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飞袖

2008-06-20 13:51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流云飞袖原来是武当的绝技,但在她使出来,飘飘然如神仙,如天女散花,曼妙之极,可谓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人群四散,那欺压平民之鼠辈抱头而去。萧飞笛在闹市中见她露这一手绝技,看出为武当门下。其时江湖能人辈出,武当门下白石道人武功出神入化,神龙见首不见尾,弟子三千,多于江湖上行侠仗义。那白衣女子和另一青衣在一起,那青衣颇有傲慢神色,那白衣者更多娇态。

萧飞笛往客栈投了宿,自思此次下山,又不知几时方可完成任务。昆仑一门本来远离中原,他来得此地并不多次,于中原人物只觉得兴致勃勃,每次都流连忘返,倒把师傅之命当成了游玩机会。只是师傅灵风子也有由他见识江湖之意。其他弟子只能羡慕,有的另有其他分派事务。一路风尘仆仆,于无人处则展开轻功,于闹市时则不敢露身手了,瑾奉不可在人前卖弄之师命。

他背后一长包裹,到客栈处不禁引人注目。小二点头哈腰笑容满面过来道:“客官请坐,要点什么?”萧飞笛随便点了几样菜和一壶酒。邻座处一长满胡子的粗大汉瞪着对面那几个带刀客,看来气氛紧张。但那大汉自顾饮酒吃肉,气势豪爽,浑没把那些人放在眼里。那些按刀之客额角反冒出了汗珠。

萧飞笛心中不禁喝一声好。此时那大汉吃喝完毕,怪眼一翻道:“还不动手,我可得睡去了!”他擦了擦嘴站起来,身材魁梧,一步垮出比常人大一倍,地下摇晃,他径直上楼了。那众刀客尽皆失色,面面相觑。

萧飞笛吃喝完便也上楼睡觉。点着灯,却听隔壁有言。昆仑一派内功深厚,以耳力听取隔壁语言自是不费事。他凝运神功,便清晰听到了。“小姐,该安歇了!”“玉儿,你看今日那大汉为何许人?”“小姐,你又要多管闲事了?不记得白天教训那几人时,已经引起注意。”“玉儿,别告诉。嘻嘻!那人群中似有一个贼头贼脑的小鬼看出我们来路了,穿着灰衣,背个不知何物的长包裹。”

萧飞笛一呆,心想原来自己也被瞪上了。转念又不禁哭笑不得。自己竟被说成贼头贼脑的小鬼。她们声音底了下去,几近耳语。萧飞迪心想偷听女儿家话语还是平生第一遭,幸好没遇上尴尬,于是收功上床打坐。

间突然一声响动,西头客房一声长笑。萧飞笛立刻醒觉,辩出是那大汉声音。只听一声惨叫过后又归平静。萧飞笛立刻跳出窗外,看个究竟,但见有几条身影飞也似地一齐跳出客栈。萧飞笛暗随其后。

至于城外荒地,那第一个魁梧身影忽然停下。那一干身影也便停下。萧飞笛看清他们正是白天那一干刀客在围攻大汉。那些人忽然放出刀来,去势如电,直取人头。大汉虎吼一声,以掌一抄,便把飞刀抄在手里。就在那时一刀客以一弓弹发出一物。大汉不知何物,至于眼前那东西忽然暴发,烟雾弥漫,顿时眼前一黑。萧飞笛暗骂这几人卑鄙。日间不敢动手又于夜间暗算。他于手中暗扣一石子,打中其中几人穴道,后头几人顿时大惊,知有高人在旁,疑神疑鬼之下。萧飞笛飞身抄起大汉身躯,奔出数里,便把那刀客们抛却。

那大汉身躯沉重,但萧飞笛提起来毫不费事。忽然有个声音说道:“你要把我提包裹一样提到那里去?”萧飞笛吃了一惊,顿觉不好意思起来,便放他下来,却见他伸了个懒腰,浑没事儿。萧飞笛自知莽撞,但又不好意思道:“原来你是假装的!倒害我好心救你!”那大汉呵呵大笑:“小兄弟在石后隐身我早已察觉。没有关系。你心肠不错,又不问我是谁,是可造之才。可造之才!”他转眼又道:“不若如此,你拜我为师,我全力传授,可得日后更进一步!”萧飞笛不满道:“兄台,我已有门派,好意心领。就此告别!”

