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血案
一
办案归来的杨卫民大队长刚刚进入梦乡，就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吵醒。他翻身抓起了电话，对着话筒说：“这里是A县公安局刑警大队……”话还未说完，就被对方打断：“我是断崖派出所，早晨六点三十分左右，当地一村民报案称其在断崖山脚下发现有一男一女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刑警大队长杨卫民习惯性地看了一下手表刚六点四十分，自己睡下也才一个小时。然而，警情就是命令。杨大队长放下报案电话后，就带领刑侦技术人员驱车赶赴案发现场断崖山。
断崖山位于该县的一个偏远山乡，离县城有六、七十里路程。这里，虽然经济比较落后，但青山绿水，景色宜人。它尽管没有黄山之美、华山之险，悠闲的城里人还是常常驱车来到这里游玩。
由于山路崎岖，杨大队长与刑侦技术人员颠簸了近一个小时才赶到现场。现场周围有许多的村民在围观，不少人边看边议论，为这两人离开人世感到惋惜和惊奇。
到达现场后，刑侦技术人员在大队长杨卫民的指挥下，麻利地圈画了尸体四周的警戒线，对现场展开了精心细致的勘验。副大队长刘威负责对现场围观群众进行访问，女刑警王莉在细致地做着报案人的询问笔录。
经询问，报案人是断崖村的村民叫陈光，今年41岁，以采集药材卖为主要生活来源。今天早晨六点钟，他和往常一样到山上去采药，走到山崖脚下时，发现草丛内躺着两个人，走近一看，见他们身上都是血。他顿感毛骨悚然，害怕极了，便赶忙跑到派出所报了案。同时，他还反映该在发现尸体的过程中没有发现其他异常情况。
在现场勘察中，在男死者的身上发现一个工作证，证明男死者叫罗明，1982年11月出生，是断崖村附近马溪煤矿的工人。女死者是一名18—25岁年轻人，身上没有身份证明。两死者的头部上有多处伤口，并留有出血痕迹，耳鼻也有出血的症状。男尸左胸上部有一锐器伤，全身还有多处伤痕。女尸衣裙撕烂，上身裸露，阴道内无残留精液。在女尸的衣裙碎片上发现有两根红色头发，经比对不是两名死者的头发。现场周围没有留有厮打和踩塌的痕迹。
经尸检认定，该两人均为失血过多死亡，死亡的时间不超过24小时。男尸身上的锐器伤为尖形刀伤，其他伤痕系被人殴打所致。
二
断崖派出所那间简陋的会议室里，疲惫的干警们在随后赶到案发现场的主管刑侦副局长李新明的主持下开起了紧急案情分析会。
案情会上，各路人员先后汇报了情况。
接着，大队长杨卫民根据大家的发言结合现场情况进行了梳理：“第一，从发现尸体的现场来看，那不是案发的第一现场。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我们在山崖的顶上发现有多人的脚印，并留有厮打的痕迹，在现场还留有女青年衣裙上的两块碎片。由此可见，山崖顶部应为案发第一现场，两名死者也是由此坠落山崖的。于是，我认为该案应是多人作案。第二，我们在男死者的身上找到了他的工作证，其身份已经明了，他是马溪煤矿的工人。同时，尸检报告显示，男青年身上的伤痕系殴打所致，女青年衣裙被撕烂，上身裸露，应该断定他俩是比较亲密的关系。我分析：罗明见女青年被人调戏时，为保护女青年而被人殴打受伤。据此，我们第一步要查清女青年的身份，以及罗明与女青年的关系。第三，在现场中我们已经提取到了两根红色头发，这两根红头发是我们侦破此案的关键，为此，我们要在断崖村附近以头发找人。”
杨卫民发言后，大家都表示赞同。
端坐在大队长杨卫民身旁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李新明浓眉大眼，严肃的脸上也透出了些许微笑，他那头上威严的国徽在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进的阳光的折射下耀耀生辉。在杨大队长发言后，他用宏亮的男高音说：“同志们，目前刑事犯罪高发，治安形势严峻。我希望大家一定要站在维护大局稳定的高度，从诚挚服务群众、保一方平安出发，以高度的事业心和责任感面对该案的侦破。我完全同意杨大队长和同志们对该案的分析。今天是六月二十日，我们就确定为6·20杀人案。由我牵头，刑侦大队具体负责6·20专案组。会议后，请大家都各自进入自己的角色，用最快的速度破获此案，给群众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说完，李副局长起身拉开窗帘。尽管已是黄昏，那夏日的阳光依然透过窗户把整个会议室照得明亮。累了一天的刑警们又开始投入了紧张的工作。
