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沉重的青石板

??故事发生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沈阳军区某部一团三连。??这里海拔并不高，但大山却显得很高，连队营房就建在半山坡上。这里很美，山清水秀，整个连队被绿荫环抱着。这里有一群伸着长脖子的高射炮，是从几十里外的山沟里拖上来的。这里有一条路，是全连官兵上山下山的主要人行通道。上下一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两百多级用青石板铺设的弯弯曲曲的小路，又陡又滑，稍不留神，就会跌跟头。轻者，摔到哪儿就疼在哪，重者，伤筋动骨。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言之有理。上山时，人的腰向前弯曲着，重心低，不容易跌倒，就是有了闪失，也容易防范。下山时，人的身体成竖立状，速度比上山快，重心又不稳，极容易摔倒。凡是爬过山的人，大都有这种体会。??新兵们才下老连队的时候，经常跌跟头，吃了不少皮肉之苦。他们风趣地称这条路是——“鬼跳坡”，言下之意是，鬼走这条路都不敢大意。后来，新兵们渐渐地学会了走这条路，很少跌跟头了。不过，一年摔它三五次，那是家常便饭了，但不会伤筋动骨。??每天早晨，百十来号人出操，上上下下的，青石板上欢快地响起了“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少不了有人相互碰撞跌个跟头，好在大家都习惯了，年青人嘛，动作灵活，摔一下也无妨。??青石板并不是整块的，是许多碎石板拼凑起来的，而且没有混凝土固定，完全是用黄泥垒起来的，很不牢固，时常松动，需要经常维修，否则无法行走。??那时，基层连队的生活很艰苦，但很磨练人的意志。部队规定，当兵的不允许穿毛衣、穿皮鞋、穿花袜子，更不允许穿便衣，还不允许听半导体收音机，或随意购买东西，除了可以拥有手表和必需的日用品外，部队配给什么，你就用什么。这样的规定，主要是为了部队整齐划一，更重要得是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作风。??在那个讲“绝对”政治的年代，当兵的不但生活上要俭朴，军事上要过硬，政治上更要立场坚定，旗帜鲜明。谁要是越雷池半步，轻者谈心帮助，重者开会“斗私批修”，更甚者早点拜拜回家去吧。尽管那时还处于“文革”时期，建设一支钢铁军队的总的要求是正确的。??你说当兵图个啥？尽义务保家卫国，对了。你说当兵要争个啥？争个上进的好兵，也对了。你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兵，那就绝对化了，都去当将军，那谁来当士兵呢？所以，既然来当兵，就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吧。如果，当兵目的不明确，或者认识模糊，一味的懒惰消极，或一味的争荣誉，那都是走极端，势必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鬼跳坡”愈来愈破烂不堪了，有不少青石板脱落了，坑坑洼洼的，尤其是暴雨过后，路更难走了。虽然全连集体整修过几次，但不能釜底抽薪。??后来，大家发现，稍大一点的青石板愈来愈多了，路也好走多了，将近半年多没有人摔跟头了。细心的指导员发现了这一情况，如果不是天天有人整修得话，不可能有近一半得碎石板被换了，尤其是有一块整条大青石板，特别引人注目。指导员分析的不错，肯定是有人做了无名英雄。于是，他安排了“密探”，决心把做了好事不留名的好同志找出来。??“密探”是连部的通信员齐德贵。他白天“侦察”，一无所获。晚上连续“侦察”了三天，终于把他逮住了。??“不许动！把手举起来！干什么的？”小齐调皮得很，像一只灵巧的山猫，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人家后面，突如其来地大吼一声，把人家吓了一大跳。??正在干活的邵文华先是一愣，听声音是通信员，就直起腰，拍了拍沾满泥土的手，轻声说：“嘘…小齐，深更半夜的，你嚷嚷啥呢？”??“唉呀我的妈呀，原来是小瓦匠（邵文华入伍前当过瓦匠）呀。你可把我害苦了，我守候了三天，终于把你这个谜底揭开了，我的任务完成了。”??“小齐，这么晚了，你到这儿干啥？”??“是指导员叫的呗。他说了，一定要把修路的无名英雄找出来，要在全连树立一个大家学习的榜样。”??“小齐，你就别声张了，替我保密好吗？”??小齐脑筋来了一个急转弯，笑着说：“好吧，小瓦匠。现在太晚了，回去休息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呀。”??小齐没有遵守诺言，第二天就把邵文华给“出卖”了。??文书小蔡受命收集整理邵文华的先进事迹材料。??第三天，全连召开军人大会。会议的主题是：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人人为连队建设添砖加瓦。