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2008-06-23 08:10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电影《色·戒》被各大网络媒体和平面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在网站、博客上我看到了不少相关评论。不为色,也不为戒,只因着这份热,去了中心城金逸影院,在凉风拂过的黑暗中,历经了一场非常时期的非常恋。

电影从1942年那个兵慌马乱的战争时代背景开场。猎狗、走卒、伪政府、旧上海,只一瞬,仿佛时光穿梭,就将我拉了进去。

一、荒诞的男人,弱势的女人

剧中的所谓革命者,那些身强力壮的男人们都只是一个个刺杀汉奸计划的谋划者,而佳芝这个弱小却坚韧的女子却成了唯一的可执行者。他们似乎永远都不会开始行动,她需要无止境地让易囿于陷阱中。于是,一度失控的她浑身颤抖地喊出内心的绝望与无可救:我盼望着他在我身旁趴下的那一刹那,你们能冲进来,拿抢指着他,然后他的脑浆迸裂……

那几个有勇无谋的学生口口声声说什么“早知道这么困难,不如先杀一两个容易的”,革命救国成了一种粗糙的手势和矫揉的姿态?而后出现的看似经验老道的“老吴”也草草出现了两次,就因身份暴露潜逃不知所踪了。王佳芝就被这些激情四射的“革命者”推到烽火浪尖,然后,孤立无援。

最好笑的是,为了学男女之事,竟让那个最猥琐的男人破了佳芝的身,只因他曾跟妓女有染,比较有经验。多么不可思议的年代,多么愚昧闭塞的人群,简直荒诞透顶!那个有意于兰芝的邝裕民,也只是冷漠地站在一边,他无可奈何他没有能力去保护他喜欢的女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三年后他对她再说这句话时,我冷笑了。虚弱的男人虚弱的言语。

二、真爱,是一壶醇香的黄酒。

看这部影片,让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正义的那一边始终让我觉得很卑微,而汉奸卖国贼易先生这个大坏蛋,却没让我那么讨厌。

不禁想起《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尽管他认贼作父,尽管他贪图富贵,但他对木念慈的那份真情却叫人动容。女人的世界其实很简单,什么国家、正义、革命、信仰,通通都是虚无缥缈的定义。佳芝跟念慈一样,她们可以不原谅那个不正义的男人,却无法阻止自己去爱他。我们一起来回顾几个细节

镜头一:

当王穿上那件竖领、墨蓝色蕾丝镂花的紧身旗袍在镜前比照时,易用一种欣赏痴迷的目光看她,命令:穿着!这是最男人的威严,也是最含蓄的表达。

镜头二:

西式餐厅里,他跟她闲散地聊着天。她问,餐厅的人怎么那么少?他出乎意料地答,因为这家餐厅做的菜很难吃,可是不会被打扰。在她面前,他放下了满脸的漠然和浑身的警惕,他道出了潜藏于心底的恐惧。

镜头三:

日式酒馆里,他的眼神像一泓深潭,仿佛要看进她的心窝里去。她为他献唱,为他敬酒,她抚摸他的手背,他疲倦的笑容中得见一丝暖意。爱在了解和交融中无限升华。

镜头四:

阳光四溢的珠宝店内,戴在佳芝手指上的6克拉戒指发出璀璨而夺目的光芒。他说,我对钻石没什么兴趣,我只在意它戴在你的手指上。他们四目对视了良久,直到他的逃脱,她的终结。

三、成了色,破了戒。

内地版的《色·戒》将影片中的三场床戏做了删剪。就从仅存的一段前戏中,易撕扯着王的裙衫,把她摔到床上,用皮带捆绑其手臂。这个长期性压抑神经高度紧张的中年男人,在这个年轻美的女子身上,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因此,我们看不见性爱的美好和享受,却感到无法言喻的凌厉和怅然。这个阶段,他们之间还没有投入感情,只是诱惑和泄欲。

第三场床戏被删得支离破碎、轻描淡写,颇让人感觉郁闷!倒不是我觊觎那桃色镜头,只不过最后这灵与肉的结合,恰恰是这对有情人直面灵魂的时刻。佳芝面带梨花地哭述:你走了四天连声招呼都不打,我每时每刻都在恨你,相信吗?易晃动着她的双肩:我相信我相信,我什么都不相信可我相信你恨我。这是恨么?是。爱之深,才恨之切。如果可以,他们愿意象《失乐园》中的男女主人翁,彼此永远交合,直至融入对方的血液,深入骨髓。至此,他放弃了自己的身份,她也忘却了自己的使命。

然而,残酷的现实终将象一盆冷水浇醒迷醉于温情中的他们。戴上钻石戒指的她,有迷恋也有恍惚,有怜惜也有不舍,却不得不在心中做了个坚决的抉择:牺牲自己,放他生路。那一瞬间,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他是她的男人。

一条警戒线,偶然,必须,圈住了她的命运。行刑前,佳芝的面庞异常平静,她把生的希望留给了她深爱的男人,而他们却不能共存。她无路可逃,即使有路她也不想逃,悲哀至极,或许死亡对她来说是最好的解脱。

影片末了,易先生再次回到佳芝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坐在空荡荡的床沿,满目泪水。他用宽阔的手掌抚着白色的床单,平滑瞬间转为褶皱,就像他那颗早已创伤早已褶皱的心。

他是真爱佳芝的,却无法挽救她。处在截然不同两个对立面的他们,相距着逾越不了的鸿沟。注定这场奢靡至极的爱火碰撞只能如烟花绚烂一时,随即化为灰烬;注定他们不能十指相扣,完成俗世的幸福

导演李安,据说在拍完此片后曾大哭。这个看上去温和的台湾男人,用一种儒雅的方式表现出内心的崩溃。

《色·戒》既是易和王的悲剧,更是那个时代的悲剧。在那个疯狂的年月,我们看到了饥饿和贫穷,看到了遍地横尸,看到了杀戮和反叛,也看到了人性的压抑和扭曲。此片带给我的感叹太多太多,我总有种世界昏暗、是非颠倒、黑白不分的感觉。这部影片告诉我们的是“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男人”么?不。我觉得王佳芝是个非常勇敢的女子,她遵从了自己内心的选择,她一个眼神倏忽间就破了颠覆人性的戒。

张学友在空气中幽幽地唱到:前事不断爬进来,早知道是场祸灾,以为可以躲开,这意外意料之外,是天意、上天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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