那大汉忽然道:“慢着!已经晚了!”萧飞笛也听得周围草叶翻飞,天地变色。“这是青旗门主的气功。”那大汉冷笑道,“何必藏头露尾!”

萧飞笛早听那青旗门也正也邪。只见一人如鬼魅身影而来,果然气势夺人。萧飞笛顿觉气息似要停顿。那大汉大喝一声,把他拉到一边。只听一声大响中,一棵大树倒了下来。那人逃掉了。而大汉受伤更重,躺在地下。萧飞笛被震得飘出几丈远,急看那大汉,问道:“兄台可好?”却见他犹自笑道:“无耻鼠辈,此番被我所伤,怕得将养数月了。”那大汉于怀中取出一物道:“小兄弟,我看你是可信之人,如今有一紧急事,此物……烦你交往风云台三希圣手那里,自当重谢。因我此番重伤,无法再保护此物。不情之请,还望万勿拒绝。”

萧飞笛不禁踌躇,但他也是豪爽之人,见那大汉便要露出失望神色,委实不忍,只好点了点头。却见他喜容满面。萧飞笛把那包物事放进怀里。此时远处又有人来。大汉催他快走。萧飞笛道:“兄台也太小看我,我可是那种舍你而下的人?”他负了那大汉起来,引步而行,轻功大打扣折。不久见前面光亮,周围忽然又有烟雾弥漫,他不禁警觉,但已经来不及,顿时禁不住晕了过去,模糊中只觉有人在跑过来。

至萧飞笛悠悠醒来时,却见房中清洁。原来又是那云来客栈。一白衣女子立于房中。萧飞笛头中疼痛。那女子转过头来微笑道:“你醒了?”原来昨晚幸好有唐灵娟跟着,见他晕倒,立即出手相救,把那些人打跑了。萧飞笛抱拳道:“多谢相救,不知我朋友可好?”那女子道:“那人是你何人?值得你记挂?”萧飞笛一呆:“萍水相逢,只是还算意气相投,不敢抛弃!”那女子轻笑道:“好个意气相投!不劳费心,他已经有事先走了。只留话要你记得做他所托之事!”

门外走进那青衣女子来,翻了翻白眼道:“小子你醒了,可别赖着不走!”萧飞笛一愣,不想她这么快语无忌。那白衣女子道:“小玉,别乱说。对了,你叫萧飞笛吧?我的名字是唐灵娟。”那小玉撇嘴低声道:“小姐又没规矩了,女儿家怎可乱叫人乱报自家名字!”白衣女子不去理她。萧飞笛见自己的琴已经被取出放于桌上,便知上有自己名字为其所见。但今日师傅所托要办的事尚未完成,却惹来此事。于是抱拳道:“唐姑娘大恩在此谢过,改日再报,此番有要事在身,只得先行告退!”唐灵娟好奇道:“可否说给我听?”萧飞笛哑然失笑,看来这女子是初入江湖,竟连别人之事也随便打听。但他老实说道:“我本为昆仑弟子,此番奉师命下山寻人!”

唐灵娟只好道:“既然如此,告辞了!”

萧飞笛与她对视一眼,两人忽然都脸红。他匆匆出去,这一日自己寻思,师傅所命实在有不妥之处,既然是打听师叔消息,却又不知其行踪,却不知如何探寻。向一些认识的江湖前辈打听,也都不知有此人消息。原来此人原也为昆仑何足道门下得意弟子,名李玉书,为如今掌门灵风子师弟。只是据说此人入得江湖,为繁华世界所迷,为恶为害起来。十多年前,便传出洗劫京城之案,至于后来,又与魔教勾结,与武林同道做对,是以被师祖逐出师门。只是其人狂傲非常,竟然气得师祖重病不起。

萧飞笛暗想,既然无处可寻,不若先往那风云台去见识一番。问那些江湖客风云台如何走法时他们多唬得脸色发青,回头便走或一言不发。萧飞笛心头疑惑,不知他们为何如此。这一日终于按捺不住拦住一个小脚色,用一锭银子诱出了话语。原来这风云台是魔教风云教所在地,所谓的三希圣手便是魔教威望极高的长老。萧飞笛颇费踌躇,这才想起那大汉形迹果然有独特之处,其桀骜性格更不似名门正派,自己竟不慎结下这个朋友了。他只好硬着头皮往风云台而去。

三四日跋山涉水,便到达那风云台上,原来是山间如一寨子的地方。但见风景秀丽,明山秀水,猿猴攀援,奇石怪林,山道陡峭,至于峰回路转之处,一白石台高立于前,上书“风云台”三字。风云台旁边有三间茅屋。静寂无声中,中间一所茅屋忽然传出叮咚琴声。萧飞笛走至近前,为琴声清韵气息所动,不敢打搅,立在屋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琴声拔高,如有千万手指在弹一样急促,直入云端,慷慨激昂,至最高处便跌落下来,越落越低,最后终于渐不可闻,只有低若游丝,忽然一声轻叹,声音全止。 #p#副标题#e#

屋中人道:“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萧飞笛恍然醒来,便高声道:“晚辈求见三希圣手,呈上所托之物!”

