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痛的边缘

2011-02-14 02:05 | 作者:飘落的季节 | 散文吧首发

98年是一个温暖的季节,天空很蓝而且遍布阳光。走过雨季后的我与小敏在天桥的地摊上挑选影碟,小敏对于影片的爱好除了A片与成龙之外,能入他法眼的就只剩韩剧!当时《蓝色生死恋》真风靡,赚足了诸多善男信女的眼泪,小敏看韩剧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呼喊哭泣者的名字,然后一边喊一边泪流满面。我当时并不知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就只挑选。小敏挑东西就像鬼子进村,完全忽视了老板娘的存在。我看着眼翻得那瞳孔所剩无几的老板娘,装着很愧疚的样子但很直白地对她说:对不起,他脑子有问题。小敏找了很多片独放在一边,然而最终我们俩个人只买了一张《骑着单车去旅行》没有太多简介的碟子!结账时老板娘毫不掩饰她对我们的鄙视,用坚硬的仿佛生锈的的口气说道:谢谢你们啊!然而小敏的回答却异常坦然:不客气!

《骑着单车去旅行》的剧情很简单,就是两个身无分文的年轻人仅靠一辆单车从乡村出发最终到达了千里之外的目的地——上海!故事虽然简单,但过程却犹为感人。小敏一反常态的用很严肃的态度观看,看完后也没有枉加评论,而是静坐了好一断时间,然后很认真的对我说:哥,我想出外旅行!

98年的夏天比以往的都要炎热得多,小敏一边舔着冰棍一边跟一位大爷讨价还价。那是一辆二手自行车,有着天空一样的蓝色,我们一看就喜欢上它。小敏最终以50元拍板成交,然后很高兴的载着我穿梭在城市边缘。小敏骑车的风格很精确的体现出他横冲直撞不顾一却的性格。我坐在车后架上极力思索是否有买过人寿保险时,在将路过一间单车修理店时后车胎莫名其妙地暴裂,这时车间老板满脸堆笑的迎面走来,然后说了一句很有意味的话:干得漂亮!

小敏真的要出去旅行,想把虚构的电影搬到现实里演绎。他把出行的日子定在八月十六日,说这个数字吉利,有一路发的预言。当时正当七月中旬,骄阳似火。小敏一边啃甘蔗一边对我说:哥,一起走吧!要死也要死在一起啊!然后我就说:哦!好啊。

98年我就这样不明不白的上路,一辆单车两个人,所行走的道路有如奥`古斯丁的《三位一体》般虚无缥缈!小敏说我们的目的地不要选择上海,那样会很花销。我说好的。为了不让他看出我漫不经心,便礼貌地回问道:那上哪!小敏依旧若有所思地说道:嗯!要不就去上海吧!我说好的。

98年是一个特殊的年度,空气散发着流浪的味道。小敏与我相互承载,走走停停,不同的只是他比我重二十多斤而我比他高二十公分。我们的单车是96年的产品,以当时的国情和单车质量,应该属于安享晚年的年纪,不想垂暮之年在路边被我们不幸相中,不得不以‘老来之躯承少年之重’,而且还经受着长途跋涉的颠簸,早已是体力不支腿脚松动,而最为主要症状就是时常掉链子,我与小敏为了避免它中途殉职,同时也摸清了它的脾气,知道它倚老卖老,强迫不得,只能迎合了它,四平八稳地骑。而这样所导致的后果是我们谁都不愿意再骑,因为走路比骑车快许多!

又掉链子了,不过那次不是松懈,而是彻底的断开。当时我们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高速公路上,所极之处皆是旷野树林,有美国西部的味道!我们把车停在路旁,然后在前后一直蔓延仿佛没有边境的公路上等车。我们等了一个小时,路过的车总共有两辆,一辆红色宝马和一辆载满牛粪的三轮。小敏拿了两块纸皮写了‘请求帮助’四个大字,然后高举牌标在路边等待。我问小敏说这能行吗!小敏说现在车路过的概率是百分之五而会停下的也许百分之一都不到。我说那怎么办,该不会就这样等吧。小敏说那你说怎么办。我说要不这样吧一直往前走吧。小敏说就这条公路要走到什么时候,只要有车路过走到那里都一样。我说这样你就在这里等吧,我自己走。然后小敏也跟了过来说:要死一起死!

98年的特殊有些特殊得很不可思议,仿佛一切都以安排好,上路就只为了相遇。那是一辆与我们的单车有同样天蓝颜色的大众牌小巴,94年的,但它却是98年我们的恩人,它让我们荒谬的想法与举动得以延续。就在小敏所分析的微乎其微的机会下,那辆天蓝色的小巴在我们俩前面停了下来。走下来的是一个青年人,留着长发,很像朴树。需要帮忙吗?他的声音更像朴树。是的。哦!蓝色。是的,你也喜欢蓝色!当然,看我的车,纯天然。哦,你们要到哪!我们要去上海。哦!上海。嗯!!呵呵。来,上车。嗯!呵呵呵,谢谢呵!敢问大哥你贵姓呢!流浪!流浪?是艺名!就叫小流吧!嗯!叫小浪行不。呵呵,随你喜欢咯。还没请教……。呵呵!他叫小敏,叫我小欧吧!对了,大哥上哪啊!顺不顺路啊!嗯,顺路吧!我也去上海。哦!噢!唔哼!!

