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寄一段心事

2011-03-24 11:28 | 作者:一梅 | 散文吧首发

清明,寄一段心事

又是清明,泡桐花一树树的浓郁芬芳,一串串紫色小喇叭状的花朵似乎也在呼唤着什么。路上行人也许太忙碌,没有多少人在这样明媚的时光里再去做断魂之念。古人比今人重情,所以他们会在清明时节里,去祖茔挂青扫墓,以表他们对自己祖宗的敬重与缅怀。可今人太善于遗忘,他们可以忙着大小轻重的无休止的会议,可以忙着可去可不去的宴席,可以忙着接电话打电话发信,上网玩股炒基金聊天煽情游戏大战,茶楼酒楼迪吧水吧娱乐城,却想不起清明时节真正该去做点什么。逝去的人和事都提不起他们的兴趣,浮躁的心要不断的去寻找刺激。纷繁复杂的世界激起他们更多的欲望,可都与名利有关。这就是现实生活,没有过错,错的只是古人不晓今人事。

我走不出传统文化的束缚,总有那么一些心事在清明时节被无端的激起。

我的母亲是一个勤劳善良而又传统的女性。在记忆里,她总是不停地忙碌着,家里家外,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包揽了。但我小时候在家过清明节,是很有意思的。母亲让我们在田野间摘清明菜,要那种白绒绒软乎乎的清明菜,并且只掐尖。我们摘了一大筛子的清明菜给母亲,她就拿到水井边洗净了,凉着。在她那么繁多的家务和农活间隙里,她还兴致很高的在石磨上磨米面,给我们捏清明粑。常常是我们中午回家时,母亲就很温和地笑着舀出清明粑,说:“又到清明节了,给你们煮清明粑吃。这是你们自己找的清明菜,又香又嫩,吃了又有力气。记住,吃完了去你们爷爷婆婆外公外婆和祖祖们的坟上挂青。老大,你要带弟弟妹妹们去哟。”我们一边答应一边吃粑,清明菜嫩滑清香,米粑被母亲的手揉搓得瓷实劲道,我们都喜滋滋的。吃完后随大哥去祖坟上香挂青,很严肃认真。大哥还要用铲子培土,让一个个坟茔突兀出来。母亲说那是我们后人对祖宗们的敬重和感激

一年年的清明过去了,母亲年纪大了,规矩很多,可我现在才觉得,我的母亲的那些看似低俗的规矩其实是最淳朴的美德。是一种被现代人日渐淡化遗忘的却是很珍贵的东西。于是我就特别留恋清明粑的清香和上祖坟挂青时那庄重认真的情景。

97年的清明时节,我在陕西渭南。北方的天来得迟,到清明还比较寒冷。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叔家吃饭。吃过饭之后谁也没有提起今天是清明的事。因为我们都身在他乡为异客,就怕提起这些,引出思乡的惆怅。等到晚一点时,我们辞别叔婶回住处。走到渭南市中心,一个十字路口,却意外地发现一些人正在烧香烛。我非常吃惊,难道北方还有在市中心十字路口烧香烛的习俗?忍不住要弄个明白。于是就等到一位老太太叩首作揖完毕之后,前去问她。她听我说话口音,就说:“闺女,你不是这里的人吧?今儿清明,你就先用我这里的钱纸香烛朝你家乡方向祭一祭吧。”我的心陡然一惊,一股难以言表的情感冲击着我的心扉,那刻意抑制的思家念祖之情如决堤之水,一泻千里,奔向巴渝故里。我接过老人的香烛,虔诚地焚香叩首,向着我那遥远的故乡,向着我那祖茔里的魂灵(我宁愿相信这魂灵一直存在而且一直在保佑着我们这些后人。)渲泄着我的感情潮水。

之后,我问老人为什么在市中心十字路口祭祖而不去祖坟呢?老人遥望着一个方向,喃喃说:“我是河南人,小时候随父母逃荒到这里,从此就没有回过河南老家。我的父母过世得早,也没有能回老家安葬。可我还是记得他们走时说要我不要忘了自己的根在河南那!所以我只得在每年清明向着老家方向祭祭。你看那些都是外乡人,他们不都在祭祖吗?唉,人不能忘本那!”老人一边说一边走远了。里风还刺骨,我裹紧大衣,站立在十字街头,想“路上行人欲断魂”为什么成了清明节时中国人的一段解不开的情结。

随着岁月的流逝,我辗转于这个世界,离自己的家乡时近时远。生活中太多的悲欢离合酸甜苦辣,渐渐将自己磨得不喜流露,不愿诉说了。但每一年的清明节,我是一定要寄上一段心事给那些逝去的人们,感激他们曾经为我们这些后人创造了物质的精神的财富,为我们这些后人留下了淳朴而又宝贵的情感遗产。春天已经到来,踏青的步履上除了语花香和蓬勃生机以外,还有祖先们仁慈的佐佑和我们发自内心真诚的感恩与缅怀。但愿活着的和去了的人都拥有和煦的明媚的春光

所属专题:我和春天有个约定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