言毕走进茅屋,只见甚为简陋,却挂满书画。屋中一人坐于桌前弹琴,着蓝衣,年过五十,但神清意定,丰神秀气,气质高雅。萧飞笛便知此人为三希圣手无疑,但怎么也和魔教想不到一起。接过萧飞笛的东西,他慢慢展开那包裹,却原来是三幅书法贴子。他脸上闪过一丝喜色。忽然点了点头道:“三希贴今日得见也无憾了。金傲生可好?那是我师侄。”

原来那大汉叫金傲生。萧飞笛道:“所负之伤,应该无碍。”三希圣手将那三贴放于桌上,萧飞笛凝神看时,是王羲之《快时晴贴》、王珣《伯远贴》和王献之《中秋贴》,世人合称“三希”。

原来这金傲生无意中得知青旗门从巧取豪夺中得到了三希贴,他便黑吃黑抢了过来借花献佛,不料得罪了青旗门,险些搭上性命。

一声猿鸣中,有一白色身影跳了进来。萧飞笛吃了一惊,却见是一只小白猿用好奇的眼睛看着他,温顺地守在三希圣手身前。三希圣手道:“你可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为我如此奔波,足下可为守信之人,自当感谢。”萧飞笛道:“不敢有所要求,既然已经送到,便告辞了!”他往外走去。三希圣手一愣,心想金傲生果然没有看错人。他身影一晃已经到萧飞笛身后,举手便往他天灵盖击下。

萧飞笛吃惊之下,飘身退出数丈,又怒又疑。却见他笑道:“你是昆仑门下?”

萧飞笛暗惊,他居然一试便看出他武功来路,便道:“晚辈正是风灵子门下!”三希圣手沉声道:“那老不死的伪君子,派你来试探我了?”萧飞笛不解道:“前辈是?”三希圣手冷笑道:“我便是李玉书。想来你应该听说过我。”萧飞笛不想眼前之人不费功夫就寻到,但此刻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了。该与他动手吗?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他脱口道:“师叔!”

李玉书摆了摆手道:“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师叔一词再也休提。”他看来无限寂寞,此番见到萧飞笛令他想到了往事。十多年前,那时还是意气风发,同门无数,但如今,却是孤身一人。那时候他是师傅最喜欢的弟子,但后来下得江湖,认识得几人,志同道合之下结为朋友,不想从此便为名门同道指为魔教中人,万劫不复,这却激起了他的傲气,本来就看不惯那些名门正派打着旗号背地里做坏事,于是更与那些魔教之人称兄道弟。这才引出被逐出师门之事。

萧飞笛见他沉浸于往事中,便要往外走,忽然听得人声娇喝与猿鸣之声。出得屋外,只见唐灵娟和一猿正在打斗,小玉在一旁呐喊骂那猿猴,不知道她们怎么也跟来了。萧飞笛见唐灵娟被白猿戏弄得甚是狼狈,不禁大笑。李玉书出来喝住白猿道:“小白,莫要惊了客人!”原来那白猿有一对,名叫小白和大白,平时守候在这风云台边,在李玉书教导下,也懂武功招式,竟和唐灵娟缠斗良久。唐灵娟松得口气,却瞪了萧飞笛一眼。萧飞笛心想:坏了,刚才见到她狼狈样,不该笑她的,这下被她记住了。

李玉书不理他们,竟自进屋去了。萧飞笛和唐灵娟结伴下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她们道:“你们怎么跟来了?”唐灵娟怪他笑话,翻了翻白眼道:“谁跟着你了?我们自己四处兜风,你没见到么?小玉我们走。”小玉在旁边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她们自顾走了。萧飞笛看她们走远了。便也匆匆赶往山下,不料忽然在林中出奇不意被绊了一跤,翻身起来时,听到有女子笑声传来。他哭笑不得想,这两个女子真是好玩,这样都来捉拿他。