我猜测小浪应该是一个诗人或是流浪歌手,或者是一个画家和流浪者。当然也有可能是修车的!我说浪哥你是干什么的。他说我是修车的。我说噢。他说你们是干什么的,要到上海干什么。我说没什么,不知道。小敏说去旅行。小浪说哦。然后一路上我们就只聊些漫无天际的话。

公路长得不可思议,车子在路上高速行驶,在将近黄昏时候才依稀看到一座城市在前方闪现,斑点灯光有如海上的灯塔指引着我们的去路。黄昏里的公路是安静深远的,天地一片浅红,仿佛粘绸的液体,有着彩虹似的梦。我固执的把浪哥当作一位浪迹歌手,而且是一边修车一边流浪的歌手。我问浪哥你有什么爱好没有。他说有啊,没事唱唱歌跳跳舞谈谈情打打麻将。我说大哥你生活过得真滋润。他说哎呀!生活不如意啊。我说这日子过成这样还不如意,那怎样才如意啊!他笑了笑说:呵呵,怎么说呢!哎呀!生活不如意啊!我说:……。他说你听歌不。我说听啊。然后他就播放一首小刚的《黄昏》,一边听一边唱。他唱得很好听。我说大哥你歌唱的这么好其实可以当个歌手。他说我其实就想当个歌手。我说那为什么……。他笑着说那是以前,现在不谈理想了,早戒了。我说:……哦!他说:哎呀!生活不如意啊!

车子进入这座城市时天以完全黑了,万家灯火点亮了这座陌生的城市。眼前的一切太过于繁华,太过于热闹,我疑心已经到达上海了。这时小敏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的感叹表明眼前的景象不只我一个人在发昏。啊!妈的,上海真***漂亮!

这并不是上海,浪哥说这里是XXX,不过跟上海差不多。然后又说其实上海也没什么,就是名气大了点,兴许还不如这里呢!我说哦,大哥对上海很熟吗?浪哥说是啊,我在上海生活了两年,什么都没有得到,有的话也是学了上海人的浮夸和小气,还有就是认命。我说上海不好吗?浪哥说说不上好还是不好,各有各的想法吧!刚开始我也是向往上海才不顾一切前往的,以为那里肯定有自己想找的路,一定能实现自己的理想,然而你看看现在的我。我认真的严肃的重新审视浪哥——依然一张青春的略显稚气的脸,但却少了青春所具备朝气与憧憬!——…原来生活确实不如意!我问浪哥还有没有什么打算。他直截了当的说没有。我说没有打算没有梦想的日子是怎样的!他说没什么,照过。我……。他看我没开口便说道:有目标是有目标的生活态度,没目标是没目标时的生活态度!虽然不一样,但只要看开了也就没有什么不同,反而你会放下许多原本不必要的东西,同时也会发现许多平时你忽略了的人和事,其实那才是最重要最宝贵而且是自己真正想要想得到的。我说噢,大哥你老久经沧桑人生坦荡。他笑了笑说你还年轻不懂的。我说也许吧!又问说大哥现在要到哪里啊!他说上朋友家过夜。我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在这下车吧!非常感谢你。他说你们这就要走了吗。我说不知道。他说那你们打算到哪!天都这么晚了。我说今晚就在开间房睡一觉吧!明天有可能回家也有可能继续赶路。他说那今晚到我朋友那吧,他那里地方大,也可以喝几杯!我说谢谢不用了,今天走了一天很累了,要好好睡一觉。他说好吧那明天再见了。然后他把我们送到一酒店门口,说早上九点过来接我们。我们当时感动的差点把他抱起来接吻,说谢谢谢谢谢谢谢谢……真不知怎么感谢你,出门遇贵人啊!浪哥说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出门在外也是亏了很多朋友的帮助,不用谢的!然后脚踩油门,消失在车水马龙夜色无边的城市里!

我想这可能就是流浪者吧……

小敏竟然中署了,一路上沉默寡言以为是晕车。我学着他一贯的动作把手按在额头上,然而却得出了他一直想要却迟迟不到的后果:他发烧了!我说小敏啊一直以来你都巴不得我发烧,但现在发烧的却是你,你此时有什么感想没有。他说有啊!我说什么感想。他说这就是报应。

夜深了,我坐在酒店窗口,望向外面以逐渐归为沉寂的城市,顿感一却繁华一却热闹,曲终人散后还剩什么。我忽而想到了浪哥的话,又感到了一阵莫名的忧愁。我问自己真的想到上海或真的想得到一直都在追求的东西吗?我不知道!其实自己应该明白,许多东西都是盲目的,盲目的事物造成了盲目的追求。有些是自己设定的,而更多的是他人早已为你安排好的,你只需顺从的往前走就能达到目的。我对于自己现在想前往的上海其实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和一个明确的理由,这只不过是自己许多漫无天际的想法中的一闪而已,但我却不幸地把它抓住,然后刻意的美化装饰再硬让它成为一个理想一个目标,这样自己就有了充分的理由为那些所谓的目标努力,就算是‘乌托邦’式的!许多人都是这样越陷越深一错再错,自以为是了一辈子,自己真正想要的都不知道是什么。我想许多东西都是这样:喜欢就美化,讨厌就丑化,真正本质与现象的联系,带有个人情绪是很难给予公平的评价的。更何况还有那么多现实的言辞在左右着你。我开始明白不管是哪一座城市,其实在自己的看来不外乎就是经过这四个阶段:陌生、熟悉、X、离开……不同的只是喜欢或不喜欢,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

隔天浪哥果真九点就到了,我说昨晚没睡好,小敏折腾了一整夜。他说怎么回事。我说小敏病了,他病起来不痛痛快快的病十天半个月他是不甘心的。浪哥说那就等他病好了再说吧!然后问我吃早餐没有。我说没有。他说一起出去吃吧,顺便带我逛一逛。

