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残歌

陕西/席平均

今年冬季无雪。

记得好久以前好像就步入冬之旅了，但怎么也记不清是哪个时刻秋和冬的界限，已经混淆难辨了。树木早就似老人暮年银丝飘零了，只不过心寒的是都一般颜色，没有壮烈的缤纷气象，因为这是北方的山城。匍匐壑畔的落叶和风中坚守独隅的叶片，都恹恹的半睁着双眼，和大多数的人群一样，或沉默或热烈的仍往常一般光景，只不同的是那一块块树叶，一抹抹和脚步一样匆忙的眼神，连同这样的冬一起风干了罢了。

风也不怎么好好的吹，不凛冽也不刺骨，就是要像一个无赖一样，反复的挑战人的耐心，牵扯人的微神经，不让人痛快。像这样的风经常刮，直到今天落笔时分，仍不见丁点雪花，看来非搁浅在这样的流里不可了。

尘土飞扬，缘自无雪。空气中土腥味比年味都浓。嘴不敢张，眼不能睁，都惧怕这个混沌的流，这个恼人的冬。等到了今年这个时候，更增加了人们盼雪的心情。可是，雪依然未落。干燥的空气，枯裂的嘴皮，愣是让人想起了葡萄干、腊肉等物什；风干的木刻，失水的油画，点一支火柴，估不定能烧半边天。

雪，今冬注定是佳人，是故友，将等之不期了。

佳人不至，故友未到，约之不期，念之不来，但长亭依在。孰难忘：草滩信步弄春春打柳枝头，春光点点逗笑春江水；塘畔移裙玩荷荷动彩蝶飞，羽翼翩翩玉颊飞流霞；枫林唱晚晚舟浅抚秋江波，纤足绵绵红叶烧履无痕；余今日而冬之无期，满目燥扰，风萧萧対影岂止成三人？满目皆佳人！手执残卷望穿秋水一江！

今年冬季无雪。

记得很久以前好像有过残章断篇的一些事情，但怎么也记不清是清秋夜还是子午时，是长亭外还是古道边，这些事情到现在仍然蛰伏在心底里发酵，成了远行之拉魂面，香甜之腊八粥，团圆之年夜饭，成了思乡之陈年酒，甜总在心里，苦亦在心里，日夜相伴。看来人生到了这个时候，真正残缺的并不是情节，而是情怀。薄樽一盏仍酹江月！冬无憾！

春之勃发，夏之张扬，秋之写意，冬之怡情，如人生之旅，似关山览胜，像食素纳荤，求全备，想圆满，众心所向，皆正常，我辈俱俗人，奈何天地？搔搔头，青丝犹长剪断还复日月是圆的；望望天，鸟雀仍绕北归南回思念是甜的。春已近！

今年冬季无雪。所以多了一个盼春的理由，在这个无雪的理由里，长亭若隐若现，古道清晰可辨。。。。。看，枝头的冰凌晶莹剔透，花在灿烂的说，绽放真好！我灿烂的也说，活着真好！

今年冬季无雪。明年我依在。你在吗？

我们一起观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