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汉们

2011-04-23 09:43 | 作者:水牛 | 散文吧首发

这是个不城,这是座逍遥岛,这是片快活林。这里没有黑夜,房子里的灯火通宵达旦;这里很少有安静的时候,仿佛所有人都不需要睡眠;这里好象天天在过节,酒肉的香气时时萦绕;这里似乎存不住忧愁,快活的歌声如激荡的风,将它迅速吹散。这里就是单身汉们的家:一栋三层的简陋楼房,其间住着青一色的男人。

花儿开了,蜂也狂了,天来了。光棍们开始活动了。

有才的,吟诗作画,书信传情。有点眉目,就约了看花赏月,登山踏青。

有艺的,抱着吉他坐在窗上,摇头晃脑,高歌浅唱。如若不然,拿了工具,跑到女生宿舍,对方窗前,边唱边做忧郁深情状。一个季节,不知要断多少琴弦。

那无才无艺的,干脆就跑入楼内,卖苦力。搞饭菜,搞卫生,不要动的家具,强动;不要修的电器,硬拆。理由是,换换位置新鲜;检修完了,用得更久。饭菜味道自然可口,菜式自然多样。所献的殷勤,足以感天动地。

知了叫了,天来了。一楼的防空洞内,阴凉的电视房里,热闹了。十几条长椅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只着裤衩的人。棋桌牌桌周围,人声鼎沸。看着的人,比那下棋打牌的人更激动。至于电视,管他看什么台,想看就瞄两眼。只有到了世界杯,奥运会,所有的人,都全神贯注在了屏幕上。叫的喊的骂的,唉声叹气的,做模做样点评的,群情投入,令人叹为观止。基本人手一瓶啤酒,人人乐在其中。整整一个夏天,这里不会安宁。

橘子红了,稻子熟了,收获的季节到了。光棍们的情都有了结果。成了的,搬出宿舍,另立门户。临了,不忘了安慰一下留守的“战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未成的,继续唱那首忧郁的《单身情歌》,祭奠夭折的爱情,以待来年的春天。送别时,不忘了调侃一句:《围城》内的你,如果想出来了,兄弟这里,永远给你留一席之地。

北风吹了,天来了。门窗紧闭的屋子,俨然一个冬眠的巢穴。蜷缩在被窝里的人,只露出一个头。睁着眼的,饶有兴致的分析,这个冬天有没有。如果有,还可以将春天未继的事业,努一把力。眯着眼的,迷迷糊糊的问着,现在是早上还是中午了?然后,将头缩回“茧”里去,不忘了打个招呼,如果谁做饭,记得帮我多下一碗米。难熬的冬天,难熬的年。年节一到,能回家的,急急往家里赶。不能回的,早早约好了电视房聚餐。旺盛的炭火燃起,浓浓的酒香弥漫。干!干!干!都欲一醉方休。干!干!干!但愿酣醉不醒。《难忘今宵》响起时,房内歌声高亢。

这是个不夜城,这是座逍遥岛,这是片快活林,里面住着一群简单的人。当单位最后一栋单身宿舍,被拆时,我忍不住写下这篇简的小文,用以纪念那些值得留念的岁月,那群值得留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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