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有着我起初向往着的城市的许多美好画面。我问小浪说大哥你去过很多地方吧!他说是啊!我说那你觉得哪里比较好呢!他说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但比较的话还是北京和深圳好一点。我说我要是能像你那样走过那么多地方就好了,我一直都很想去很多地方的,但这么久了还是没有离开过XX省。小浪说各有各的难处,要是地方走多了就只想安定下来,而想安定就表明你以丧失了对理想的执着,只想过平凡的安静的日子。我说平淡安居的日子是怎么样子的!然后我又说我每次走在路上看到许许多多的人都过着平静的千篇一律的生活我就有些许异样的感觉。觉得为什么他们每天都能这样子安心面带微笑仿佛很满足地生活,而生活仿佛每天都单调的重复着这样的轨迹:白天上班下上下班然后晚上家庭,然后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然后还有柴米油盐酱醋茶!不分男女,每天都如此,墨守陈规,按部就班,日复一日,终老一生!我说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浪哥说哦,那你想要过怎样的生活呢!有什么目标有什么方向没有!我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迷路都在迷茫,但就是不想过这种生活。浪哥听了笑了笑说你还年轻,将来会明白的!我说难道你就想过这样的生活吗!他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没听说过生活就像一堆麻,越扯越挣扎吗。然后又开始了他的人生感悟:他说其实我年轻的时候也很排斥这种生活的,觉得枯燥乏味,没什么意思,整天忙忙碌碌的都不知道为了什么。但我现在却已经在过这种日子了,不认命不行啊!你去看那些人,年轻时何尝不是对这种生活嗤之以鼻的,都老想着我不过这种生活,我不可能过这种生活,就总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可以随心所欲选择支配自己的未来一般。其实那都是少不经事,狂妄自大罢了。只要当你认识到了现实并非如你想象般轻易实现时,你就只能回归平静,过上这种反复循环的日子,不管你愿不愿意,生命给人选择的机会和实现选择了的道路的时间并不多,而很多时候都如张爱玲说的‘我想到时马上去作都已经是晚了’一样,许多东西都是在不知不觉中被磨平最后消逝的。人其实是很宿命很不公平的,许多东西都是早已注定好了,不认命不行。就像是我整天搞得像煤矿工人累死累活的几十年都比不上某为明星在镜头前挺一下胸或翘一下屁股。我要是看不开的话早就开车把那些人统统给撞了然后自己再一死了之了。我说浪哥啊都不知道你这是太悲观还是太乐观,你是不是什么都看开了,这是怎么办到的啊!他说我也不清楚,反正会逐渐的就习惯了,习惯了不就好了,好了就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啊!我说我现在还不大想习惯啊,能不能给我指点一下迷津,好让我迷途知返啊!小浪说现在迷茫就对了,不过无论如何应该填饱肚子先。

我问浪哥什么时候走啊!浪哥说他不急,可以等小敏‘回光返照’的时候一同上路。我说大哥啊你有些让人无法适从啊!浪哥说怎么了。我说我们也算是素昧平生萍水相逢但大哥你能如此肝胆相照真让人受宠若惊啊!浪哥说你背书呢,少来这一套。我说我真的很感谢你啊!你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浪哥说我又没有请你们养你们,就是路上太无聊想找个解闷的,不想就遇到你们。这样可好,我有了伴,你们也顺了路,这便是所谓的双赢还有江湖道义你懂不懂!我说是是是,遇到你老可真三生有幸。然后又笑着说虽说江湖好汉都是作了好事不留名的,然而我们也算朝夕相处了一天,同你老一细谈起来原来还算是同道中人,可否容晚辈我冒昧一问,您老可不可以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一下呢!浪哥说你***是不是金庸古龙看多了来这里卖弄是吧!我笑着说不开玩笑了,说正经的。他说我姓陈叫千强!我说大哥你的名子好耐人寻味啊!他说还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子呢!我说我们认识了一天一夜了才问对方的名子好像是跟小姐睡了一夜后隔天结账时才礼貌的追问一样,感觉好奇怪。他说那叫什么啊!我说我姓欧叫春泳,你老可以叫我小欧或者叫我泳哥都可以。他说那我就叫你泳哥吧,尽管我岁数比你大。我说即使这样我就吃点亏就叫你小强吧,虽说我年龄比你小!

(二)

97年我还是一个学生,春花雪月多愁善感闻风落泪望雨伤心无所事事吃饭睡觉胡思乱想异想天开漫无边际浑浑呃呃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反正一句话,难以言喻!我的学生生活缺少太多的青春因素,倒却添加了好些遗憾悲哀的气息!其实自己的学生生活可以用‘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来概括,或者最直截了当的仅需一个愁字了得!当然我为什么对过往如此悲观可能还是因为自己的性情。因为自己是一个内向习惯沉默的人,也是一个不喜欢热闹且不合群与现实格格不入的人,但这并不能代表我麻木或冷血,也并不表明我就冷漠与淡泊。我不像小敏般有话就说,言语在他身上仿佛另有捷径,不需拐弯抹角地到神经中枢过滤筛选,择优而行。然而我的‘惜字如金’并不就意味着每句话都是金玉良言,反而还是废话居多,由此可见沉默寡言只不过是一种习惯一种态度,跟那些有内涵的解释扯不上任何关系。我常对身边的人说我最想的是自己一个人出去旅行,然而说了那么多回却从没有一次把想法付于现实。(鬼知道什么时候会实现。)我也常立志要在冬天的早上六点钟起床,但每次都是在中午的时候才被老母强行拉扯下床。我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的发呆,在睡觉的时候就会平白无故地胡思乱想。老杨说我装逼装得很有水准,说我老是无病呻吟故作深沉假装忧伤就是为了吸引女孩子,我说我即然这么有水准但为什么我装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大发慈悲投怀送抱而你老整天的不修边幅邋遢随意粗手粗脚吃喝拉撒赃字不离口的又为什么老能博的女孩子欢心呢!难道这就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老杨说你丫是嫉妒。我是我是嫉妒了怎么了!他说***就你那么会装你丫在旧社会肯定千刀万刮!我说凭什么啊!他说你丫存在纯粹就是一个错误。然后就开始了他的逻辑推理说你丫从历史的角度来说是封建主义,从哲学的角度来说是悲观唯心哲学,从数学的角度来说是反条件反证明,从化学的角度来说是不饱和溶液,从物理的角度来说是半导体,从地理的角度来说应该在死海,而用英语单词来说就是BYNBTURE……。我说***这话对女孩子说去,少在我面前耍贫嘴。他说****对牛弹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老杨是我上学时的同学,他的原名叫杨XX,他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小气。老杨虽然平时只会耍嘴皮子外,认真起来却很和我胃口。我与他曾计划作一次为期一个星期的长途旅行,但最后不知何种原因无疾而终。也曾骑着单车千里迢迢用了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到城里买几本漫画书,然后在用四个小时骑回来,差点双双殉命。也经常在网吧通宵达旦与小女孩挑灯夜战然后在教室书本高垒一觉不醒。也曾在没钱的时候连续一个月时间下午只啃泡面晚上只打两块钱的饭,然后一边吃一边说恶心的话倒旁人胃口,苦中作乐。老杨说看你生活得那么孤立我给他介绍个女朋友吧!我说算了我还要保守贞操留住清白之身以供日后革命使用吧!老杨说你真他妈太装了,还真吧自己当谁谁谁了是吧。我说谁谁谁呀!他说鬼知道谁谁谁,神经病。我说我虽不是一个纯洁的人高尚的人摆脱低级趣味的人反而却是个好名好利好财好色之徒但怎么说还是一个装得构得上有水准的人,怎么说也得成全我吧!老杨说现在的社会是女权主义了,男人现在完全没地位。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情场如战场,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动乱时代革男人的命,和平年代就应该革女人的命,我们要顺应时代的潮流啊!我说这样的话那你就多找几个女的让我革一下吧!

