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06-19 23:35 | 作者:晨暮随心 | 散文吧首发

师父恨妖精,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恨,但既然是妖,就断不可留在世上。在没有被召唤进宫的时候,我们从一个城流浪到另一个城,抓住了许多妖精。

紫砂丹炉里,那些妖精声嘶力竭地哭喊,让师父放他们一命,师父总是舒展开她好看的眉毛冷冷一笑,那些妖精便转而求我,原本安定的心忽然便乱了。

“师父,为什么我们不能同处在一个世界里?”我问。

“因为他们是妖,人妖殊途!”师父冰冷语气,不带半分感情

从师父的话里,我明白了人与妖的不同,而我做为术师的徒儿,注定从开始便是这些妖的敌人,除去他们是我的天职,而怜悯,是我对被妖精迫害的世人才能有的感情。我可以怜悯受到鬼怪伤害的人,但是受到人伤害的妖精又有谁能怜悯?

那些鬼怪的肉身焚尽了,精魄在丹炉里聚成一颗七彩的灵珠,握在手里冰凉却又滚烫,里面隐隐有华光流动,像是万千未干的泪水。师父像是怕我抢走一般劈手从我掌中把珠拿走,装进她随身的锦袋里后与其它灵珠相碰,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袋里又多了一颗珠啊?我睁着幼鹿一样清澈的眼睛看着日渐饱满的锦袋轻轻叹息。

师父用一把碧玉雕就的精致小刀慢慢从灵珠上刮下一些粉末,虽有划痕,但珠子光彩依旧。合着牡丹花蕊、兰草、浆果、红蚁放到瓦罐里慢慢熬,各色粉末偏执地浮在水面上。师父耐心地慢慢搅拌,直到汤汁由淡转浓,再由浓转为几近透明的淡。我捧着瓷碗一仰头喝尽了碗里的药汁,清淡的味道过后是无法言语的苦,我皱着眉看师父溺地叫我傻孩子

抬手拂去唇边的药渣,师父用刀在我腕上轻轻一割,滴下的紫黑血液用玉瓶盛了放进柜里。

这些东西分开来每样都是大补的灵药,合到一起却是能要人性命的巨毒,但也唯有这巨毒的东西才能救我的命,师父捡我回来后便发现我体内有异于常人的气息,必须要靠巨毒药物才能压制得住。

或许师父那样拼命地猎杀妖精只是为了延续我的生命而已,并没有多少恨存在,我宁愿这样想。

“但是师父,为了徒儿一个人便要杀掉那么多的生命,值得吗?”

师父疲惫地闭着眸子,良久方才轻轻地说,“值不值得轮不到我去想,我只要你能平安地活在这个世上。”忽儿,榻上的师父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我,“药儿,你是不是怨师父不把本事教给你?”

“没有,能陪在师父身边,药儿已经知足了。”我一块块地往炉里填柴,熊熊火光里,我不敢看师父的眼睛。

“那就好,你去睡吧。”师父挥了挥手,我应声后恭身小心地退出门,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以免打扰师父。

眼见得门关上,隔开我与师父,我从袖里摸出另一颗小小的珠,黄豆大小的珠师父刚才炼珠时未曾发现,沾了灰黑炉渣滚在暗处里,趁她配药时我闪身捏起它轻轻藏进袖的。

掷它在地上,薄雾过后显出一个漂渺如烟的男子,天蓝色袍子,眉宇抑郁得像我喝下去的药汁。他从腰畔抽出一支翠竹笛放入我掌心,又用干净的白纱把我腕上的伤细细包了,伤口很深,可是我却不觉得疼,每次喝完药师父都会在我腕上割一刀,旧伤未好便又填新伤。师父说她要多研究一下我的血,这样才会找到病因之所在。

