二十元理发,再加5元的修面,一共二十五元。小妹伸出纤细的小手。我看见秃头起来的时候,屁股上的裤子和肉像是摔交的沾在一起。我在旁忍俊不止,傻然失笑。小妹转头对我说:理发吗。不,我等他。我指了指朋友。朋友也是在那个小妹的抓扫中理完了发的,当走出理发店的时候,我问朋友:感觉怎样?还不是洗发水的味道,朋友裂嘴笑。我横了他一眼,猪圈里还会有狗屎的味道?

我选择的理发店,没有定点。但我很多时候,都会在小巷子里寻找,酒好不怕巷子深嘛,我引用到了理发的理论上。小巷子里的理发店,价格没得说,便宜。更重要的是,都是些男人或是大妈,这样我在镜子里至少能够找回自尊,偶尔也有小妹或是太婆,对我都无大碍,本人理发的缺点,可能小的时候就怕,像是杀头似的,每次说到理发,害得理发匠还得花几分钱的糖果,才会安全进行到底。看见了女的(特别是美女—)理发,我就心情紧张,头皮发麻,大汗淋漓,所以每次我理发的时候,都会说,先洗后理。

那条小巷,我很少去过,虽说离家不远,但不是必经之路,名字也没有去记。周遭的小巷,我都有了发迹,想换个地点,有点新颖。忽然间,看见一个理发的招牌,很是昏黄,像是小巷子里突出的青筋,醒目甚而有些张狂。没有细想,抬脚跨了进去。屋里只有一面镜子,照不出个人样。镜子下面的台上,仅仅摆放了一把梳子,很是惊奇,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理发,难道是主人手可断发,想来是理发界的真人了。正在迷惑,从里屋走出来一个女人,手上叼着一只烟,头发蓬松,脸上的粉可以让你在晚不用灯光。穿的衣服少得后悔没有变女人,穿衣还这么节约成本。耍吗?她的话和烟雾一起从嘴里出来的,很呛。理发就是耍,我莫名其妙,想中国人的耍可以包揽一切,什么都是在耍,甚至理发。我迷惘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女人见我没有出声,暗自以为就是默认。伸手来拉我,到里面去哈。我一惊,理发还有包间,可包间的灯光暗得分不清头在哪里,怎么理?难道?我一惊冷汗,那不是理发的,绝对是砍头的。转身向门外,脚步比话都还快,不了,我是来理发的。我的身后,那个女人的声音像狗撵出来一般,没有看见牌子写的什么吗。我这才再抬头望招牌,透过眼镜的镜片,理发的右下角,还有几个模糊的小字:按摩。看来回去再配一付眼镜看小字——显微镜。

回去再寻原来的那几个小理发店,却都打了烊。回到家里,决定干脆出家,看理发匠的官有多大?又奈得我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