老杨真的给我介绍了一女的,说让我在实战中学习革命经验,别再纸上谈兵了。我说你老好端端的别糟蹋人家姑娘,我可是不会感激你的,还有人家怎么就听了你的话呢!是利诱还是威逼呀。老杨说管那么多毛干吊,你只要好好关照人家,多表表态就是了!

她叫佳雪,长得挺秀气,有着我喜欢的长头发和大眼睛。其实我们虽并不同班但早以认识,都有过共同的革命春秋,比如一起出过黑板报,一起门口放过哨,一起背诵《鱼家傲》,一起操场作过操!我问佳雪说那杨XX跟你说了什么。她笑着说没什么啊,就聊聊天呀!我说他有对你说我什么吗?她说有啊!我说哦,那他跟你说了我什么啊。她说我不告诉你。我说是不是坏话啊。她笑答我说有些是。我当时一想就遭了,老杨那丫大嘴巴,指不定把我说成啥样了,兴许调戏妇女罪名都有了。我说你觉得我怎样!她说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吧!我说小姐你对男性的要求高不高。她说好高好高。我说哦。她说怎么了!我说觉得还是可以的。

佳雪的皮肤很白很好,不算高,有点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有点像哆啦A梦。佳雪说她最最讨厌她同桌的笑声和咧着嘴的样子,说她的笑声像叫春,样子像荡妇。还说她最最最讨厌她的头发没自己长没自己好看牙齿没自己整齐没自己美白胸部又没自己大,然后推而广之的讨厌比自己矮比自己黑黑黑比自己瘦比自己笨笨笨比自己……反正只要她愿意就能够轻而易举的找到很多的比如,然后借题发挥。我说小姐为什么对别人的缺点那么痛恨啊!这可不是女孩子的作风哦。她说我就是痛恨她们都太多缺点,为什么就不能像我这样完美呢!我说小姐你说这种话竟然脸不红心不跳,凭这点就足以让我敬佩不以。佳雪说佩服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个。我说小姐你好骄傲,是不是凡女人有点资本都那么自付呢!她说是啊怎么了你有意见。我说小姐你说什么就什么我哪敢有意见啊!然后她说别以为我会喜欢上你,死了这条心吧。

佳雪跟我一样都是有些神经质的,都有些多愁善感,都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胡话。佳雪也会经常性的发呆,不过她发呆犹如高僧打坐,还魂后能把发呆的内容一一解剖,层次分明条理清晰得有如一部推理小说。而我发呆的唯一收获就是让时间不明不白的流走,然后回头再从事自己的睡觉事业。佳雪说我除了瘦得像猴子外其它方面都很有充足的条件证明我是猪。我说你除了肥得像猪外其它方面很难有充足的条件证明你是人。她说好啊你拐弯抹角地损人。我说没有啊我是直接损的啊!佳雪说她是双子座女生,说凡是双子座的人都有双重性格。我说怎么个双重性格法。她说你自己不会想啊!什么都要问。然后我说哦我知道了。她说你知道什么了。我说我知道你的双重人格了。她说哦那说了听听。我说你认真但随意严肃但调皮大方但小气好动但安静阳光但阴郁开朗但悲伤文静但粗暴胸大但无脑抑郁又寡欢身矮又体胖……,然后我还没说完她就重重的给了我一拳说;滚,死远点!