下得山来,忽忽数月,尽自把所带盘缠花光了。想起劫富济贫这个办法来又踌躇了,毕竟仅听过而已,江湖儿女虽然豪爽,但此事却也大胆,他不敢妄为。当下心想万不得已的话就只好先回昆仑。想来三师弟笑书生一定要笑话自己盘缠花光才回来了。那平民百姓生活却甚是辛苦,其时正为元朝统治下,汉人被列为最低等,元兵如虎,统治残暴。各地便时有起义军兴兵大举。

却说唐灵娟和小玉这天到得集市上远远望见萧飞笛,唐灵娟笑道:“小玉你看那呆子有来,咱们再捉弄他一回,也好教他不敢小看我们!”小玉听到捉弄人便兴高采烈来了精神。两人偷偷跟在他身后,却见他徘徊着又不进饭店,竟是裹中羞涩的感觉。唐灵娟恍然大悟,和小玉吃吃笑了起来。当下唐灵娟吩咐了小玉一下。小玉便化上装故意走到萧飞笛跟前,马上掉下一个钱袋来。萧飞笛大奇,拿了起来一看竟是满满的银子,急喊:“前面的朋友,你掉东西了!”小玉已经混进人群中了。

萧飞笛心想,这下可如何是好。他拿着那钱却不敢用,只好在人群中寻找失主。唐灵娟看了许久都没见他拿出来用不禁失望了,小玉也自语道:“天下竟然有这么笨的人,白来的钱都不花,还到处寻人归还。”

萧飞笛走着走着忽然被一人夹了起来,一身武功竟然动弹不得。萧飞笛大骇,看那人时豁然便是数月前那青旗门主。到得无人处,他解开萧飞笛穴道,阴沉的脸上肌肉动了动,问道:“小子,金傲生交给你的三希贴,你藏到那里去了?”萧飞笛苦笑道:“你们的事我原无意插手。那三希贴我已经交给三希圣手了。”青旗门主脸上顿现失望之色,但又心有不甘地搜了他一遍,萧飞笛笑道:“别挠了,我很痒!”青旗门主脸色一沉:“小子,你敢笑我?你可知道我杀人从来不眨眼?”萧飞笛道:“不知道。”这时有一人忽然走进这先巷中,也是他此命该绝,青旗门主欺过身去,一掌往他天灵盖拍下,那人顿时气绝身亡。萧飞笛吃了一惊:“你怎么可以随意杀人?”

青旗门主哈哈笑道:“我要杀便杀,你管得着么?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带我去见三希圣手!”萧飞笛又气愤又害怕,只得答应。青旗门主也不怕他逃跑,在后面背手跟着。

唐灵鹃和小玉在暗处见到刚才的一切,发愁道:“怎么办?这小子被魔鬼抓去了,要那什么三希贴是什么东西?”小玉道:“我也不懂,小姐,但被抓去了不正好吗?”唐灵娟敲了她一下脑袋道:“什么正好?他死了我们找谁玩去?所以我们要救他,爹都说了,行侠丈义是本色!”小玉心中暗笑,口中道:“是行侠仗义来着!”唐灵娟瞪了她一眼道:“我当然知道,还用你说!真多嘴。我们快追!”

却手萧飞笛被带着往风云台时,已经三天后。一路上青旗门主只要有人触怒他一言不发便拍坏别人的天灵盖。萧飞笛自知他武功比自己高,但每次总忍不住愤怒地瞪望并冷言冷语说他以武力加之平民,实在有失身份。青旗门主脸上青气一现,恨不得立刻杀了他,但又忍住了。

萧飞笛便气他道:“风云台你也可以上去,干吗带了我来?是想拿我当耙子吗?”青旗门主眼睛一翻道:“李玉书这个怪物武功虽高,你以为我怕他?我要让你亲眼看到他败在我手下,到时候再来了结你。”

