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咸菜

2011-03-24 11:35 | 作者:一梅 | 散文吧首发

一瓶咸菜

爸走了,去年的秋天,他七十四岁生日前,那个悲伤滴满世界角落的秋天,爸爸永远闭上他那仁慈的眼。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寒冷的一个,一个没有了父亲温暖和关人生之冬!天悄然来临,我举目四望,柳丝渐柔,春草渐生,枯槁的枝头又有了淡淡的蓓蕾。一切似乎都很惬意。我从冬天的寒意中醒来,努力让自己走进春天,努力让自己快乐起来。

一个人,走在这个春天的下午。阳光很诱惑很温暖,像父亲的手,又像那双仁慈的眼。我默默接受这温暖,如同接受父爱一般。一小步一小步度量,直到阳光在西山之巅难舍地落下最后的一抹光彩,我才回到屋里,坐着,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良久!

,还是一个人的屋子。我不知时间在我沉默时是怎样溜跑的,终于有饥饿感了,才想起该自己弄点东西填肚子。

到厨房看看,有点昨天的剩饭,将就。把饭菜热热,一个碗盛了,坐到桌边,又看到那瓶小蒜咸菜。慢慢拧开盖子,眼睛有些酸痛:这是我爸爸为我做的咸菜。而今,爸爸已离去五个月了。人走了,却把对女儿的爱留下。爸爸,我的爸爸!

去年爸爸走后,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忍痛料理完爸爸的后事,妈妈也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年。她回到水土后,给我电话,叫我有空回家去,说是我爸给我留了点东西。我在一个周末就回去了,看望妈妈,也看看哥哥嫂子他们。妈妈在冰箱顶上拿下一个玻璃瓶,满满一瓶小蒜咸菜。妈妈说:“这是你爸爸生前特意为你做的。他说你爱吃这个,说你饭量小,吃点咸菜开开胃,多吃点饭。你爸就担心你身体差,担心得很。”妈妈还在絮絮叨叨着,我的泪水已经成了两条小溪,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掩饰我的痛哭。爸爸,我最爱的爸爸!如果您能少点对女儿的牵挂,女儿今日会不会少一点悲伤和思念

我知道,爸爸一生勤劳。退休后,他就在嘉陵江边,二哥上班的那个码头边上,开些地,种点蔬菜瓜果。他心里想些什么,我们无从知道。但是我知道,他爱每一个儿女。他在江边种地,只有巴掌大点的地,他精心耕耘。其实他暗暗地为二哥他们看守着码头。涨水了,他第一个知道,就通知二哥他们转移车辆沙堆。凭着他在江边几十年工作的经验,他能及时准确地为二哥他们排除险情。他种的嫩包谷,我们几姊妹家家都能尝到;种的瓜果豆荚,孙子孙女都有份。爸爸知道我爱吃咸菜,就在地边种了小蒜。小蒜被他挖出来,在江边细心清洗,然后一颗一颗分类:大的小的分清楚。大的就用来炖鸡炖鸭,哥嫂他们爱吃。小的就用来做成咸菜,装在瓶子里,我什么时候都可能去拿来吃。

今天,我看到这瓶咸菜,又看到了爸爸在江边的地里挖蒜的背影,看到他在细心地洗涤,一颗一颗地分选,看到爸爸撒盐揉搓,一勺一勺装瓶——-那眼底里满是怜爱,满是慈祥。爸爸,我的好爸爸!

打开电脑,我再次聆听刘和刚唱的那首《父亲》:“我的老父亲,我最疼爱的人。这辈子做您的儿女,我没有做够。央求您呀下辈子,还做我的父亲!”任由泪水纵横,任由思念绵绵悲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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