读书我时所选修的是政治,而佳雪选修的是化学。我对选择什么学科没明确目标,选择政治是因为选修的人多,这初衷并非有意鞭策自己在激烈的竞争中弱肉强食,而仅仅是万众一心随波逐流。不过奇怪的是佳雪选择化学的用心却是因为选择的人少,说这样可以离群别居。佳雪的成绩很好,她是属于那种随便看看书背背公式就能考得很好的人。而我却是就算一辈子埋头苦干拼命硬干也成不了国家脊梁的人。我对佳雪说我最怕学历史体育和化学而且还学得很好的女生。她说哦为什么呢!我说学历史的对死人的兴趣大于活人,学体育的打人的兴趣大于爱人。她说那学化学的呢!我说学化学的最恐怖,泼硫酸的兴趣远大于泼冷水。她说哈哈那你可要对我好一点,不然的话我可不知道自己会作出什么。我说好啊!但有朝一日如若你老真的要泼硫酸的话请用最高浓度的,让我一招毙命。她说你是不是想死得干脆点是吧,好啊!我说不是,我怕我会恨你!她说哦,那就一言为定咯。

有时我会不由自主的思考人生和人生的意义,虽然这并非自己现在应该思考的问题且这样的思考对人生并亦无多大意义,仅仅是一种漫无边际乱无章法的胡思乱想。我一直认为人生并非仅仅是一条布满荆棘曲折坎坷的道路,而是摆满了无数条道路,每一条道路都危机四伏都是一个未知数,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再向前多走一步将是怎样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是生存还是灭亡,兴许是稍一停留、兴许是倒退一步、兴许是忽一转身、兴许是多看一眼……有许许多多的因素就在你不经意间改变或彻底颠覆你的人生,这种连锁反应如同亚马逊丛林的蝴蝶效应般让人匪夷所思。我对生命一直很矛盾,就像我对鬼的态度一样,时常告诫自己世上并没有鬼,但一提到鬼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害怕发抖,仿佛真见了鬼。这也表明我虽然说不相信命运,不相信我们对命运就只能顺从只能乖乖就范,但很多时候都不得不承认仿佛就是一种命运在左右着自己,因此我不只一次消极,不只一次彷徨,觉得一种宿命的注定好了的人生是否还有必要让自己苦苦挣扎,因为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操控,被任意摆布着,我们就是一颗棋子,除了让命运随机玩弄外,仿佛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当然这并非是为自己的懦弱与胆怯找借口,而是宿命的存在与否并非自己的肯定或否定就能轻易抹杀的。它的存在,是当你走在街上,看着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那没有概念的悬殊时,你是否会摇头感叹然后自我安慰道这就是命呢!很多时候不经意中说的话才是自己相信的真实。然而既然是命中注定,那么抵抗或试图改变就完全是没有意义的,生命是一个接受的过程而并非改变的过程。这就如同你在陌生的路上只能学着适应道路上的环境而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路上的一草一木。然而这种也许毫无意义的抵抗有时也不得不承认依然是命运在作祟,可能就是这种矛盾的让人以为在自己正在与生命抗衡的形式其实正是命运的真正步伐,是一种看似反抗但恰恰是顺从的一种假象,也许正是这种对生命的错觉才能让我们一边指责生命的同时又一边默认生命的安排时照样顺着原路一直走下去,再对生命轨迹里闪现过的人或事或物的一种眷恋一种回忆一种欣慰的情感来装点经历过的生命最后以一种包容一种安慰一种认命的姿态论断了生命的所有,就是这种无形的逐渐习惯的习性让我们开始乐意或者庆幸生命的安排。其实生命真的难以解说,它就如同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或先有男还是先有女的问题一样,我们仅仅只能把它当作一个问题,加以讨论或枉图解答是很可笑的事情,然而虽是可笑,但对这类问题却是每人都曾疑惑过且都有着自己的答案和解说,只不过永远都不可能有完全正确的答案,然而不论其结论多么千变万化其结果却只有两种,是先有蛋或先有鸡,你就只能选择其中一种,其它别无选择。我想生命也应该就只有两种选择,是继续走下去还是停下来,只要你作出了选择,那剩下的就只是解答而已,而对于生命轨迹的解答就像一道多公式的数字题,不到最后,其结果永远是个问号!然而自己叽里呱啦了一大堆不外乎想表明一个想法,那就是生命的变幻多端难以捉摸其中交杂着多少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我们无能为力无可奈何。甚至于根本就无需废话直接拉来张爱玲的十四个字便足以说明一切:生命是一袭华丽的袍,爬满了蚤子。

其实我的废话连篇和故作高深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的本领并非与生具来,无师自通的,而是得益于我高中时的语文老师。她在我的生命中无足轻重,但她却相当间接的影响了我或者说是改变了我。因为这种‘无心插柳’的功德我才对她有着特殊的印象,虽然印象里她的形象并不怎么的让人对她恋恋不忘。

她身材高挑,约一米七上,这在我们班上可真独领风骚鹤立鸡群了——当然这是对女生而言——。她肤色暗黄,单眼皮,小鼻子,嘴倒不算大,但是她那排略显凸现的牙齿把嘴唇向前推,因而便显得有些大嘴叉子。她说她是农村贫困区过来的。这我相信,因为她全身上下根本就找不到丝毫与有钱人家或大家闺秀所具备的一切因素。还有就是她初来诈到,是刚大学毕业就过来的,按师资按学历都比不上人家。因此我们当时对她的态度就如同高中生面对幼儿园小朋友一样,比她还高一个层次。然而她对我们的冷漠并不在意,反而很是亲切的与我们交谈,说什么在大学时因整天看课外书而耽误了学业,以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方来,这言外之意仿佛是以作好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她说大家尽可以把她当姐姐而别把她当老师,然而话一说出口又马上反悔,又补充说:上课时把我当老师,下课时把我当姐姐。说完后面露微笑,把她那呼之欲出的牙齿公诸于众。我当时虽坐在倒数第二排,远离是非之地五米开外,但我还是能清晰的看到她牙齿那日积月累而沉淀下来的历史精华(糟粕)。我当时的感想是我应该在课堂上把她当姐姐——这样我大可为所欲为——,在课外把她当老师——这样我便会敬而远之——。然而事后的事实告诉我,她对我们仅是执行了作为老师的权力而并无履行当姐姐的义务。她虽在课堂上让我们自由发挥,不给我们施予压力,但对她的教学方式和教育理念我们都是给予无情的批判,时常在课堂上以弟弟的姿态迎面痛击。当然她的矛盾也属于马克思所说的‘历史的必然结果’,因为她刚踏入社会,身上那学生气尚未褪尽,因此她虽常以为人师表的姿态出现,但也时常客串一下学生的角色,这便在无意中实现了自己所希望的时而老师时而姐姐的诺言了。

事实证明她确实被课外书给耽误了,讲课时常是离题万里。比如她能从孔已己牵扯到林黛玉,能从《荷塘月色》推断出作者得了关节炎,能从现代诗演变出埃及金字塔里的古尸,更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竟能仅靠普希金的几首诗作就果断的得出作者性生活不规律的结论来。她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哎~~。然后就:哎~~~呀!

