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残菊

这几天因为考试的事，内心十分不畅。这晚终于回到家，忽然想起西门的那一地菊花，以前总与初中同学在那儿欢笑，今夜银月满地，应别有一番滋味吧！月上柳梢头，这样一个清幽的月夜，万籁俱寂。我披上风衣，下楼出去。

步沿古巷，弯弯曲曲，又想起昔日欢笑，月亮幽深，似在还原那场雨，四周飘飞的杨蹄甲枝叶，在月夜中苍老了岁月。这巷弄太过弯曲走不回属于自己的故事里。

路上也只有我一个人了，恍然间，天地竟然像属于我自己似的。我表面活泼，表面热闹，在白天，我总得保持着爽朗的笑容，而在这里，我却感到超脱了一切，理顺着杂乱、烦闷的心。

已经走进了西门。但见月被江畔的柳梢羁住，在柳枝下挥洒下斑驳的剪影。旧时篱笆环绕，围起未来的轮廓。月色柔和，宜人温馨，如少女的纤纤细手在琴弦间，滑出无限的温柔，像枕头边甜美的梦。繁华如三千东流水，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愿化身成蝶，在月色清幽下，舞出自我的色彩，诠释过去的似水年华。

月又藏在筠筱丛中，月光在竹叶间溜过，最后倾洒在野菊丛中，但见秋末已至，花已殇完，残菊一片，再裹上一层银白色，如遭霜雪。一片片花瓣，在月色下静静地躺着，各自守护着自己的那一片昔日的辉煌轻轻地坠于谷底。恍惚间，竟似有一身穿褐色长裙的少女立于眼前，醉熏了一切景物。

风过无痕，只带起一地伤菊，伴随我已经凝结成了霜的泪珠。月铺一地，犹似幻化成千年恒久不变的潭水，在清风淡云之中静影沉璧，让人惊讶。

无论是月光如谁？月光如水，还是月光如雪，月光如血。都已经不再属于我了，我或许什么都不拥有了。

忽然想起古人看菊一事。九月初八赏菊是中国的旧俗，似乎很早以前便有了，唐时文人雅士赏菊似最为鼎盛；从许多诗句中可知，采菊多数是预言归隐，却也不乏特例。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更是一个美好的祝愿。孟浩然有《过故人庄》：

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待到重阳日，还来就菊花。

可见当时文人对采菊赏菊的事了。还记很多年前总爱与友人采菊于此，这真是件趣事，可惜这只初中时有，今后想必很难再见了。于是又记起黄巢《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今晚在此若有赏菊人，残花已经一地，恐怕带不起黄金甲了，但却总算残留了些余香。这令我惦记起过去光辉岁月了。——这样一想，又已经回到小区，猛一抬头，路灯俱灭，一切如入混沌初开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