三
会后，兵分两路，一路由大队长杨卫民带队到马溪煤矿调查死者罗明与女青年的关系，另一路由副大队长刘威负责带领三名刑警与断崖派出所的民警到断崖村进行摸底排查，寻找“红毛”人。
大队长杨卫民到马溪煤矿后，很快就找到了罗明的父亲，并从他父亲口中得知，罗明与一名叫于秀的女青年谈恋爱已经两年了，两人的关系非常融洽，从没有红过脸。
杨大队长问：“你知道罗明与于秀是什么时候出去的吗？”
这时，罗明的父亲好象觉察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子变得是那么的惊慌，问：“警察同志，罗明和于秀出了什么事吗？”
杨大队长马上解释道：“老乡，你先别急，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有关情况的。”
罗明的父亲看了看杨大队长，然后说：“他俩昨天下午六点多钟吃完晚饭后，说出去散散步，可他俩自出去之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警察同志，难道他俩真的出事了吗？”
杨大队长接着说：“老乡，你别着急，我们马上帮你寻找罗明与于秀的下落。今天上午我们在断崖山下发现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等一会我们一起到镇医院的太平间去辨认一下，看是否是罗明和于秀。”
杨大队长用车将罗明的父亲拉到了太平间，当护士揭开蒙在两具尸体上的白被单时，罗明的父亲扑倒在男尸上痛哭。“罗明啊，你怎么舍得离我和你的母亲而去啊。是哪个黑心狼害死了你啊。罗明啊，你叫我和你母亲今后怎么活啊！”罗明的父亲捶胸顿足、悲痛不已。然后，又去看了白被单下的女青年尸体，说是于秀。这时，罗父转身跪在杨大队长面前：“我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抓到凶手，为那两个可怜的孩子雪恨，让他们能在九泉瞑目啊。”杨大队长躬身扶起声泪俱下的罗明父亲，沉痛的内心表露在脸上的是强烈的愤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迅速破案，将犯罪分子绳之以法。以告慰冤死之魂。”
此时，杨大队长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原来是副大队长刘威打来的电话，只听刘副大队长在电话里说：“我们在村民中查访时，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据村民反映：该村有一个绰号叫红毛的人，现年30多岁，此人有前科，以前因强奸罪被判过刑。刑满释放后，在当地一小煤窑打工，可他有工不做，整天游手好闲，喜欢染一头的红头发，因而，村民们都叫他红毛。另外，村民们还反映他经常与本村一个叫武志的人在一起玩耍，两人的关系非常密切。现在那个叫‘红毛’的嫌疑人已经不知去向，另一个叫武志的嫌疑人已经带回断崖派出所。”
随后，杨大队长与刑警们带着悲伤而气愤的心情驱车急疾地赶回了断崖派出所，并将嫌疑人武志押回局审讯。
四
审讯室里气氛森严，杨大队长和刘副大队长、女刑警王莉威严地端坐在主审桌前，怒视着脸黄肌瘦的犯罪嫌疑人武志问话了。
“姓名？”
“武志。”
“性别？”
“男。”
“年龄？”
“现年二十五岁。”
“住址？”
“家住本县断崖村。”
“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知道，知道。我有罪，我坦白。”
“知道就好。党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要老老实实交代你们的罪行。”
此时，武志低头不语。
“老实交代。”杨大队长重拍审讯桌。武志在当地虽然也是个小混混，但他还从未见过这种阵势，经不住杨大队长威严的喝问。心里七上八下，连说话也口吃起来。“我、我只是听红毛的，他指东我不敢往西。” #p#副标题#e#
“也许真的像你所说你可能不是主犯。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立功赎罪，主动争取宽大处理。”
武志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交代、我交代，请求政府宽大处理我。”
于是，武志交代了其犯罪事实。