“紫药小姐,大恩不言谢,但愿以后我们还有机会遇见。”他拱着手一揖到地,而后消失不见。

因为我的事情,这两年师父愈发老了,尽管她只有三十七岁,尽管她的眉目未变,尽管她从不曾提起,但我知道她捉妖时已经力不从心,一场法事下来往往要歇息十数天才能恢复原气。她喃喃地告诉我,这世道乱了,妖就愈发厉害,换作以前,她只需要两句咒语和一把朱砂便能把这帮小妖捉住。

我恭敬地点头称是并不分辩,但师父大约知道我是骗她的,每回这样说完,她都会伏在桌上长久地不作声,肩头时尔一耸,我知道她在哭。

师父不快乐,许多年来,只有进宫面对那个人时她的脸上才能露出难得的笑。

每月初一,都有红袍宦官奉着圣旨来宣。

收拾了细软,默默看师父穿上青白的术师法袍,头发用金冠高高束在头顶,笼着袍袖孤傲地走在金殿中那长长红毯上,美丽的师父如在云中。

偷眼看座上紧抿着唇的王,面目模糊不清,可是却自有一股贵气让人不敢逼视,看着他,竟有泪不知不觉间淌下,低下头偷偷把泪抹去了,汗却已湿透手中紧握的衣角。

师父冷着一张芙蓉面静静跪在阶下什么也不说,直到座上的人不顾满朝文武,低低叹息着说,“紫菡,你还是恨我吗?”

这是我第一次知道师父的名字,原来她叫紫菡,如她的人一样美丽,这些年来我一直只叫她师父,从未听她或者别人说起过她的名字。那样冷冰冰的师父,怎会有这样温存又儿女情长的名字?

偷眼看师父,她抿着好看的唇角,倔强地假装听不见他的话,但她的肩却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昂着头,帽冠上的珠串随着他的步子一晃晃地遮住他的眼睛,屏退了随身侍卫,偌大的御花园空旷得让人心碎。

“这次召我进宫为的又是什么事?”师父望向碧波荡漾的池,水面上的阳光映得她的眼睛分外明亮。

“非要有事才能召你来吗?”他笑笑,不置可否。

“药儿,开坛作法。”师父用下扬的下巴指着园里的那片空地。

我点点头,以极快的速度布置着一切,师父想见这个人,见不到的时候牵肠挂肚,见到了恨却又多过想念。我不知道师父与王之间是否发生过什么事,透过师父让我明白,爱之深方才责之切。

师父双手合十,不理会满面痛苦的他虔诚地念诵着咒文,像一阵清越的歌声,咒文穿破凝结在皇宫上层的乌云直达天的尽头。乌云翻滚着,像一锅煮沸的水却仍是不肯散去。师父从腰畔锦袋里掏出一只灵珠,用碧玉小刀慢慢将它刮成一堆细碎晶莹的粉末,咬破食指,以血起咒。沾了她的血,那些浸透了鲜血的透明粉末像是被赋于了新的生命,慢慢在她掌中凝聚成一条尺多长的红龙,一扬手便长啸一声直冲天际。乌云像是极怕它,纷纷躲了开去,师父只顾凝神仔细控制天上那条龙,我慢慢地抬起袖为她擦去额角泌出的汗珠。

许久时间,红龙方才散去,师父身子一软眼看就要倒下,他欺近一步一把扶住。

“怎样?”他关切地问。

“妖气愈发重了,驱散这些妖气已经越来越吃力,而且每回驱散不久就又会凝聚,我怀疑皇宫里有不干净的东西。”师父故意忽略他话里的本意。

“你可知为什么我明知每回召你来都会耗费你许多灵力却仍然经常召你进宫?”他忽然问。

师父挣脱他的手,扶着墙喘了几口气暗自站稳了后对着他长长一揖,“皇上,宫里暂时应无大碍,紫菡告退。”也不管他是否应允,师父便带着我烟一样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自是不允的,一纸召书要师父留在宫廷,他不许师父再逃避。