她经常笑,而且对我露齿而笑的概率相对比较高,这主要原因是我在课堂对她采取的是温和主义还有就是她亲口对我说她喜欢看我写的作文。——这里着重强调她喜欢看而并非喜欢——自打我知道事出有因后便有投笔从戎的打算,因为我对天发誓我真的不想看到她对我笑,尽管很有可能是很真诚的。不过我还是每次都用‘写自己的作文让别人笑去吧’自勉,孤家寡人苦苦支撑,终于有一次她在我的作文评语上写着看我的作文总给她初恋的感觉时,我便彻底的抛弃了写作,改成看爱情小说或干脆睡觉,彻底贯彻老子的无为哲学了。

认识珊是在高三时候,当时我的语文考试获得辉煌,其作文更是大放异采。其实那次的高峰是有很多因素掺杂在里头,有天时有地利还有人和,当然也不乏祖上积德菩萨保护外加自己平时行善积德的结果。那时我的思想很奇怪就一直在上升,像温度计放在开水里很莫名地就达到了一个高度,总而言之一句话,那是超水平外加高水准发挥。然而我巅峰后的结果除了语文老师对我微笑的次数莫名增长外,并没有发生电影里或文字里的轰动效应,依旧是无人问济的那一批。

珊是在我疯颠一个月后才对我发表她的看法的,她的评估虽让我的笑容不知不觉就呈现出饱和状态,但最终的定论是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好笑。我当时的心情有如忽而被一女孩子KESS后再给扇一巴掌,心里有强烈的落差感。我说是啊!我是好笑或者直接一点我是可笑。然而我话说出口就后悔了,珊对我微微一笑转身就走了。我当时很是莫名其妙,但我很容易就知晓她这样因为她不是佳雪。

虽说以然到了高三,但我与老杨的日程工作目标明确且规律,主修的课程除了吃饭睡觉外就是泡网吧。老杨上网就玩游戏,从CX到劲舞团再到梦幻西游,他能不吃喝拉撒睡连续玩几十个小时,而我泡网吧一桶泡面二瓶水三次厕所是必不可少的,而且往往是同周公下五子棋的时间比网上下载软件要多。我从不玩游戏,因为它虚构得太真实,很容易把生活带入虚拟。我上网除了听歌看电影和毫无目的的浏览网页外,就是偶尔在QQ上与谁谁谁探讨些热门话题或难言之隐。我从未想到过珊她竟然上网而且还是深夜的梦醒时分。她的网名叫伤。我的网名叫叶子。她第一次给我发的信息是:

伤:你好。叶子:你是?伤:我是珊。叶子:珊???伤:对,就是我。叶子:嗯!是那个与我同班第三组32号的珊吗?伤:是的。叶子:哦~~~!伤:怎么了。叶子:没事,我感慨。伤:感慨什么!叶子:嗯……呵呵呵!伤:哦!!!

与珊的开场白轻描淡写,但兴许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显得有点意乱情迷,兴趣大增。她与我探讨的范围很广,从开始的谈谈个人然后转入学校再然后理想再然后恋爱再然后就婚姻与家庭再然后儿孙满堂无疾而终再然后不论活人还是死人都只剩一堆白骨再然后就化作春泥更护花再再然后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所有人死无葬身之地再再再然后末日审判到来全宇宙一瞬间灭亡再再再再然后上帝又出现再来一次为期六天的奔波劳累然后再再再再再再…………!

我很惊讶为什么在虚拟的世界里人们的话题就那么多而在现实世界里却并不言语,兴许这就是不敢面对现实而只能以虚幻的形式来表达。虽然那是一种掩饰一种逃避一种自欺欺人。

叶子: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会吹,小生佩服佩服。伤:哪里哪里,彼此彼此。叶子:都二点多了你怎么还不睡呢!你可是三好学生啊!伤:哎!夜来谈兴浓,不觉以三更啊!叶子:小姐好文雅,可惜对我等粗人吟诗作对未免对牛弹琴了。伤:呵呵,行吧,今晚就先讨论到这里吧,我们明天见。叶子:明天见。

珊喜欢文学,而且还是纯文学。对于校园泛滥充斥的青春爱情小说充耳不闻,就只钟情于古今中外名著,一本接一本的看,不知疲倦。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文静,所谓的真正意义就是说她属于兰质惠心贤妻良母的那种类型。她并不像佳雪那么随意,而是很严谨很认真的很自我要求的人,这一点成为我与她之间无形的隔阂。我跟她说话都要三思而行,时刻遵守着三个代表原则:代表她的主张代表她的立场代表她的兴趣爱好。我们的共同点是都少言寡语,但她的少言寡语是绝对性的,她不论在什么场合什么时间跟什么人都能不说话,只是一直微笑着。而我的少言寡语是相对的,这相对就是我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同任何人物连续叽里咕噜说几个钟头也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跟任何人连续几天不说话。老杨把这种行为归类为装,装就装吧!不过珊虽在现实里安静得像一只晒太阳的猫,但一到网络虚拟的世界里就会燥动得像一位摩登女郎。我问珊说你是不是也是双鱼座。她说怎么了。我说听佳雪说双鱼座的人都有双重性格,我觉得现实世界里与虚拟世界里的你简直判若两人。她说她是处女座的。然后说我怎么对星座有兴趣,也太迷信了。我说我这是听说而已,忽而想到了就随便问一问。

