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的地老天荒

昏暗的灯光下，她端着酒杯坐在吧台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他，脖子上挂着萨克斯，很性感的吸引了她的目光。一曲吹毕，他径直走到她的面前，“你知道吗？你很特别。”灯光下，他的头发，他的胡子，让她忘记了刚才那一瞬的痴恋。她看不清楚她的脸，她一口喝掉杯里的酒，站起身：“你知道吗？我不喜欢长头发的男孩。”说完，已经转身离去，留下原地发愣的他。

——《酒吧的故事》

热闹的元宵节，热闹的广场，热闹的人群。连夜空都是热闹的，绚烂的烟花在夜空尽情绽放它的妩媚。妩媚的触目惊心。一朵一朵地在妖娆着，然后，消逝。我想，烟花就象那些美丽而狡黠的妖精，她们留给人的是惊鸿一瞥的诱惑，美到及至的时候抽身逃离，人们的记忆会定格在那美到及至的一瞬。

妖娆的烟花和元宵节的气氛简直是绝好的约会时间。而我这个没有约会对象的人就在这样的气氛里欣赏着别人的浪漫与热闹等着同样没有约会的好朋友芊芊。广场上的大人们很称职的用他们从眉毛到嘴巴的喜悦来烘托这个元宵节的气氛，他们身边的小孩互相吹嘘着自己的新衣服以及手里的新气球。

哎——2007年的元宵节难道要在发呆与等待中度过？突然，眼睛一亮，不远出的喷泉边一个粉嘟嘟的洋娃娃般的身影吸引了我的视线。一身粉色的小洋装，一双白色的小靴子，在左顾右盼地哆嗦着，春节是过了，可春天还没到，想必是为了男朋友的约会才这样“牺牲”的。还真有点心疼这个小女孩，只见她眉开眼笑的向一个少年跑去，看到那个男生的侧脸，硬朗的寸发，挺直的鼻子。嘴唇？应该算性感吧！他穿着黑色的夹克衫，牛仔裤。脸上好象没什么表情。悄悄的靠近喷泉，好奇的等着他们浪漫的开场。一个甜甜的女声“你来了？太好了！”真是声如其人，那个男生可真走运，能有这样甜美的女朋友。再若无其事的靠近他们的位置，看到按个男生拽拽的掏出一支烟点上，又拽拽的叼在嘴里。那一瞬，我想到了许文强，很诱惑人。他喷出一口烟，不耐烦的叹了口气，看都不看那个女生，甩下一句“我今天来是最后一次回应你的纠缠，希望你别再继续了。”就这样头也不回的走了，再见也没说一声并且很没道德的随手扔了烟蒂。看着那个甜美的女生眼里蓄满了泪水决定怜香惜玉一番，把纸巾递给她，她猛的抬起低了半天的头，看到眼前不是她期待的人，又低下了头，我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这个傻孩子。恰好看到芊芊焦急寻找的身影，她来的可真是时候，真想给她一个大大的拥吻，匆匆的向那个女生说了句再见就向芊芊跑去。

开学后不久在学校遇到了那个拽不啦几的男生。竟然是一个学校的？跟踪他到7班的教室门口。很好，简单多了。告诉芊芊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同年级七班的。芊芊象发现新大陆似的问我他叫什么名字，我一脸迷茫的说不知道。芊芊泄气的说了句“没戏”就走开了。

我给自己一个鼓励的微笑：“一定会有戏的。”

在球场边又很“巧合”的遇见了，就“顺便”看他踢球。哪有踢球穿牛仔裤的？真是装酷。不过真的很帅。看他把外套搭在肩上准备离去，便继续跟着，跑到他身后。“哎！哎！哎！”真是气愤，周围人都回头了，他还无动于衷？加快速度，跑到他背后，轻拍一下他的肩膀。他终于回头了，很吃惊的看着莫名其妙的我，我倒忘记如何开口了。“你是不是7班的？”他还是一脸吃惊，还没进入状况。

“08届的。”

“是。”

“你叫什么名字？”

“于非。”

“哦，那谢谢。”

道完谢竟然红着脸跑开了。兴奋之余我是相当的莫名其妙，他怎么会回答的那么干脆？他以前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看到芊芊，迫不及待的把我的兴奋宣泄给她，并向她提出我的莫名其妙的疑问。“你还真傻呀，这年头还会有那么单纯的孩子吗？他凭什么告诉你他叫什么？他说他叫于非就真叫于非？”芊芊的话提醒了我，他的回答真的干脆的不可置信。