会上，邵文华被“逼”，作了小蔡为他命题的《做好人好事，从脚下做起》的发言，迎来了战友们的阵阵掌声。战士代表作了《向无名英雄邵文华同志学习》的表态发言，也同样迎来了阵阵掌声。最后，指导员宣布了表彰决定，对邵文华嘉奖一次。同时，树立他为“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积极分子”，和“做好人好事”的学习标兵。??根据组织上的安排，邵文华还到全团基层连队报告了自己的先进事迹。他的“讲用”非常成功，尽管每次大汗淋淋。??邵文华整修“鬼跳坡”的初衷，并没有其它什么意思，就是为了让大家走路顺当，少摔跟头，而且自己有这门手艺。没想到，连首长给了自己这么多荣誉，真有点让自己受宠若惊。??邵文华的家境贫困，没念多少书，其性格内向，不善言语。参军后，和战友们相处的还不错，但并没有多少人注意他。这下可不得了了，“老闷罐子”一鸣惊人了，当上标兵了。绝大多数人向他看齐，做好人好事蔚然成风。但也有少数人对他冷嘲热讽。??既然是标兵，无论是组织上，还是各级干部，对他的要求更严格了。因为树起来的红旗不能倒下。????有一次，邵文华的内务没有整理好，被子的棱角线没有叠出来，鞋子也没放整齐，班长当众把他批评了一顿。他再看看别人的内务，还不如自己呢，心里有点不服气。想到自己是标兵，没有言语什么，一直到把内务按标准整理好。??有一次，连队整修篮球场，靠上山坡的一面，需要砌一道石头护坡，为的是防止山体滑坡。大家干的热火朝天，搅拌黄泥的搅拌黄泥，抬石头的抬石头，砌墙的砌墙。有一位战士抬石头累了，气喘吁吁地坐在那儿休息。他看见邵文华在那儿指挥大家垒石头，脸上干干净净的，没有汗，心里有点不平衡，阴阳怪气地说：“哟！当个标兵就了不起了，指手划脚的，用不着出大力流大汗了。赶明我也弄个标兵当当，多舒服呀。”邵文华抬头一看，又是经常戏弄自己的“阴阳鬼”王小军在羞辱自己，气就不打一处来：“‘阴阳鬼’，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老是跟我过不去。你有本事，你来砌墙啊。看你那个德性，量你也没那个能耐。你除了会耍嘴皮子，你还会干啥？”王小军见小瓦匠不买自己的帐，还嘲笑自己，火冒三丈地骂道：”你小子有能耐，文化初小，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还瞧不起我这个高中生。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就是一个小瓦匠出身吗？你除了会与砖头石块打交道，你还会干什么？还不是饭桶一个。”王小军的话刺痛了邵文华的心，他扔下瓦刀不干了。事后，王小军被大家帮助了好几回，差一点被上纲上线开批斗会。班务会上，邵文华也进行了斗私批修。班长批评道：“小王挖苦人是不对，但你不应该叫人家外号，更不应该看人家的短处，因为你是标兵，应该严格要求自己，不可自毁形象。”??还有一次……??自从邵文华当了标兵以后，他自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处处小心谨慎。尽管他努力去做了，但有时还会挨批评，那些思想落后的人，经常找茬挖苦他。他就像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两年过去了，许多同志进步很快，有的当上了班长，有的入了党，还有人提了干部。可自己呢？是外甥打灯笼——照旧﹙舅﹚，一点进步也没有。??到了第三年，嘉奖没有自己的份了，入党的希望很渺茫，他陷入了烦恼的困境。它回想起自己曾经辉煌的过去，暗自伤心落泪，组织上怎么就不发展自己呢？他感觉到，大家已经把自己淡忘了。究其原因，有那么几个人，老是与自己过不去，影响了自己的进步。但根本的问题出在指导员那儿，他树了自己，却不培养发展自己。他现在恨所有的人。 #p#副标题#e#??“鬼跳坡”还是经常破损，邵文华根本不想去修了，但有人去整修，有很多无名英雄去修。他气坏了，莫名其妙的气。他感觉自己给人家当了一块垫脚石。??深夜，一个幽灵在“鬼跳坡”窜动。????次日，星期六，部分战士请了假，上街游玩。当几个战士走到半路的时，走在最前面的一位，突然一脚踩空，顺着“鬼跳坡”滚了下去，摔得皮破脸钟，还扭伤了脚。大家也顾不上外出了，立即把伤者抬回了连队，请卫生员疗伤。??像这样的事，连续发生了好几次，谁也没有在意。可有一个人幸灾乐祸，高兴的不得了。??那一天，指导员召开了班以上干部会议，要求大家进一步抓好政治学习，尤其要抓好“批林批孔”运动，提高大家的思想认识。因为自己明天要到军里参加一个政治学习班，一个月后才能回来，开个会主要是打个招呼。大家回去层层召开会议，传达贯彻指导员的讲话精神。??第二天，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指导员在“鬼跳坡”最大的一块青石板上一脚踩空，摔了一个大跟头，一条小腿骨折了。紧跟其后拿东西的文书见指导员摔得不轻，扔下东西就往山上跑，急忙喊了几个人，用担架把指导员送到团卫生队抢救去了。??