珊的身材高挑,她看起来高挑的原因是因为她消瘦,她的声音很甜美而笑起来更甜美。她很虚弱,动不动就生病,这在某种程度上造就了她多愁善感的性情。她喜欢文字,她的文字是伤感的甚至于是悲伤的,她的弱不禁风很容易让人推测出她擅长写散文,但她所写的基本都是随笔和日记,这在一定程度上正体现了她的真,缺少虚假文字所应具备的表达条件。她的性情时而冷漠时而温暖,时而亲近时而疏远……这在许多时候都会让人无法适从。她有很明显的缺点和优点,她的优点可以让人看到她未来光辉的雏形,她的缺点很容易让人产生原来自己是那么成熟的错觉。她敢爱敢恨,敢承担敢接受。她是个完美主义者,对自己理想的东西容不下任何瑕疵。她仿佛一直都在等待在寻找,但有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等待什么寻找什么,她追求的兴许只是一个目的一个理由一个结果,或者就仅仅只是一种感觉。她是个若隐若现若即若离的人。她说我好可怕,很轻易就能了解一个人性情。我说这是一种平衡,因为我很难了解一个人的心。

伤:在吗。叶子:在啊!伤:我今天心情不好!叶子:怎么了?伤:不知道怎么了,就心情很不好。叶子:没事吧!伤:没事。叶子: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话想说!伤:嗯。叶子:想说什么?伤:好多话,但不知道怎么说。叶子:那就早点休息吧!别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伤:行吧!再见。叶子:再见。

(三)

我在珊的带动下喜欢上了虚拟的交谈方式,借着与伤聊天的热情又与另一位网友打得火热。她说她叫燕子,网名叫小兰。她与我聊天的时间也是在午夜梦回时分,都是夜猫一族。她的谈话很潮流,很八卦,基本不存在个人感情,是一个追星族,一个随波逐流者。对于她我可算是个反面典型,因为我不潮流不八卦,反而相当怀旧相当封闭。但在这么多相互悖违的性情中维一能衔接的只有一件,那就是她说她喜欢王菲和安妮宝贝。她发给我的信息是月子。我纠正她说是叶子,男性不存在坐月子的顾虑。她说我一看你的网名第一感觉就想到了月子。我说您老今年高寿了,为什么对月子这般敏感呢!她说你怎么可以一开始就问女人年龄呢!这样多没神秘感。我说我不问我逼供可以不。她说好啊看你有何本事咯。我问她说您老现在身在何方。她说我在XXX城,寂寞无助的角落。我说哦挺熟但就是不知道在哪里。她说我所在的A城与你所在的B城是要用一个轮回才能到达的距离。我说既然要用一个轮回才能相见倒不如用一个轮回的时间想着对方。然后她说我喜欢安妮。我说噢!我早有察觉。

两座城市的距离与一座城市的距离到底有没有一个明确的划分符号还是单纯的就用距离来衡量。城市的距离是什么呢!一个人在城市的一端,另一个人在城市的又一端,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段距离呢!是路?是心?仿佛没有答案,难以言喻。要是有的话,我想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因为在那里,没有距离。

小兰说她也喜欢王菲,说她是看了安妮的书才喜欢上了王菲,喜欢上王菲后才爱上安妮的文字的。说一个人牵连了另一个人最后成就了自己,这是无心还是早有预谋。我说这是一种融合一种衔接,并不需要理由。我觉得听王菲的歌能让你更了解安妮的文字,看安妮的文字能让你更懂的王菲的歌。这是一种无形的默契。因为她们并非有意磨合对方,甚至于她们起初并不认识。她唱她的歌,她写她的文字。但她们想表达的都是对生命对爱情的理解,不同的是一个是用文字,而一个是用音乐。她们的相似并不是预谋的结果,只不过是殊途同归罢了。小兰说你很了解她们吗?我说我并不了解,她们太高不可攀了。但我能感受能体会,但体会到的并非生命或爱情的理解,而仅仅是一种感觉。小兰说是什么感觉!我说感觉这东西是难以说清的,它就像阳光照在身上时你觉得高兴,雨水滴在身上时你感到悲伤一样没有理由。但是她们给我的感觉是很真实的,她们就像是一条没有边境的阶梯,不同的是在过程中她们会给你感觉的落差,那就是:王菲朝上,安妮向下。小兰说哦!怎么会这样呢!我说刚听王菲的歌时感觉淡淡的,然后你会慢慢体会到她淡雅空灵的歌声中透露出哀伤的气息和对爱情的执着,然后你会不知不觉被打动;而安妮的文字却是你第一眼看时会被她艳丽的气势所吸引,然后文字里开始逐渐弥漫着一种阴暗潮湿抑郁的近于绝望的味道,最后只剩下空虚与悲伤——她给人的是一种妥协一种宿命一种冷漠一种叛逆一种迷茫甚至于是一种死亡。我喜欢安妮的文字和文字里的很深的伤和难以调和的矛盾,但不喜欢文字里的结局。小兰说她看完《莲花》和《八月末央》哭了好久好久。我说只要不是哭一整个轮回,不论什么伤都是会愈合的。小兰说有些伤不是你想愈合就愈合得了的,有些是伤得太重难以愈合有些是自己不想让它愈合,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时间只会让伤稍微愈合或者是发炎伤得更重。人很矛盾,不想受伤,却又忘不了伤。这是自我保护还是一种报复!我说忘不了伤是为了告诫自己痛过,不想再受伤。小兰说你伤过痛过吗!我说我每天都很受伤很痛。她说是被谁伤了。我说被我的男朋友伤的。她说你是女的吗?我说我是男的,我受伤的原因是每天都被他们打,很痛很痛。然后小兰终于发过来一条很真实很亲切很温暖的话:去死吧你!!!