过了几天，看到他走进办公室。来到7班教室，“同学，请问你们班于非在吗？”“于非？他，他好象去办公室了。”“谢谢。”按照计划探测他的虚实，还真有那么单纯的人？看来我没看走眼。放学在他等公车的地方准备下一步计划，看到他刚走近站牌，就喊出他的名字，他显然没认出我。也顾不得失落就问他的手机号，他也是毫不犹豫说了一个号码，当他想起该问些什么的时候，我已经默念着他的电话号码跑开了。回到家西兴奋的扑在床上，拿起手机发短信给他。“你是于非吗？”没有回应，再发。还是没有回应，再发。能够理解他有资格耍酷，他肯定经常遇到这种情况。“你是不是于非？说个话，让我知道你看到短信了。”为自己的缠人功夫感到可耻，他终于很简短的回答：“我是，什么事？”“我是刚才在公车上问你电话号码的那个女生，想问一下你的QQ号，刚才忘记问了。”他回复了九位数字，我再问他的生日，他的血型，就没有回应了。

在学校我表现的波澜不惊，芊芊以为我知难而退了，而我只是沉默，我没有告诉他我每天晚上都会顽强的给于非发短信，可是他总是沉默，尽管偶尔会回应一两句，但是他的回应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你还是忙你的吧。我没空。你不累吗？等等。简直太没面子了，简直是在考验我的意志。

连续两个多星期，看到他剪头发了，就告诉他头发太短了；看到他穿校服值日，就告诉他穿校服的样子很呆；看到他吃着东西和同学说笑，就告诉他他很可爱；看到他打球不带护腕，就告诉他要爱惜自己……他都毫无回应。渐渐的关注他仿佛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渐渐的面对他的冷漠也成了习惯。

一天，在球场没有看到他，就发短信问他怎么没象往常一样打球，习惯性的对他的回复不报希望，没想到他竟然回复了，我有点意外的打开：“你到底想赶什么？你知道吗？你很讨厌。”对他的讨厌从心底涌起莫名的委屈，但是仍然不甘心，就回他：“我只是看上你了，也没阻挡你什么吧？”

他那带着厌恶的口气让我清醒了，我的确很可笑。于是，对他的关注不再那么狂风暴雨了，只是偶尔的发一条短信问候他，后来是偶尔的发个小笑话或者一个小故事给他，不再等待他的任何回应。

从温暖的春天到酷热的夏天，再到国庆节，我并没有发现我对于非的关注已经随着温度的上升而在逐渐下降，再下降。我只知道我说过我喜欢于非，转眼间国庆节来了，我就象征性的对他提出约会，他竟然答应了。我以为他又会说我无聊或者讨厌之类的话，谁知他回复：“好，明天晚上，市中心广场。”我竟然没有应该的兴奋，只是好奇，他怎么就答应了呢？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对那个可爱的女生“最后的回应”。

第二天晚上，我早早的来到了广场，人很多，也很热闹热闹。真不知道于非怎么会选这个地方。想着他会说些什么，他已经走近了。他静静的点燃一支烟，看着别处。怎会如此尴尬？“或许，我们可以交往的试试看。”他还没有转过头，他还没有正视我。我哑然失笑，我用大半年的时间追求他，如今他提出交往的要求。我只是出乎意料的平静。他还看着别处，很性感的吐了个烟圈。时间仿佛定格了，从第一次遇见他时候的惊喜，到后来的热烈，再到后来的习惯与理所当然，我缓缓的开口：“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话说出口，自己都觉得诧异但没有后悔，那是我心里的话。他微愣之后，轻轻的“哦”了一声，转身离开。犹如元宵节那晚。

我才发现，国庆节，广场的夜空也绽放放着一朵朵烟花。一瞬间的绽放，一瞬间的消逝。

看着远去的背影，我应该是爱他的吧。在人群里，在喷泉边，在烟花下。是他点烟的一瞬间？还是他转身的一瞬间？亦或是他丢掉烟蒂的那一瞬间？想起那个喧闹的夜晚，总有一瞬间我是爱他的。而且，爱到及至，爱到，想要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