风云台前,一条人影飞了出来,李玉书看了一眼道:“萧飞笛,没想到你这么不济,竟然被这老魔头要挟住了。昆仑门下越来越差劲了!”萧飞笛心下有气道:“你们的事最好由你们来解决,别拿我当挡箭排!”青旗门主冷冷道:“李玉书,三希贴是我们的东西,请你交还,我知道你嗜好书法,所以带来各种碑贴,你可都拿去!”他挥手抛去一物,那东西竟成一直线缓缓而去,足见其内功惊人。李玉书不动声色地把内力化去,却见那物是《兰亭序》等几十种贴子,可谓稀世之宝。李玉书此时知道三希贴中一定藏有什么秘密,否则不会让他穷追不舍。他干脆装聋作哑道:“萧飞笛,你打不过这魔头么?昆仑门下不是自命不凡要行侠仗义吗?”萧飞笛脸上一红,心想这人真怪,怎一再拉自己卷进其中。青旗门主知道自己不露一手无法也不行了,忽然欺近萧飞笛身前,往他拍了一掌。萧飞笛急忙闪身避过,举掌相应。李玉书在一旁笑吟吟观战,似乎打定主意坐收渔利了。萧飞迪第一次和他正面交手,只觉招招受制,要不是这魔头没怎么出力,恐怕一上来便已死了几次。 #p#副标题#e#

唐灵娟已经赶到那里,和小玉躲在石头后面观看,这时不禁暗恨道:“这李玉书看来像好人,却原来这般坏!”小玉笑道:“小姐,你不太懂得江湖中人,这三希圣手在危急的时候一定会出手。”小玉好歹在江湖上走过,自是比她老练一些。

只见场中萧飞笛已经支持不住连遇险招。李玉书摇头叹气道:“可惜可惜!可叹可叹!昆仑的武功竟然越传越差劲了!尽是化招,中看不中用!老魔头也不中用,这么久还没打赢。”青旗门主哼了一声,脸上青气一现,动了杀机,眼看便要……唐灵娟转头不敢去看。忽听一声闷喝,唐灵娟再看时竟见李玉书脸上通红,而老魔头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原来在那刻不容缓的瞬间,李玉书接了他一掌,两人都出十分内力,李玉书只感气血翻涌,魔头却受了伤。他恨恨地瞪了一眼道:“青山不改……”唐灵娟跳出来笑道:“我知道,下面是绿水长流,后会有期!”青旗门主瞪了她一眼,杀机一现,身影一晃,几个起落已经到了山下。唐灵娟顿时笑不出来了。小玉张大口道:“这种轻功简直就比我高出十倍。”

萧飞笛刚从鬼门关回来,见了她来这一搅场,又是哭笑不得道:“唐姑娘,你可别得罪这魔头啊!他喜欢拍别人的天灵盖。”唐灵娟吐了吐舌头。李玉书凋息了一下道:“没错。姑娘看来是武当门下,没什么事最好不要去得罪这个魔头。”唐灵娟笑道:“大叔,原来你是个好人,我还以为你不救这呆子呢!”萧飞笛道:“我怎么又成呆子了?”

李玉书道:“萧飞笛,本门武功,确有缺陷的地方。那也是连年来的封闭所致。我看你将来必成昆仑一派所托之人,所以十数年来的心得我将在这几天尽传于你,不知你意下如何?”萧飞笛惶恐道:“师叔已非本派之人,恐怕师傅知道了会责怪!”唐灵娟点着他的头道:“你这呆子真是迂腐不堪,他所传是你本门武功,也非魔教武功,就当朋友切磋也好,怎如此食古不花?”小玉在旁小声道:“小姐,是食古不化,不是‘不花’。”唐灵娟脸一红,敲了她一记。原来唐灵娟平时不大肯念书,却颇有豪迈之风,时常把一些古文成语念错。李玉书道:“不错!萧飞笛,江湖儿女,不可太多顾及,远来是客,你们便在这里住下数天吧,数天后,便是本教义举大典,到时也可见识一番!”

唐灵娟听到有热闹看雀跃无比,小玉推了推她小声道:“小姐,这可是魔教,回去要挨骂的!”唐灵娟白眼道:“李大叔是好人,怕什么?”那连只白猿跑了过来,此时似乎也知他们是好人,吱吱叫着,扮着鬼脸,对他们亲热无比。萧飞笛和唐娟不禁都笑了起来。

茅屋中原来有个聋哑老仆,一双眼睛却如电一样直上直下,看得萧飞笛心里发毛。李玉书道:“这是聋哑爷爷,也是当年的武林高手,一手书法更是出凡入圣。”却见他自顾抱了柴出去劈柴。李玉书谈起书法便津津乐道。萧飞笛在昆仑山也有所闻。师娘到现在,都会常常背地里对着他的书画出神。当年如非他被逐出师门,如今也许已经嫁给他了。