“那是六月十九日的傍晚，天气很热，在家里觉得很闷。我和红毛就去断崖山脚下闲遛，看到一个女的挽着一个男的胳膊走在通往断崖山的山路上。红毛见那女的长得挺漂亮的，就跟我说：‘这妞长得真他妈水灵啊，咱哥俩尝尝鲜怎么样？’于是，我俩就跟了过去。红毛对那女的说：‘喂，小妞，跟哥们玩玩好吗？’那女的吓得往那男的身后躲，紧紧搂住了那男的腰。那男的结结巴巴的问：‘你、你、你们想、想干什么？’红毛恶狠狠道：‘明知顾问。老子想干什么你还不知道？闪开！’那男的张开双臂护住那女的，并往崖顶上跑。红毛和我紧随其后，穷追不舍。通往崖顶上的山路是一条死路。红毛洋洋得意地说道：‘哼哼，看你们还往那儿跑！有胆量你们就跳下去啊？’红毛上前一把揪住那女的衣领，呵令道：‘把衣服脱了！’嘶啦一声，领口被红毛撕裂了，那女的两只雪白而又丰满的乳房露了出来。红毛看得眼都直了。那男的一急，壮起胆子，大呵一声：‘你们要敢动她，老子就跟你们拼了！’‘嘿嘿，’红毛冷冷一笑，‘不错，够英雄。你他妈还真挺关心她的啊。好，那老子就成全你！’红毛话音未落，便从腰上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来，在那男的眼前一晃，嘲弄道：‘为了免得兄弟们动手，伤着了你那心爱的小情人，你就动手帮她脱吧？你要敢喊人，老子就捅了你！’这时，我也围了上去，对那男的一顿拳打脚踢。那男的吓得浑身发抖，两腿发软，那敢挪动半步。红毛眼中凶光一闪，把刀往那男的左胸前一捅：‘去脱？还是不去脱？’那男的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我和红毛的脚下，他苦苦哀求：‘两位大哥，你们饶了我们吧！’可红毛还是不放过那女的，过去抱那女的。那女的在绝望中，纵身跳下了悬崖。我当时一见这情形，赶紧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那女的连衣裙，连衣裙被彻底撕烂，那女的掉到了谷底。‘于秀……’那男的一下子扑到了崖边，遥望着那女的的尸体，失声痛哭地哭喊着那女的名字。突然，那男的站了起来，向我和红毛冲过来，并用手去抓红毛的衣领，红毛用手推那男的，只见那男的身子一歪，坠入了山崖。”
“你都交代清楚了吗？”
“都交代了，我可以对天发誓，全交代了。”
至此，6·20强奸未遂杀人案初露端倪。
“红毛藏在哪里？”杨大队长又威严地大喝一声。
“他在出事的当天晚上就带着他对象外出躲风去了。他在临走的时候叮嘱我先在家呆上几天看看动静，如果动静不大的话让我与他联系。”
杨大队长威严地扫了武志一眼，道：“你刚才不是请求政府宽大处理你吗？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那、那我应当怎么做，你们说吧，我一定照办不误。”此刻的武志已近乎悲哀的乞求。
“好，那你配合警方尽快将红毛抓获归案。你现在打电话告诉红毛，就说警方勘察完现场后，到村里访问了，没有问到什么情况，现在没有事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杨大队长示意女刑警王莉将收缴武志的手机递给武志。武志接过手机很快就拨通了红毛的电话。可红毛推说要等风声完全平息了再回来，并挂断了武志的电话。
杨大队长面对红毛的狡诈思索了片刻，便对武志说，“你再拨红毛的电话，就说害怕到时事情败露，要求到他那边去避风。”武志如命拨通了红毛的电话，红毛告之他在B市，也同意让武志过去。
刑警们得知红毛下落后，尽管已有一天一晚没有合眼了，可那疲倦的脸上露出了胜利前夕的期盼和微笑。
五
这个夜晚，又是夜深人静的时刻，A县公安局的圆桌会议室里6?0专案组还在召开紧急案情分析会。大队长杨卫民在全面通报案情进展情况后，提出了下一步抓获犯罪嫌疑人红毛归案的行动设想。“我们必须抓住红毛同意武志去B市避风的契机，组织精干队伍前往B市，尽快将红毛缉获归案。一旦贻误战机让其溜掉，再想抓其归案、绳之以法就没那么容易了。为此，我建议我们明天就出发。”
副局长李新明进一步强调说：“这次抓捕行动是6?0强奸未遂杀人案侦破的关键。一定要精心组织，认真推敲具体行动方案，要设想好方案的每一个环节，并相应地制定好应急预案。考虑到红毛带着对象一起出逃，抓捕队伍中还须配一名女同志参加。另外，出发前要与B市警方加强联系，以求得他们的支持和配合。”
丁言局长严肃的脸上透出喜悦。“同志们，6?0强奸未遂杀人案侦破的关键时刻到了。大家一定要再接再厉，发扬连续作战的作风，完成好这次抓捕任务。大家都清楚，战机一瞬即逝，因此机不可失。由杨大队长带队明天清早就出发前往B市。请李新明副局长把关立即研究抓捕方案，其方案一定要切实、可行，并配之以应急预案。必须确保抓捕一举成功，不容许有任何疏忽。我会尽快联络B市警方，争取他们的配合和支持。同志们，攻坚的时刻到了。努力吧，等你们胜利归来的时候，我再设宴为大家庆功。”