师父睁着绝望的眼睛看着他,那样悲凄。

“师父,为什么要逃避?你说过的,若命运无法改变就要试着接受。”

“若命运沉重到无法接受呢?我在这所行宫住了三年,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曾那样熟悉,他曾说过,要让我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他只爱我一个,但是后来他竟立了别的女人为王后,而我,又怎能再呆在这里?之于我,已全是悲伤回忆。”师父温婉的笑,但眼里却分明有泪光

或许我没有经历过师父那些苦楚,所以我并不能理解还有什么样的事能让诸事万能的师父都无奈,我只知道,师父这次不能再逃避,他已一纸召书要师父永远留在这个宫闱。

师父像只困兽般披散着头发声嘶力竭地怒吼,回应她的只有风静静吹过的窗纱。

“师父,喝茶。”我跪在她脚下,将茶碗捧过头顶。

急促的呼吸渐渐平息,跌坐到椅子上后师父用手掩了脸轻轻地哭。

把茶碗在她身旁的小几上放定,收拾完满屋狼籍后我用梳一下下地梳理开师父肩上纠结成团的发。 #p#副标题#e#

慢慢平静下来的师父躲在椅子里微闭着好看的双眸显得疲累至极,轻轻退出房间关上门,脆弱的师父或许需要我的安慰,但或许要强的她并不需要我知道她太多的事。

一根悠长藤蔓仿似连到云里,一端在天,一端在地,在天的望不到边,在地的却连着一方落漆的红椅。轻轻将红椅上的灰拂净坐上去,一下下地荡高时我仿佛已是能飞升的仙,可是越接近天际就越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悄悄漫延,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那种感觉不能言明。

“药儿。”

底下有人轻声叫我的名字,疏朗花叶间,他郁郁的脸竟让我心底生出一丝怜惜。像儿一样不管不顾地从半空荡起的红椅上跳下去,他大惊失色地张开双臂,我杂夹着飘落的残叶和他一起跌倒在地。

他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回过神来,我却早已用一把象牙刀柄的精致小刀紧紧抵在他的脖子上。

“上次放你已是不该,为什么这次你还要自己送上门来?难道你在炼炉里还没有呆够?抑或是,你仍想变成一颗珠?”

眸光渐冷,冷静后的他有一种淡然的沉默,他的淡然让我嫉妒。

他认真地看着我,却分明充满了蔑视与敌意。我的耐性与自尊在他的目光里渐渐瓦解,执刀的手轻轻颤抖,他怎能一眼看穿了我的脆弱?是谁给了他这种权力?

“我曾在炼炉里被你师父炼成一颗珠,知道炼炉里的苦,这次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他终于轻轻地回答,为我保留了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带我走?凭什么?”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就凭若是不跟我走,早晚有一天你也会变成炼炉里的珠!”

他的话让我轻轻笑出声来,“你可真会杜撰故事,我跟你不同,我不是妖,只有妖才会在炼炉里变成一颗珠。”

“若真如此,最先在炉里变成珠的一定是你师父。”那双眸子似笑非笑,充满了戏谑的意味,轻轻一捏,我手里的刀就到了他的手上。

“送给我可好?总不能让我白认识你一回。”言罢,不由分说便把那柄刀揣进自己的怀里,我正恼他的自作主张,他却又从袖里摸出一枝珠钗轻轻插在我的头上。

怔忡了半晌我并没有挣扎,掏出他上回送我的那支笛递给他。

“会吗?教我。”我露出少有的笑脸。

他点点头,接过后凑近唇边。

悠扬的笛音婉转里透着哀泣,像是有泪水凝在笛上,他吹的曲儿我从未听过,却是我所有听过的曲子里最动听的,见我听得出神,他突然说,“药儿,这曲儿好听吗?”