萧飞笛和唐灵娟等各在两间空茅屋住下。那李玉书果然见闻广博,所知武功更是奇妙。那一日如以招式与青魔头比试,胜来就更不费事了。

李玉书使开那昆仑剑法时果然去掉了不少花招,但由他一改进,中间几乎毫无破绽,招式拙朴厚重,浑然天成,但招招中对方要害,攻其不备,出其不意。使得萧飞笛大为叹服。李玉书边教便道:“若以此和那青魔头对招,那日便绝不会败在他手下了。你那使得是什么招?招招都像在给人挠痒!只能骗骗江湖小辈,不能够登堂入室,进一流高手的境界!此后还怎么行走江湖,行侠仗义?”说得萧飞笛脸上青一块白一块。但心里佩服不已至于武当的流云飞袖,也被他说得一钱不值。李玉书道:“此可谓长袖善舞,怎可称流云飞袖?若真有高深内力,自然可碎金裂石,但以唐姑娘的内力,只能摔那些无赖几个跟头。”唐灵娟撇了撇嘴道:“我又不想当武林高手,你要教便教我几招,别来说风凉话!”李玉书道:“内力不足,自可以四两拔千斤来皆力用力。我这一套行云流水掌法和轻功,不如一并教了你,日后遇上厉害的角色,打不过也好逃跑!”他呵呵笑了起来。唐灵娟顾不了小玉在旁扯衣服,大喜称谢。那行云流水掌法和轻功,原来为李玉书在二王行草书中悟出,使开来姿态轻盈,如舞蹈如飞腾,正合唐灵娟身法。

那一日果然风云台上举行义举大典。原来其时正值宋为元灭,元世祖建立帝國後成為蒙古汗國唯一的宗主,建都北京,北京成為遠至多瑙河和幼發拉底河的世界之都,元朝廷把境內的子民分為四等,第一当然是蒙古人,第二是色目人(中亚人),第三是汉人(中國北方人),第四是南人(中国南方人)。在中国的土地上中国人的地位最低。

百姓遭殃,天灾人祸,再加上元朝的残酷统治,各地反兵四起。但武林一些名门正派当中,为求自保,反而各人自扫门前雪,对近年试图联合武林同道举行义旗的风云教误解误传,斥为异端魔教。这风云魔教近年来被元教压迫,教徒越来越多,苦于势力不大,无法形成大气候,更兼官兵和武林中人都多追杀,可说处境不是很好。

各路豪杰纷纷赶来聚会,闹闹热热地站在风云台下。萧飞笛此时已经武功大进,但还未知身手如何。唐灵娟和他站在人群中,对他道:“呆子,你看他们想干什么?”萧飞笛道:“别叫我呆子了,要不可真变呆了!”只见有人在台上点起了火把,于是每个人都点起了火把,黑夜来临,而光明照耀黑暗,群雄肃然。几个人上台说了一些激愤的指责元兵的话,之后李玉书缓缓走上台道:“众位兄弟,今夜我有一事宣布。一月前无意得此三希贴,又有青魔头来逼我交出这东西,我便怀疑其中有什么东西。这几天在我精心拆开来后,才知其中藏有宋朝君王的遗留的藏宝图。此物可为我们起义军饷,资助义军早日帮助人们脱离苦海,还我河山!”李玉书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喜动颜色,纷纷鼓起掌来。有的更举着火把大喊“还我河山”。萧飞笛和唐灵娟也被这股刚勇和拳拳的赤子之心所激动了。萧飞笛忍不住提拳大喊道:“还我河山!”唐灵娟道:“怪不得李大叔这几天喜容满面,坐立不安。”

义举大典上,更有人唱起起义歌来,喝起酒来,有的泪流满面,大约是激动兼想起近年被元并欺压的事来。大典过后,各人受命纷纷下山去了。李玉书对萧飞笛等道:“如今你们可有什么打算?”萧飞笛道:“我想暂时不回昆仑,留在中原,为义军出力!”唐灵娟愁眉不展道:“我得回去武当山一趟了。爹已经用了飞鸽传书催我,说再不回去他就要一病不起并且呜呼了!”萧飞笛道:“唐姑娘,你先回去也好,改日我有空一定上武当寻你。等义军胜利了,再一起到这风云台上杀猪宰羊庆祝!”李玉书呵呵笑道:“正是正是!”当下萧飞笛与唐灵娟在山下辞别,拍马而去,驰了一阵忽地又停住,唐灵娟拉转马回头望去,眼见那身影朦胧,山林郁郁葱葱,她眼睛不禁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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