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逝去的人都在天堂安好

2011-04-08 09:15 | 作者:卿洲 | 散文吧首发

又到四月清明时,山上早已经铺满了绿绿的杂草,隐隐约约地突显于荒草之间的土堆是一座同样杂草纵生的坟。和其他正常的坟墓不一样,这座新坟没有墓碑,它孤零零地坐落在山涧之间,静静地守望着一年又一度的清明节

按照我们本地的习俗,他不可能有一个完整的坟墓,因为他死在家外,更主要是他死于青状年,所以他算是孤魂野鬼。按照我们本地人的说法,他死于青年时代孩子还极小,所以他根本没有墓碑,只有他的孩子长大了,他才能有权力得墓碑。

他是在2005年年之交的季节离开这个世界的,他将他的生命记忆定格在32岁,他带走了所有家人给他的,也带来了给家人不尽的悲痛,当整个车身撞在电线杆上时就预示着他生命的终止。他没有等到他深爱的妻子的到来就匆匆地闭上双眼,没有留下只字半语,或许他不想看到妻子痛不欲生的样子,或许是生命所不能承受之重。

等待救援人员的到来,他早已失去意识。电话里有人说:快,快,你快来,他不行了,让你姐快来医院。一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带着一个四岁小男孩在家里看着电视。勿勿拨响正在上班她叫姐的电话:姐,姐夫出车祸了,你不要急,先把帐交了,然后马上去医院。家人都去了医院,只留下她这个身怀六甲的女人在家带着他四岁的儿子。

夜里拨了好多次的电话,父亲说:在抢救,正在抢救,你带好宝宝,你姐晕过去了。睁大双眼,听着门外一个又一个的声音,那个一直叫她小丫头男人的声息一直没出现。似有人在开门,她喊:姐姐,你回来了吗?可一点声息也没有,又回归了夜的宁静。迷迷糊糊的有人在客厅在翻东西,醒来,那声音还在。她叫:爸,是你吗?依然没有声音回答她——————

晨六点左右,院里响起她姐痛彻骨的哭声。她跑进里间房,一直他们把最敞阳最宽的房间让给她住着,而他们住在最里间。她姐打开衣柜,拿出那个她叫姐夫的衣服,抱着衣服,嚎着叫着她老公的名字,哭得心碎了,肺裂了,哭得身体一歪,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黑暗,仿佛和男人一起离开了这个悲情的世界,她叫姐的女人昏死过去了……。刹那,她的世界,她的心也被撕裂,捂住胸口,泪水决堤。嘴里念着:姐夫你真走了吗?真走了吗?你不能走,你没权利走。你还有一个四岁的儿子还需要你的爱,还需要你保护,你怎能走?

来到医院门口,他已在太平间,走进去,他已不再是那个整日笑容满面他,脸是肿的,手凉得透骨,姐抚摸他的脸,眼泪明明往下掉,却早已没了声音,因为哭得太久,喉咙早就发不出声音了——-走出太平间,那个她叫做姐夫的男人,就将被拉去火化场进行火化,一个血肉之躯,将化为一坯黄土,永埋黄土之下。医院的地上,尽是女人们的一片哭声,叫着他名字,他是一个性情极温和的人,他顺他的妈妈,连姨妈妈们他从来都没忘记过。他的走,让他五十多岁的小姨走进医院就倒在地上打滚,嚎着他的名字————-

她一个人走到一个角落,她没大声哭的权力,因为她的姐姐还要她扶着走,只有在这个小角落,她才有权力大声哭出内心的痛。真走了吗?真没了吗?昨夜还在叫他小丫头的人,还在夸她菜炒得好的人真就没了吗?

男人离开了他还眷恋的世界、离开了他仍爱着的妻子、离开了他的孩子;但是女人还在,为他撑起这个支离破碎的家……撕裂的心,好难缝合,她叫姐的女人几天工夫瘦了十多斤,整日念叨着:妹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只能一日复一日的陪着流泪,肚子突然痛了,因伤心过度,动了胎气,她进了医院,打着吊瓶保胎。

走在下班的路上,一个模糊的身影好似那个她叫姐夫的人啊,她跑上去,可是不是。以前,像这样好多次,她走在街上,有个人在前面或后面笑盈盈的喊:小丫头,去哪呢?她每次惊喜回头喊:姐夫,你又要去哪混哩,我回家做饭了,你早点回家哦。那个人现今却已不在,永远都回不来了。心里祈祷着:老天,可怜可怜一直勤勤恳恳的姐姐吧,让他回来吧,他的肉身不能回了,让他的灵魂附在某个人身上回来吧。可是,无论如何唤,如何哀,他真的走了,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留下无数的伤痛给亲人们。

痛了又痛,日日陪着她的姐在伤口里煎熬着。她对她叫做老公男人说:生命好脆弱,活着的人不要相互伤害,要好好相爱,好吗?他,诚肯的答应着。

可是活着的人,又有几个人真能做到,多少人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伤了痛,痛了伤,你踢我一脚,我咬你一口,似活不奈烦了,似活腻了,心里日日烧着怒火,见人就烧,烧得大家都不舒服,都不痛快,伤了别人,也伤了自已。人生百年,真有百年吗?何苦呢?

又是清明时,真希望有天堂,逝去的人都在那里安好。

评论

  • 洛上芊薇:真希望有天堂,逝去的人都在那里安好!
    回复2011-04-08 14: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