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花开

2011-03-03 21:00 | 作者:苏九姑娘 | 散文吧首发

鲁琼要来的时候,天上的阳光还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付蕾同很多人走出教室,莎莎同很多人跟着,走着走着就忽然告诉她说,“付蕾,鲁琼要来了!”

一念间,鲁琼是哪一个,但心间蓦地一刻像是飘过无数洒落的流星绚烂夺目。付蕾同米粒说起,“那么那么喜欢他,从来没有那么想要一样东西,只是很想要他!”米粒也曾经问过,“他能给得了你什么?”

午饭,鲁琼没吃一口,别人闭眼睡觉,她睁眼做,肉皮疼的钻心,她笑的流下泪来。阳光就那样一寸寸流失,时间一点一滴的凝聚。

米粒说,“你吃饭吧!你见不到他!”米粒没有说谎,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鲁琼是太阳,她是水滴,若是一味的靠近,她注定要蒸发;鲁琼是明星,她是岩石,即便坚硬无比,总耐不住世事变更,总有一天会风化。可付蕾一直安静的呆在这个城市,一直固执做着磐石来面对日日变迁,六年,仿佛就要倾注一生,可没有蒸发,也不曾风化。鲁琼又要来了,依如那年的季节。

一切仿佛也回到了那年,付蕾哭着说,“我喜欢他这么久,不可能不让我见他!”牵强的借口,勉强的理由,说出来却何等的冠冕堂皇,米粒搓着手掌跟着团团转。

鲁琼要来之后,也来了,一天一不停的滴着雨滴,秋天要走,天要来,这简单的过程一下子漫长,并不是花开花落的演绎,因为心里藏着的一个人,突然要来了。

付蕾想尽一切办法来见鲁琼,她要抓住这个机会,或许活着的日子里只有这么一次。付蕾听着电话嘟嘟的响,盼着白林赶快接,米粒在她身后一遍一遍叮嘱“别急,别急!”

雨淅淅沥沥的落着,马路变得湿漉漉,她的心也潮潮的。白林的家就在鲁琼下榻的酒店附近,平日里跟酒店的工作人员也交好,她问白林可以见鲁琼吗?

白林当面没说话,只是让她等电话。雨点一滴一滴的敲打在门前的台子上,她就呆呆的望着,泪水一点一点的落在白纸上。到晚上,白林还没有回话的时候,付蕾想通了,至少她努力过了!

她刚脱下外套,白林打来电话,让她一早就过去酒店里。她连谢谢也说不出来了,那一夜倾盆大雨飘下,天像撕开了一道口子,她抱着手盼着公交车一定要如期而至。

付蕾将头发束起,将毛衣的领子高高竖起,换上那件还有些湿冷,但足够干净的长衣,推开门,满地花,一夜之间冬天就来了。

白林为付蕾打点好,付蕾脱下高领毛衣,换下长衣,穿上酒店的工作服。她咬唇跟在另一个服务员萍萍身后,不能出声,这是她对白林的承诺

一步一步靠近,她看着那扇暗红色的门,已经听到了鲁琼的脚步声,这是他们最近的距离,不是画中人与看画人的距离,不是天上于地下,只是一道门的距离,推开这道门,他们就面对面。

“这么早!”鲁琼招呼说,又看着付蕾笑点点头。迎着他的眸光,付蕾忘记了笑,也再学不会笑,怔怔的站在那里。萍萍去打扫洗刷间,付蕾傻傻的处在隔墙边,盯着床前擦着皮鞋的鲁琼。

手表、手链、手机那么多东西散在桌子上。

鲁琼抬起头来看着付蕾,笑,“下雪了!”

付蕾点点头,去拉窗帘,竟再没比这个更美的景色了,白茫茫不添别的颜色。

鲁琼把上衣穿上,付蕾开始收拾床铺,有人敲门,鲁琼赶忙去开门,随手带落了桌子上的手表。

付蕾捡起来,“七点——”分分秒秒,什么时间才是自己想要的长久!经纪人那个着装干练的女人告诉鲁琼,主办方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收拾好了就准备走,接着拉走了行李箱。

鲁琼再回来,付蕾递上手表,鲁琼敛唇笑点点头,“谢谢你啊!”一言一语,一幅画般的精致,付蕾沉浸在画面中,连喘息都没有的沉寂

鲁琼戴上手表,环顾四周,见没落下东西,抬脚走出,付蕾泪水落下,这一走,不知何时相逢!

付蕾拔腿追出,鲁琼的身影刚刚拐过走廊。“他走了,只匆匆一瞥,他就走了!”付蕾喃喃述说。眼前忽然一晃,鲁琼又走回,脸上淡淡的笑靥,像窗外飘下的雪——温暖而透彻。

鲁琼看到付蕾抖颤的肩膀,温声说道,“你看到刚才那个姐姐去哪里了吗?”付蕾茫然摇摇头,鲁琼却叹道,“刚才明明还在这呢?”

