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归
陪婆婆吃完晚饭，和儿子一起步行回家。在婆家与小家之间颇有一段距离，踏着昏黄灯光下的影子，我与儿子一路并肩而行。
母子俩边走边说，儿子给我讲同学间的事情，发表一些他认为很正确的看法，我频频点头同意。眼看那个在我怀里依偎我牵我衣角的小娃娃，已开始长大，有了思想有了主见。不知从何时起，他天天拉着我比个子，从肚脐到胸部从肩膀到下巴从嘴唇到耳朵从眼睛到额头从门框上一道道的小杠杠渐渐长到与我比肩的小伙子，心里有辛酸有喜悦。孩子总会长大的，就像当年的自己总会羽翼丰满离开妈妈的臂弯去展翅飞翔。
偷眼看我的小娃娃，一双38号码的旅游鞋一条3尺的牛仔裤蓝色方格的夹克围着同样方格的围巾头上戴着他最爱的游泳式的运动帽，大踏步的走在我的身旁，我需紧紧跟上。不时幼稚的笑容中有了一丝男子汉的刚毅，那熟悉的眉目间慢慢渗透出我有点陌生的神情——我的儿啊，你不长大，我不老去，可以吗！
“妈，我给你讲个笑话。有一个人问他什么都说不知道，人们都叫他傻瓜，问他吃的什么饭说不知道，问他上什么课说不知道，问他叫什么也说不知道”忽然话锋一转“妈，你知道这个故事吗？”我老实的回答“不知道”“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不知道”“哈，傻妈妈，你就是那个傻瓜！”，他满眼都是坏坏的笑，我上当了，也乐不可支。我的孩啊，从缠着我给他讲故事讲笑话到现在他来觊觎妈妈——我看不见的岁月啊，已悄悄偷换了天日！
拉起儿子的手，手指细长，圆圆的手指头满是硬硬的茧，从四岁练琴春夏秋冬七年间从未间断，每当他不愿练琴时我总说“把琴摔了，再不许学琴了”，因为我知道儿子超喜欢古筝肯定不会放弃，好害怕他会说“不学就不学”——但从没有说过，看来妈妈的小聪明没被识破。看着他不情愿的去缠指甲，小小的心灵与自己做斗争，儿啊，妈妈有时是那么狠心！记得在孩子四岁暑假时到文化馆看乐器，本想让他以后学吉他会弹首歌就行了，没想到儿子见到古筝就说“想学这个”。从那个夏天，成长的历程就划下一道深深地界线。要强的他为了在学员里做学的最好的，炎炎烈日下练了一遍一遍又一遍，小小的手指露出鲜红的嫩肉，却笑着对我说：“老师说了，磨破了再长出来就不疼了，我的曲子就是弹得最好的了”。我的孩啊，上天赐予我的你那么坚强，让妈好心疼，小小的你就知道没有努力就没有成功。还记得那是学琴两个月后，你留着铁铲头穿红兜兜眉间一点红，年龄最小的你参加才艺比赛竟然获得了二等奖，激动地老师都说：真没想到啊，这小子行！——儿啊，你是我的骄傲！
儿啊，还记得上一年级时你的哭吗，那是妈妈从你出生第一次见你那么伤心地哭泣。在小学一年级第一个学期，一天放学后见到妈妈遏制不住的痛哭，“妈妈，我使劲写字，把铅都写断了，可老师不选我”，原来班里要挑十名写字好的学生参加学校的书法比赛，你认为用劲写字就是写的最好的，铅笔把本都划破了，笔铅摁断了好多，蛮相信十名里一定有你，没想到不用劲写字的却被选上了——你可爱的逻辑让妈妈心疼，我告诉你妈妈保证一个月后就能在班里数前十名，你点着小脑袋“真的吗？”。我们找了书法老师母子俩一起练习，作业坚持一笔一笔对照田字格结构书写，儿啊，你一年级的作业本我一直保存着，工工整整非常漂亮。以后你的字在班里也是响当当的，圆了你的梦想。因为你，妈妈的字也有了起色，直到现在妈妈偶尔写几笔已能感受到一撇一捺的魅力所在。因为你，古筝我也能弹拨一首小曲，因为你，画画我也能挥洒几笔，因为你，拉丁我也会摆胯扭腰，——儿啊，我们一起成长。
自从有了你我变得胆小又坚强，你的安全你的健康你的快乐就是我生命的全部。有再大的危险我愿意冲在最前面，有再大的风雨我愿意全部承担——儿啊，你就是我生命的意义。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