“好是好,只是曲意太过悲伤。”我轻叹。

囚笼一样的生活让师父越来越烦躁,虽然这里吃的用的比坊间要讲究许多,可是自由贯了的鸟如果被关进了笼就只有死路一条。

以前师父很烦我多说话,可是现在却巴不得我一天到晚不停地说些什么,那样她才不会觉得时间难捱。但是自从他送了我一支珠钗,我的心便不再平稳了,就算陪在师父身边也会出神,脑里想的、心里念的,是他。

大约师父也感觉到了什么,她开始凝了眉目细细看我,看得人心里发慌。良久她终于冷冷地说,“那支钗是谁送的?好重的妖气!”

我瞠目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若我说跟他并不相识,师父会信吗?”

“不相识你就收下妖精送的东西?你知道吗?妖精是专门迷惑世人的,他们的话你不能听也不能信!”师父暴跳如雷。

“但是他不同。”我无力地为他急辩。

“如何不同?还说不认识,却这样急着为一个妖精辩护,甚至连师父都不要了,你,你敢是得了失心疯?”师父睁着一双哀绝的眸子徒劳地望着我。

那天以后,师父不许我出门,更不许我再见他,她在我房间周围布下法器,没有任何妖精能靠近,只要我的脚刚刚跨过门槛,师父咳嗽的声音就会传过来,我只好折回头轻轻拍着她的背舒缓她的呼吸。

许多次,我听到悠扬的笛声从院外传过来,虽然只听他吹过一回,但是我却肯定地知道他那便是他。凝了神细细品味他的笛声,柔肠百折却是哀泣,让人听着便不自觉地湿了双眼。

王派人送来了许多药材,我每天都会在灶间仔细地熬制,一根根地填柴,我不怕炭灰弄脏我的衣服和脸,只是尽量拖延时间,我怕见到师父。

滚烫的药汁透过青瓷碗烧痛我的手,端着碗刚刚穿过廊子就看到了镶着龙的车冕。药汁轻轻倾进花坛,大约师父今天不会需要它。

翠竹笛在手里反复把玩,明明已经学会了他教的曲,我却不曾完整地吹过,只是偶尔吹着支离破碎的调子,有时候是一小段,有时候只是几个音符,连起来才是他的曲。

他的笛声再次响起,曲曲折折穿过院子的角落沾满了我的鬓角和衣,我倚在门槛上偶尔吹一两个音符合着他的调子,一遍一遍。

“为什么不去见他?”

突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院外的笛音也哑然而止,惊慌地抬起头来却是王满眼关切地看着我。

“他……与我本不是同类。”我幽幽说道。

“那么便不能溶入你的生活吗?其实,只要你们小心地保守这个秘密永远不被人发现就可以。你与紫菡不同,总有一天你会离开她独自生活,她做不到的你可以替她做到。”

看着我满是疑问的目光,王苦笑一声转头走去,走了几步却又转过头盯着我喃喃自语,“药儿,她竟给你取名药儿?”

不等我答话,他又快步离去了。师父软软立在屋前看着王离去的背影,寂寞重又染上她的眼角。

师父最近愈发虚弱了,有时躺在床上半天竟是不能起,仔细扶她起来吃了药后退出门去。

临近至,风里透着暧意,草香微薰,柳丝花影里的宫闱少了往日肃穆多了几分诗情画意,假山小亭台楼榭掩映在一片花海之中,蜂儿蝴蝶在花朵上溜连追逐。我的目光被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蝴蝶吸引,鲜少有这样大的蝴蝶,蝶翅上有眼睛一样的花纹和斑斓的色彩,翅膀抖动时有些微的粉末落下。

嫌恶地转头要走,蝴蝶却突然掉头往我身边飞来,无论我怎样退避,它都亦步亦趋地跟着我。抽出腰间的翠竹笛挥舞着驱赶它,翠竹笛划过空气时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声响。上下翻飞间它竟落到了我的发间,无论我怎样奔跑驱赶它都牢牢呆在我的发间不肯下来,惊慌奔逃间我撞开一扇院门跌到地上,蝴蝶被院门一挡也跌在我不远处的地上挣扎却是飞不起来。