付蕾点头,终于说出,“嗯,对啊!”千言万语搅在一起,堵在了胸口处。鲁琼抱手哈一口气,说,“好冷啊!”付蕾用力点点头,鲁琼的脸上没有拘束,自在泰然。

那个女人从走廊拐角处走出,喊鲁琼一声,鲁琼应声,对付蕾招手,“再见!”说完跑着离开

付蕾就站在门口,看着鲁琼的背影渐行渐远,最后一直消失在拐角处。这一想竟是六年,如今他又要回来了。是不是对谁都这么温和,是不是所有喜欢他的人都是故人?

满天繁星的时候,付蕾走回前台,看着灯火辉煌的大厅,心一下子感觉到了疲惫,又是半日实在熬不住,便靠在柜台上打起了盹。

虽是短的几分钟,却一下子回到了那年,梦中,黑白的场景,再无别的色调渲染,她站在门口,鲁琼快步离开,

本是梦,却是曾经清晰演绎的故事,付蕾兀得睁开眼,就看到同样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思绪凌乱,但踏雪后留在地板上的痕迹却如此清晰明了。

付蕾想要跟过去看得更清楚,但到拐角后不由停住了脚步,不肯再多迈一步,便不能再看远一点。今日他们之间虽然没有门板,却隔着一颗心的距离。她的心对他没有排斥,可他呢?自始而终一直是鲁琼闯入她的心田,她耕作、浇灌,一心一意的对待,只盼望某一日能开出花儿来——温暖而透彻!

天色微亮,米粒告诉付蕾,昨夜鲁琼确实来了,今天上午要离开。付蕾坐在柜台前无动于衷,手指一圈圈的摆弄着毛衣上的红线绳,一不小心竟抓下一长串,她便一点点缠在手指上。

“不是一直盼着他来,不是一直很想再见,不是一直有话想说吗?”米粒一口气说出。

付蕾摇摇头,嘴角含着苦涩,轻道,“不见了,见了又如何,不过是又多添一瞬间的记忆,这一辈子不能靠回忆过日子!”

米粒叹气说,“喜欢一个人,就不该不让他知道!你给了,他要不要你无须问?”

付蕾淡笑说,“知道又怎样,喜欢不该成为负担,就这样吧,他来我不鼓掌,他走我不远送,默默的祝福,希望彼此都能幸福一些,如此也可一生一世!”她说着虔诚抱起手,米粒同她一起望着寂静的拐角处。

鲁琼靠着墙深吸一口气,走两步才又摇摇头吐出来。那年,莫名想要来这个城市,心怀一丝希冀,手捧一分欢欣。陌生的城市,贴在心口出的风景,还有一见如故的人。

鲁琼说,“一眼看过去,她其实还是个孩子,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心里忍不住想跟她说说话,可始终很紧张,没说一句话!”

鲁琼忘不了,“六年来,念念不忘一座城,念念不忘一个人,因为那年雪花飘下,落在地上,湿了心口,那么清晰的感觉——温暖而透彻!”

鲁琼想过,“一个太阳一滴水,若消失总先流泪;一颗星只有陨落,才成岩石,蒸发的是时间,不能风化的只有记忆!”他从没打算,能做些什么,就是那样想朋友一样问候一声,而挥手离别后彼此都要过得幸福一些!

经纪人接过鲁琼手中的箱子先走,鲁琼为几个服务员签名后跟着走。突然经纪人停下来,专注的打量鲁琼一番,轻说,“你记得回来的路,却为何忘了你们之间的距离呢?”

鲁琼淡声说道,“我骨子里一直记得,何来忘记!”他加快了脚步,拐过墙角走出酒店大门。

付蕾看他匆匆的身影,穿过大堂走出,敛唇一笑,低着头接着登记客房的单子。

“怎么了?”经纪人看到鲁琼怔怔的站在门口发呆。

鲁琼回过头,瞥见柜台前头也不抬认真工作的付蕾,微微一笑,指着外面“瞧,花开了!”

经纪人一惊,苍白的天空中飘下一片片精致的雪花。

米粒指着门口的纷纷扰扰,惊喜说,“下雪了!”

付蕾抬起头,门口飘飘洒洒,人早已离开了,只剩下一片接一片的雪花。彼此记得清楚,那年花开的模样。只因为各自都清楚这些花凋零后不会结出果子,所以欣赏后,谁也没抱着收获的心来等待下一个秋来,然无可避免的是某一个相似的花开季节还有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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