女刑警王莉主动请缨，前往B市参加抓捕。临行前，王莉带着歉意拨通了男友的电话。“亲爱的，对不起。自上次咱俩见面之后，到现在已经有二十来天没见到你了。就连在电话中也没和你好好聊过。”
“你还记得我啊。你的亲爱可能不是我了吧，可能是你的案件吧。”
“对不起，亲爱的。别生气了，好吗？我也是重任在身，身不由己啊。”
“我知道你的无奈，我也理解你的身不由己。可你知道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而且是一个热恋着你的男人。我承认你是一个好警察，但你不是一个好情侣。也许作为老百姓我会喜欢你的，你考虑过作为即将成为你丈夫的我会有多难受吗？”
“亲爱的，真的对不起。我明天还要B市办案，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见到你啊。”
“啊！还要去B市。”显然男友已气愤至极了。
“亲爱的，不要这样好吗？其实我也很想你呀！等我回来好好陪你好吗？”
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男友终于发火了。“你是爱我还是爱你的案子？你自己去把握好了。”啪，男友挂断了王莉的电话。委屈的王莉潸然泪下。杨卫民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便走上前去安慰王丽。“别哭了，要不就换一个人去B市吧。”
“不，我去。”王莉抹掉脸上的泪水，“杨大队，放心吧。请相信我会处理好的。”
六
当东方刚刚露出鱼肚白，杨卫民带领抓捕小组登上了开往B市的列车，杨卫民吩咐大家抓紧时间休息，准备好明天的战斗。躺在硬卧车厢里的杨卫民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抓捕红毛的具体方案总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在每一个细节经过反复斟酌后才勉强进入梦乡。
经过一天一夜的颠簸之后，刑警们终于踏上了B市这片繁华的热土，来不及欣赏B市快速发展的辉煌成果，也没心事去享受B市这座现代化城市的风光，他们急匆匆地赶到B市公安局。在丁言局长的电话协调下，B市警方指派刑警队长陈雄带领七名刑警协助杨卫民他们的抓捕行动。
一切布置妥当后，杨卫民要求武志拨通红毛的电话，可狡猾的红毛称自己不在B市，他要武志先在华天大酒店住下来等他的电话。杨卫民当即安排武志住进华天大酒店，身着便装的刑警布控在武志住房的两厢和对门，并安排王莉扮成三陪小姐在武志房间监控。杨卫民会同B市警方在华天大酒店对门的光明大厦选择了一个最佳位置，设置了监视点，陈雄队长给华天大酒店保安部布置了酒店的视频监控系统。两地刑警聚精会神地轮流值班，对华天大酒店实施全方位二十四小时监控。
狡猾的红毛真不愧为反侦探高手。警方布控了三天，他既不露面，也没任何反应，捕狼猎手们也耐心地张网静待着。红毛在确认武志身边除有一个三陪小姐外似乎没有尾巴，才放心地用电话约武志在华天大酒店的四楼餐厅里吃晚饭，为武志接风洗尘。得知消息的刑警们真是喜出望外，迅速拟定了具体的抓捕方案。王莉坐在武志的身边等待着恶狼红毛的出现。这时，一位身穿花格衬衣，带着墨镜的红头发男子带着一女青年大摇大摆地进入餐厅。王莉用脚示意惊恐的武志保持镇定，并向坐在另一桌的大队长杨卫民使了一个眼色。当红毛落座后向武志举杯敬酒时，大队长杨卫民冲了过来，大喝一声。“不许动，我们是警察。”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漂亮的“锁喉”擒拿，使红毛失去了反抗能力，王莉上前给他戴上了一副透着凉气的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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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卫民谢别了B市警方，率抓捕小组的刑警们将红毛押解回A县。辛苦了将近一个星期的刑警们脸上露出了胜利的喜悦，他们用行动向党和人民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然而，等待红毛和武志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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