随意奔进一间房后紧紧关上了房门,倚在门板上,心却仍在剧烈地跳动。

地上的蝴蝶偶尔仍是抽动一下,半盏茶后方才静止不动了,一阵风吹来,它像一只纸鸢般被风轻轻吹走,地上干净得仿佛刚才并未有一只可怕的蝴蝶死在这里。

慢慢冷静下来后四下打量这间屋,正中的供桌上供着许多牌位,燃着长长的螺旋成宝塔状的檀香,已燃掉的两圈香灰滴落在桌上,圆圈一样的形状,看来这里应该是奠堂。

“请各位前辈原谅药儿打扰之罪。”恭敬在伏在供桌前的蒲团上磕了三个头,立起身刚要转身出门,却骇然在供桌中间左边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牌位——爱妃岳氏紫菡之位。

“岳氏紫菡?怎么会?是不是我看错了?”我喃喃地重复着灵位上的名字,还没有从震惊中反映过来。

那不是师父的名字吗?师父明明活着为什么会有她的灵位?我要回去问师父!

急急奔到师父住的行馆,有浓浓妖气在行馆上空盘旋,刚要举手拍门,却听到师父在屋里惨呼挣扎的声音。

顺着窗缝望进去,一身黑衣的师父嘴角泌出鲜血,一根银针样的东西插在她的背上犹自颤动。

下午的日头已不像正午时分那样毒烈,淡薄阳光照在师父身上时几乎半透明,有黑色粉末从师父的黑衣上慢慢抖落,像那只蝴蝶。

虽然不愿相信,我却肯定地知道,刚才那只黑蝶是师父变的。

慢慢地,我回想起一些往常不愿深究的东西。师父的步子轻柔的仿似没有一点重量,她的面容苍白无半分血色。皇宫里的妖气只在月末时才出现,而她每月初一会进宫施法镇妖。呵呵,其实镇什么妖呢,妖就是她自己。 #p#副标题#e#

养育我也只是因为我体质特异吧,灵珠那样的剧毒吃下去后我仍安然无恙,我的血已经是紫黑色,越来越虚弱的师父依靠我每回吃完灵珠后割腕流出的血才存活到现在。

是了,这一连串的事情连在一起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垂下眸,我无声地哭泣,些微响动已经惊动了房内的师父,慢慢推开门,蹲下身半抱师父在怀,泪珠不受控地滴落在师父苍白的面颊上,怀里的躯体没有半丝温度,眼神空洞。

“药儿,你为什么还要回来?”

“紫药就是紫菡的药,药儿又怎能不回来?我好恨师父,我一直把你当成娘亲一样尊敬,即使早就知道你只是利用我,即使明知道我只是你的药,我却仍是不能抛下你独自离去。”

有泪从师父的眼角溢出来,她的唇一张一合却是已然没有声音。

我不甘心地摇晃着她渐渐僵硬的躯体呼唤她,“师父,师父,你告诉药儿,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地疼爱过药儿?你告诉我啊!”

但是师父微睁着双眸已经永远地沉睡,再也不能醒,布下的法器也因为她的死去而瓦解。

“若是她不疼爱你,刚才她魂魄化成的蝴蝶落到你头上时已经吸走了你的元神,是她自己施法击伤了魂魄幻成的蝶救了你。”

转过头,淡蓝的身影在门外的光影里若隐若现。

“或许同为妖的我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真的很疼爱你,她做不到的希望你能替她做到。”

凝视着眼前越来越清晰的他,几疑是在中,直到碰触到他的手,那样湿暧厚实,让人不自觉地想安心依靠。

他拥我进怀,全然不顾泪水沾湿了他的衣,“你是她的药,也是我的药,自打第一眼见你,我便已为你颠倒神魂受尽相思,非你不能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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