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

2011-03-16 17:42 | 作者:大江东去 | 散文吧首发

(一)

下午接到一个老家来的电话,熟悉而哽咽的声音告诉我,“姥姥去世了……”。当时我正在店里忙着招呼客人,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我的心酸楚难受,强忍着眼角的泪水流出来,静默几秒,收起电话的我依然笑脸接待进出的顾客。天黑了顾客也少了,我无心再压抑心中的那份酸痛,关了店门,走在回家的路上。

还在飘洒着,我没有撑起手中的伞,任这雨水和着我的泪水流下来。我两岁的时候,弟弟出生了,妈妈身体不好,我就跟着姥姥生活。在姥姥家就我最有理,小姨比我大两岁,舅舅比我大四岁。小时候他们敢欺负我,姥姥一定站在我的这面训斥他们,得意的我扮着鬼脸,把舅舅和小姨气的直咬牙。上学以后,每逢遇到下大雨下大的时候,姥姥总要去学校接我们,我一出校门就掂着脚尖让姥姥背着我,舅舅和小姨总是一左一右拉着姥姥的衣襟跟在后面,他们抱怨的时候,姥姥就说,“你看他这么瘦弱多可怜啊,还和他争亏你们还当长辈呢”。就是这句话让舅舅和小姨受了不少委屈,哭着宁愿不当我的长辈才好呢。今年过年回家和舅舅说笑起来,他还在抱怨说,“你快回去找你妈去吧,你在这里我还得受气”。我依然赖皮着说,“这就是我的家,暖烘烘炕头就是我的地方,不容许你再抢”。姥姥在旁边笑着半天合不拢嘴。每逢这个时候姥姥最开心。三十多年了我想起这些,就觉的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长大以后我们都去外地上班了,姥爷退休回家陪伴着姥姥,过着安详平静的生活。成家以后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一年中与姥姥团聚的日子是能数见的几天,他们期盼着我带妻儿踏进家门的时刻。姥爷是在05年7月去世的,从此姥姥就一个人生活着,她不愿意离开属于她的家,更不愿意到城市生活,因为她怕死了以后火化不能和姥爷合葬,照顾姥姥的重担就落在了妈妈和弟弟的身上。今天她走了,随姥爷走了。

细雨顺着发稍滴答着,泪水流淌着,走在大街上的我,感谢着这雨给我流泪机会,也感谢着嘈杂的声音给我哭泣自由。我不想回家让妻儿看到懦弱的眼泪,走走……。

仰望天空,怀念亲人!

(二)

没有睡好,神情有点憔悴。吃过早饭,告诉妻子想出去走走,妻子特意嘱咐我多穿点,早点回来,并递过把伞。接过伞走出家门,来到我家附近一所大学的花园里。这里绿草盈盈,湖水荡漾,我和人经常在这里散步。今天我独自走来,想放松一下心情

我喜欢在雨中散步,打把伞拉上爱人,感觉特别惬意也很浪漫,说一些过时的情话,重温初恋的感觉。此刻没有这分心情,手中拿着合起的伞,让雨水无情淋湿我的整个心情,任我在湿湿记忆想念——-姥姥,感受她曾给我的那份温暖

我是在农历腊月二十七出生的。听大人讲,我出生时特别瘦弱,一生下来接产的大娘就对家人说:“你们看这和小猫似的,连哭声都这么小,又不足月,我看他活不成,不如~~~”。全家人都沉默了,我的哭声一会就停止了,浑身软绵绵的,象是真的不行了。奶奶出去找到邻居本家爷爷,送他一把擀好的豆面(这是乡俗),求他把我送(扔)出去。母亲哭着把我用小被子裹好,奶奶抱起我放进老爷爷的粪筐里。他刚刚出门就遇到匆匆赶来的姥姥,是姥姥把我从粪筐中拾了回来。这些事情至今大人都避讳着我,但我从支离破碎的谈话中知道了自己小时侯的这段不平凡的经历。

出生第四天,就是大年初一。也许是我太胆小,晚上的炮声把我惊吓着了。昼夜啼哭,病的很重。当时的医疗条件不好,只能用土办法,慢慢地调养,熬过了满月,我就住到了姥姥家,老家人称之为“挪窝”。一进姥姥家,这热炕头就属于我的了,经过细心的照顾我的身体逐渐有所好转。姥姥曾讲过,有个串门的邻居看到在炕头卧着的我,就笑着说:“你家这满月的娃,长的就跟毛猴子似的,这哪能长大呀”。姥姥听了就生气的训斥道:“你会说话吗?出去”。去年我见到姥姥,她拉着我的手自言自语地说:“谁说我家娃长不大,哼!看我娃多壮实啊”。那说话的口气和自豪的样子,让我永远也忘不了。

两岁的时候,姥姥把我接到家,有一次,我拉痢疾,到处求医问药,一直不见好。当时的情况她曾告诉我说:“娃的小脸蜡黄蜡黄的,瘦的皮包骨头,让人看着就心疼。多亏远处山上的老和尚给开了一剂偏方,才救了你的命”。小时侯闹的毛病,至今我还是肠胃不好,嘿嘿...不过我也知足了,能活到今天也算命大。奶奶总唠叨说:“你属猪,又是腊月的,真算一头逃命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想着这些小时侯的事,我流出的泪水和着雨水流进嘴里,咸咸的特别有味道。以前干枯的记忆经这雨水浸泡以后,记忆变的鲜活起来,象干海带遇到水一样,有了翠绿与韧性。

我们参加工作之后,姥姥总要求把旧衣服攒起来,多了以后打包寄回去,这些年更是这样的,我不知道她老人家要这写旧衣服干什么吗?。有一回过年,正围坐在炕头谈笑着,走进一位本村的大爷,他无儿无女,身有残疾是村里的特困户,一进来就给姥姥屈腿拜年,我仔细打量着这人,感觉他穿的衣服特眼熟,心里一下明白了,姥姥要旧衣服的用意。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打心眼里佩服姥姥,她的爱心影响着我们如何去做人,做好人,做真人。

雨还在下着,看着远处伞下漫步的一对情侣,我不禁想到,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姥姥和姥爷正象这对情侣漫步在雨中,诉说缠绵的情话,欢愉在久别的喜悦中呢。想到这里我的心宽慰了许多。

感谢这雨给了我思念的生机:感谢这景给了我释放的空间。

07。9。27于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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