王小军平时爱发牢骚不假，但他也爱打抱不平。他觉得“指导员事件”有蹊跷，怎么摔得这么重呢？！他到现场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那块最大的大青石板有人为撬动的痕迹。回来后，他到处发表自己的见解，还向连长回报了自己的想法。连长听了王小军的想法，不但没有表扬他，反而批评道：“王小军，你不要说得耸人听闻，我们连是全团的标兵连，怎么可能有人搞破坏活动呢？你平时作风稀拉，又喜欢说三道四，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当反面教员。”??“指导员事件”过去很长时间了，没人再议论这件事了。????邵文华已经有一个星期没下山了，他在泡病号，压床板，等待今年老兵退伍。它对部队完全丧失了信心，当兵四年，连一个党票都没得到。??这一天，他从床上爬了起来，下意识地往“鬼跳坡”摇摇晃晃地走去，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当他走到那块大青石板处时，木然地站在那儿。他好像看到指导员躺在地上朝自己笑，笑得自己头皮发麻，笑得自己连气都喘不过来，笑得自己两眼发黑。突然，他一头栽倒在青石板上。??一位炊事员给邵文华送来了病号饭，发现他不在床上，就告诉了所在班的班长。班长得知这一情况，叫全班的人去找，整个营房都没有。情况回报到指导员那儿，指导员命令全连的人去找，终于在“鬼跳坡”把他找到了。指导员看见他摔得满脸是血，心如刀绞，他把搂在怀里，喃喃地说：”小邵啊，都是我不好，你生病了，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受罪了。”邵文华慢慢地睁开眼睛，望着指导员断断续续地说：“指…指导员，我…我对不起你，让…让你…”??指导员见小邵说话非常困难，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哽咽地说：“小邵，你别说话了，我们这就送你上卫生队。”??经过医生的检查，邵文华得了轻微的脑震荡，身体有少数地方软组织挫伤。在指导员和战友的精心照料下，他很快恢复了健康。??邵文华回到连队后，心里一直很内疚。总想在退伍前，把“鬼跳坡”的“密秘”向指导员作一次深刻的检讨，但他非常难为情。????在宣布老兵退伍的军人大会上，邵文华心里就像猫抓似的，很不是一个滋味。他希望连长第一个念到自己的名字，这样会好受一点，因为自己对不住大家呀。可连长一气念了12位老兵退伍的名单，愣是没有自己，他非常惊诧！会散了，大家都走了，他木然地坐在板凳上发愣。当指导员喊他名字时，它突然抱头大哭。??“小邵，走，我们到山上去谈谈心。”??“嗯那。”??在山顶公园﹙战士们自己建造的一块小平地﹚里，指导员和邵文华席地而坐。??“小邵，你刚才哭什么？难道你想回家？”??“不！指导员，我不想走。但我真得搞不明白，我已经超期服役了，而且表现一般化，组织上为什么要把我留下呢？再说了，我前一段时间思想消极，装病压床板，按常规，我应该在老兵退伍的花名册上啊。”??“小邵啊，你现在能够认识自己的问题，很好。这次连党支部讨论过你的去留问题，有的干部建议你退伍，但大多数干部坚持让你留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一是你接受了组织上的长期考验，一直任劳任怨，干的不错；二是你在为部队建设方面有一定的贡献，有一技之长，部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三是组织上决定提拔你任炊事班长，并负责连队的环境建设。我希望你加强政治学习和文化学习，放下包袱，开动机器，轻装上阵，继续为部队建设添砖加瓦。”??听了指导员语重心长的一席话，邵文华感动不已。他热泪盈眶地说:“指导员，我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和培养，我今后一定好好干。不过，关于“鬼跳坡”的事，我…”??“好了，今天就谈到这儿吧，以后要做的事多着呢。”??自从那次谈心以后，邵文华就像变了一个人，政治上是尖兵，业务上是能手，生活上是典范。他以饱满的政治热情，高昂的工作斗志，积极的服役态度，迎接新的挑战。????一年以后，他入了党，还被提拔当上了司务长。??不久，指导员的命令到了，他到高炮三营去任教导员。临走时，邵文华对老指导员说：“教导员，关于‘鬼跳坡’的事，我想对您说…”??“别说了，今后如果有条件的话，再想办法改造吧。唉！就是经费太困难了。”??“教导员，我不是说修路的事，我是说…”??“行了，小邵，你就送到这儿吧，回去吧。”??自从邵文华当了司务长，他更忙了。与外面的交往也日益频繁了，尤其是与县副食品公司的副经理刘红打得火热，经常可以在她那儿搞到一点计划内的紧俏食品，回来改善一下连队的生活质量。??在一次闲聊时，邵文华谈到了“鬼跳坡”的事，他想从伙食费中节省开支，用省下来的钱修路。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刘红回去就把这事说给丈夫沈长林听了。