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年末时予泪央

残年末时予泪央

当你远走的时候我已不再哭泣，

你的背影宛若流年中断翅的蝴蝶，

我愿守护，

却无法将你拥入怀中。

来生，我愿是你足下的青石，

承受你的脚步，

留下莲步轻移的芬芳，

踩踏过脊梁的时候，看到你的笑靥。

未曾忘记生死不离的诺言，

蓝色的泪水，

将为你留下，在时光的裂痕中哀吊，

你是我离不开的地老天荒。

－－－林莫。

一。易欢歌，卿颜一蹙醉霜华

很多年以前，当苏靥还是单纯的小女生的时候，林莫送给过她一对宛若泪花一般浅蓝色透明的耳环，上面镶着玻璃制的水滴，在阳光的折射下，转圜成温暖的弧度。

那时，林莫一本正经的对苏靥说：“等到玻璃破碎，我也依然可以陪你哭泣，我的蓝颜。”

苏靥戏谑的勾着那对耳环：“连钻石也会骗人的呐。”

“何须钻石，我们之间定是默然相拥，不离不弃。”林莫如此信誓旦旦。

话音未落，苏靥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哥哥牵着她走过漫天桃花林的样子，哥哥如林莫一般笑着，直直的注视着她，许给他一生一世，却是无关风月的诺言。

又在下一瞬间全部破灭，伴随的尖锐的嘶鸣声，哥哥的鲜血猛的喷薄而出，落在苏靥白色的连衣裙上，像是桃花盛开的摸样，如此妖娆。

林莫便是有这样的魔力，让固执的圈禁着自己的苏靥就如此深深相信了。

之后，苏靥一直这样认定，林莫不爱苏靥，苏靥不在林莫，但林莫最在乎苏靥，苏靥亦最在乎林莫，这是他们的秘密，就连恋人也难以插足，至少苏靥是这样。

后来，他们很有默契的考入了同一所大学，漫长的三年，在林莫和苏靥互相的陪伴中，宁静的走过。

当苏靥兴奋的告诉林莫她爱上了某个人，在她流光溢彩的描述时，林莫会浅淡的笑着，有意的嘲弄她，然后看她生气的样子，涨红的脸颊。

林莫却一直是一个人，只是一直安静的陪伴着苏靥，他带走了苏靥的悲伤，却莫名的将某些东西留给了自己。

二。莫言恢，离景致时最伤悲

２０１０年，４月１日。

大学早已成为莘莘学子的殿堂，当苏靥在床上手指飞快的划过手机，又兀自臆想着萧笙默那个她很爱却不爱她的别扭的男生无奈的表情，旋即又为此而黯然神伤时，猛的抬头，发现林莫静静的站在宿舍楼下，凝重的盯着她，欲言又止。

苏靥用很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如此长发洋溢的闪现在林莫面前，蓝色的泪形耳环，诡异的闪着光芒，苏靥在心中调皮一笑。

林莫的声音低沉的异样：“靥靥，我有话对你说，我们换个地方吧。”

苏靥先是一愣，随即便了然的复合道：“唔，我也有事想和阿莫说。”

苏靥没有顾及林莫的抗拒，将他拉到了他们平时秘密聚集的地方，那方被桃花笼罩的小桥流水边。

苏靥随手折了一支桃花，忽的单膝跪地：“我亲爱的公主，让我以上帝之名守护你吧。”苏靥在心里偷笑，等待着林莫做出小媳妇一般的表情，然后狠狠的敲她的头，说她白痴。

“靥靥，把耳坠还给我吧。”林莫如此说。

桃花突兀的掉在地上，苏靥笑笑：“喂！阿莫，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怎么可能骗得了伟大的苏靥大人，今天是４月１号诶，不过，这种游戏早就过时啦！苏靥大人宣布，阿莫ｏｕｔ啦。”

“我很认真······”

苏靥急促的打断林莫的话音：“我也很认真的！”

林莫并没有理会苏靥，兀自叙述：“靥靥，我以为我一辈子都不会爱上别人，我真的很爱她，对不起，那个誓言不可以给靥靥了。”

苏靥故意转身，隐去眼中的泪花：“我们只是朋友······”

“可是，她不喜欢你。”

苏靥垂下眼帘：“所以，阿莫不要靥靥了。”

“我想，我们还是做普通朋友吧。除了她，我不会在对任何人说永远。”

“我不要，阿莫，靥靥不要。”苏靥径直靠在一株桃树上，指甲来回摩挲着桃树的枝干。

“靥靥和其他人也可以过的很好，靥靥也有喜欢的人，何必非要执着于我呢？我也只是普通人而已。”

苏靥沉静了良久，突然用力的抬起头，对着天空：“也是，反正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伸手扯下耳环，强装镇定的将蓝色耳环交到林莫的手里，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三。泣残风，花捻终为无情碎

他们不再如往昔一般亲密，苏靥每天都习惯性的去他的空间，看他们的亲昵的言语，还有无数关于他的她的祝福。

苏靥安静的合上手机，从书桌的最深处，拉出一沓信纸，思索稍许后，拿出了一张淡蓝色辙印着桃花的信纸，拿起很久都不曾用过的，那支在苏靥心中很珍贵很珍贵的１６岁生日那天林莫送给苏靥的蓝黑色墨水笔。

阿莫，好久再没联系，我想苏靥将要离去。

苏靥以为就算林莫远走，苏靥也会不会被打倒，苏靥以为苏靥早已学会如何在仓惶中寻找安宁。

但是，苏靥错了。

苏靥的安宁一直是林莫，所以在萧笙默永远不会爱上任何人的时候，只是婉转的心疼，在萧笙默找回挚爱后，只是安静的祝福，直到现在苏靥才迟钝的发现，并不是苏靥勇敢了，而是那时的苏靥身边有一个叫林莫的人。

苏靥希望林莫幸福，苏靥不想把自己置于悲伤，所以决定不再作茧自缚。

或许吧，对于阿莫，苏靥只是依赖。

苏靥要去寻找真爱，苏靥不会再哭了。

念安，林莫。

２０１０年９月

苏靥放弃了学业，离开学校。

四。秋水谣，一阕至此落碧离

五年后。

林莫家门前的信箱里，安放着苏靥结婚的请帖，以及那年未曾发出的信笺，泛黄的信封上有了新的墨迹。

“你只是流年中的一场梦境，晚安。”

婚期如期而至，苏靥终究没有等到林莫的祝福。

早在五年前，林莫便长眠于桃花丛生的河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