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秋

2011-03-26 20:15 | 作者:墨中 | 散文吧首发

收获的金黄颜色注释着成熟即死亡的真理和凡使用“收获”一词即是通过某种手段获得了某种生命终结带来的占有的真实。凡占有必喜庆欲望之满足,唯天公怜悯,竟而也赐之凉意,以托其三界之哀悲;或者天也是一个帮凶,以为轮回至此一结,驭寒冷杀此以食彼,则其秋凉亦就十分的肃杀了。

常在田间自能感知其变化过程,自是能见其生命之最美,如此则幸甚于一段完美;若是遇时已晚,惜之不合时宜,则伤感徒增于秋凉之衰意,奈何相逢何不未衰时?

叶已渐黄,搭件外衣依然寒意森森,自是最能感受温暖的时令。譬如早间的被裘,胜似母腹,直想就如此慵懒于方寸之间不再面对明日以继的伤感世事,不愿见实则寐思之的人、物了。也不知此属长见或者见,即使立于孤高,环顾四野,心胸依然闷塞;赠一支柳红,仍羡风寒呢喃,便难免怨尤命贱,不及此万人唾弃之死物。曾谁知,若化秋风环其身,若化秋寒居其心,毋宁死物乎?

风吹叶落乃力借时令,然其相至同归,终属心之灵犀,相顾莞尔,死灵亦躺在沙丘上笑盈盈。每日之一笑,是风从林间抚去。风彷徨于四处思家切切,只慕叶之根在近前,知叶恨长于一树无自由否?叶因孤处独思风之洒脱,知风漂于异处凄凄郁悒否?偶而遭遇于惟此二者之荒凉,思虑与思慕,相遇与相知是否能如季节般自然,凉就凉起来了呢?

天,远天沉沉;乌云下是高山,目力绝不可及的远山,山上此时节应当漫是白;雪飘在峰间,却亦飘在我的心间,飘在了我的身边,我身与近前之间。我的口中说着白雪,是否近前的与我一般观着雪景?高山如此高、远,乌天如此高、远,是来得这么远还是离得那么远?近前离我如此近,是来得这么近还是离得那么近?或我前,或我后,却似那浮云苍狗,悄从指间滑过。滑过若能曲指抓捏也罢,却只能眼睁睁见其滑去,无所作为,惟此最为无奈酸楚。怨自是悠长,恨自是深刻,然,去急如秋凉——失去的失去着生命,收获的收获着死亡。

“男儿当杀人“,是年少时的痴妄;一朝搏人性命,是而立时的思量。走过了,秋至了。秋依然挂记春夏,或近前之春夏,更是证实自己的气老横于秋,奈何轮回如斯,轨迹不相融接?

经常刷牙处有一水沟,早间竟见嫩芽出土,竟尔瞬间误觉春至,继而则突然心痛,痛得钻心彻肺呕吐连连——如此秋凉,滋生的一切新,无非如人我,如此嫩芽,终究是在发生时毁灭?

血气曾冲斗牛,意志也煞天狼,望而今之辗转悱恻,叹生命无常,生性无常。

叶不乘风则不死,风不落叶则不凉,遇见在秋季,哀歌必穿肠。陋陋鄙叶,幽幽清风,本非同根,何故踟躇?沉沉伤逝,欣欣意气,原无干系,缘何交臂?譬如四时映于星辰,两地隔于山河,死命亦复何得?

水流不再澎湃,缓缓而来,清清无泥;水来时依之存长的生命将息,来之无益,何故还来,还来近前?

思万物之差错,多凝于不合时宜;念人间之幽怨,盖缘于不循理仪。譬如此时三更,尔皆已眠,唯我一星烛火嗟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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