丈夫说：“我在建筑公司当负责人，帮部队修条小路算个啥，这件小事就包在我身上了，拥军是我们的责任嘛。”??说干就干，刘红与丈夫一起来到了三连，把军民共建青石板路的想法说了，受到了官兵们的高度赞扬。经双方商定：部队就地取材准备青石板石料，并提供部分劳动力。建筑公司赞助混凝土，并派技术员和部分工人，负责施工。??经过一个月的紧张施工，“鬼跳坡”彻底变了样，既坚固，又美观大方，还便于行走。解决了三连官兵上下山难的问题。应邵文华的要求，那块最大的青石板，还是留在了原地，上面凿刻上了三个鲜红的大字：军民路。??从此，“鬼跳坡”再没有人喊了。????10多年过去了，老指导员宋子安，从团政委的职位上下来了，转业回到南方老家，在丹乾县宣传部供职。??30多年过去了，老指导员退休了，在家安度晚年。??有一天，宋老家突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咚咚咚”，有人叩响了大门：“喂，请问这是宋政委的家吗？”??“谁呀？”屋里有人应了一声，然后把门打开了。??“老嫂子，我是小邵呀，你不认识我了吗？”??“唉呀！是小邵呀，稀客，稀客，是那阵风把你给吹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喂!老头子，来客人啦，赶快出来。”??宋子安从书房里出来，看见“两杠四星”的军人站在那儿，先是一愣，然后兴奋地走上前，拉住他的手问：“是小邵吗？”邵文华激动地说：“老首长，是我，我是邵文华呀。”??对过话，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良久。??老太婆抹了一把眼泪，说：“老宋啊，别站着了，赶紧让人家坐下吧。”??“对对对，小邵，请坐，做下来说话吧。”??“老首长，您现在可好。”??“好，我现在闲得没事，看看书，下下棋，顺便写点回忆录，怀怀旧呗。” #p#副标题#e#??“好啊，宝刀未老啊！”??“我说小邵，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呀？咱们恐怕有20多年未见面了吧？唉！光阴似箭呐，如今的小邵变成老邵了。”??“老首长，我现在任138师副师长。我有今天的进步，全靠您老人家当年的关心和教导啊。惭愧呀，这么多年没来拜访您老人家。今天，我是专程来看您的，也是负荆请罪来的。”??“你为部队建设奉献了一切，功劳之大，何罪之有啊？”??“老首长，我有一件见不得人的事，已经埋在心里几十年了，今天就是向您来坦白的。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的。要不是您当年老是拦住我的话头，我当时就向您交待了。不过，自己当时并没有勇气。”??“哈哈哈……”??“老首长，您笑什么？！”??“你刚才说到‘负荆请罪’，我就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不就是‘鬼跳坡’那块大青石板的事吗？”??邵文华惊诧地问：“您知道是我干的吗？”??“当然了，是你告诉我的呀。”??“我没有啊？！”??“你是在昏迷的状态下，自己说出来的嘛。”??“大家都知道吗？”??“不。当时，只有我和通信员小齐知道。我特别警告小齐，要是到处嚼舌头根子的话，就处分他。”??“为什么？”??“唉！你当时还是个孩子，一旦挑明了这一件事，你这一辈子可就毁了。我念你是一个苦孩子，又是一块可塑的好材料，扔了太可惜了。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自己省悟。你曾三番五次地想向我表白，我是没有给你机会，除了有保护你的因素外，主要还是让你自己战胜自己。实践证明，你接受了教训，而且干得非常出色。”??邵文华听到这儿，泪雨滂沱。它十分内疚地说：“老首长，我当时年轻气盛，干了蠢事，伤害了您这位慈祥如父的好干部，我现在真诚地向您检讨、道歉，希望您能原谅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坏小子。如果不是您教育挽救我，我早就回家种田去了，说不定种田还种不好呢。老首长，您知道吗，“鬼跳坡”彻底改造时，我把那块大青石板镶嵌在小路上了。其目的是，让自己永远记住这个教训，今后正正派派做人。”??“好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人这一辈子，谁能不犯错误呢？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说得对，一个人不怕犯错误，就怕不改正错误。”??“老首长，您永远是我的良师益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您的教诲。我要把您的好思想、好作风、好传统，一代一代传下去。”????后来，邵文华退休了。??再后来，邵文华出版一部记实性长篇小说，书名叫《一块沉重的青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