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初绽
庭院枝头兰初绽新檐又见旧梁燕酣酣日暖蝶翩跹玉人醉倚云屏畔
香破罗衣闲思乱风熏春浓帘卷半信手拈花欲赋词风盈锦袖芳凝篆
——题记
这是旧年写的一首木兰花。今日拈来一看,不觉莞尔。
年少时对玉兰的印象并不好,来自于张爱玲的形容,她说,邋里邋遢的一年开到头,像用过的白手帕,又脏又没用……。
我想文人大都不喜欢太招摇的东西,让人觉得不安分。但是,还有比春天更短的日子吗?看着每一朵兰花,竞相往白里开,直至把自己一点一点开碎,那一刻的感觉,好像在山巅水湄,用坚固岩石砌筑的迦南,被自己亲手推翻了城墙。兰,在心中开始清澈。
春天仿佛是我的死穴,不用谁提醒,头总会在这个季节隐隐作痛。无意间看到书上有这样一句话,玉兰的苞蕾入茶可治头痛,于是我认识了一道名唤辛夷的茶。
恍思,捱过了一个长长的寒冬,一朵花重新站在今世轮回的枝桠。或在某个清晨,含蕾入茶,或在某个午后,静默绽放,所有生命的反复,再一次从起点到终点。它的心是隐隐痛着?还是暗自欢喜?抑或一朵花的生命,不是我等俗人,用庸思凡虑便可揣摩出来的,如同晨光不懂日暮的微茫。她兀自开放的样子,不伤情,也不矫饰。静悄悄美丽,只为自己……
四月的天,该比阳春三月更明媚些。可忽然就飘雨了,看着一朵云白,于枝头落下来,极轻极轻。那花儿在蒙蒙的光线里,让人恍惚。没有人能够体会这一刻的感觉,把她置于掌心,那半开的花瓣上有细碎而晶莹的雨珠。沁人心脾的幽香,缠绵弥漫,竟似入了灵魂深处。忍不住低头,烫下唇印,以几世峰回路转的虔诚,轻吻。
我不是红楼中那个荷锄葬花的人,此刻也非林花落了春红。刚好这人间四月天的美景,我执念,这样的花瓣,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
将它夹在一本紫色封皮的书页里。随手翻开,彼年的兰瓣映入眼帘,虽已着上了时间烟烟绵黄的颜色,那隐隐的暗香未散。倏然就想起了一些人和事。像是旧电影的片段,暮色斜阳,洁白的兰,温润的男子和他轻轻摘花的样子……
许是自从心中,埋下了那一幕应了景的情,应了情的景,便对兰,迷乱痴狂地喜欢,宝贝一样的收藏,就像收藏自己一路走来的幸福与疼痛,天真与执拗。
再看兰时,不由自主地,流连于眼波,柔软在心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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