97年夏天同样炎热,空气中蒸发着热气,让许多东西都略显扭曲,不真实。那时候我的高中生活接近尾声,这也意味着我的学生生涯即将终结,永远流逝。佳雪,珊,J,X还有老杨都已经在悬梁刺股卧薪尝胆了,就连上了一年高三在最后一个月登门入室还被老师当外来生赶出去一个星期逃五天课的‘伟哥’也浪子回头了。佳雪说我们陌生一个月,珊说这是最后一个月,老杨说我不得不装一个月,然后…然后……。最后的日子里,一个人,一个人,都是一个人。我说小兰我好无助好孤独。小兰说无助和孤独是生命中不可缺少的因素,它是让人成长的原因。我说我不想听这个,文字是无力的,我只想身边有人陪。是能触摸得到的陪伴。小兰说我帮不了你,也不想帮你。我说我想见你。她说不是说好不见面吗?我最讨厌不守诺言的人。我说不见就不见吧!我也不想见到你!她说哦!那拜拜了。然后我看到她的QQ头像突然就暗了下去时开始感到莫名的恐慌,连忙回复她。叶子:还在吗?……在吗??对不起我……我刚才只是一时心急……还在吗?……答应我好吗??……小兰……真的对不起,我不指望你原谅我,我只要你答应一声……小兰小兰……在吗?……求求你答应一声好吗!…我知道你还在的……小兰……。小兰:别再回了,我走了。再见。叶子:小兰……。

那时候身边好安静,耳机里正播放着王菲的歌——《爱与痛的边缘》!

徘徊彷徨路前回望这一段

你吻过我的脸是百千遍

我去想终有一天夜雨中

找不到打算

让我孤单这边

一点钟等到三点

那怕与你相见

仍是我心愿

我也有我感觉难道要遮掩

若已经不想跟我相恋

又却怎么口口声声的欺骗

让我一等再等

在等一天共你拾回温暖

情像雨点似断难断

愈是去想更是凌乱

我已经不去想跟你痴缠

我有我的尊严不想再受损

无奈我心要辨难辩

道别再等也未如愿

永远在爱与痛的边缘

应该怎么决定挑选

(四)

小敏的病好了,病好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哥,我要回家。我说小敏啊咱不回家,咱留在这里。

浪哥问我说为什么突然就不走了,我说自己也不清楚,就突然就不想去了,我做什么一向都是半途而废的。浪哥问我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说留在这里,经过这些天我发现我喜欢上了这座城市,我开始意识到上海并非我真正想去的城市,我真正想要的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一直都在躲避,但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躲避什么。浪哥说你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多愁善感了。我说我是突然变清醒了,或者应该说我又恢复常态了。

这就是小兰所在的城市,这就是宿命的安排!我说小兰我现在在XXX城里,你现在在哪里?我发这条信息时心里很矛盾,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想不想跟她见面。我是信息发出后一个星期才收到她的回复的,简单的一句话:嗯!我看到她的回复时有种很想哭的感觉,我不知道还该不该回复。但最后我还是回复了她,同样很简单的一句话:收到了。

有时候我自己一个人孤独无依的时会翻看聊天记录,从中可以看到一个人不留痕迹的转变。看伤的记录我感到一种平平淡淡的温暖,还有一种平平淡淡的忧伤。而看与小兰的记录却遍布伤痕,尽管她总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吻来掩盖。她有伤,而且可能是难以愈合的伤,她那被压抑被深埋的伤在仿佛什么都无所谓的文字里透露,不知不觉的,难以察觉,除非你也受伤。正在受伤。

小兰:我讨厌白天,我只喜欢黑夜。叶子:黑夜可以给人最好的伪装,但你有伤吗?小兰:没有。………小兰:你说安妮文字里的人都是孤独的悲伤的无助的自闭的,就像是被现实遗弃的孩子。你说现实真的有这样的故事存在吗?叶子:有吧!小兰:你相信吗?叶子:我相信。………小兰: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会怎样表示!叶子:男的女的?小兰:认真点。叶子:嗯!不知道。小兰:你好麻木。叶子:因为我还没有喜欢的人啊!小兰:我是说如果……。叶子:嗯!就想一直对她好,不让她受到伤害吧!小兰:就这些吗?叶子:还不够吗?小兰:对,不够,喜欢一个人远远不只这些。叶子:哦!那还需要什么呢?小兰:不要问,自己去想。……小兰: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喜欢你你会怎么办!叶子:嗯!就那样咯!小兰:就只对我好吗?叶子:对啊!小兰:哦!知道了。叶子:怎么了。小兰:没事。……小兰:如果有一天我彻底在你生活中消失,你会怎么样。叶子:我会好伤心会哭的。小兰:哦!你会为我哭吗?叶子:会。小兰:那你现在能不能哭一回。叶子:我是想哭但现在哭不出来啊!小兰:哈哈哈。叶子:怎么了?小兰:没事。………叶子:我最不能忍受离别了。小兰:不论如何,你要好好过。……叶子:我好想见你,看你是不是我心中的样子。小兰:如果你心里是一位美女的话那就算了,我并非美女。叶子:什么才是美呢?我就想见你。小兰:但我不想见你。叶子:小姐好直接好斩丁截铁。小兰:对不起,口气太生硬了,但我真的不想同你见面。我们就纯粹作个虚拟世界里的朋友好吗!叶子: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好吧!小兰: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咯!叶子:好,一言为定。小兰:这算诺言吗?………叶子:我想见你。小兰?不是说好不见面吗!我最讨厌不守诺言的人了。叶子:不见就不见吧!我也不想见到你。小兰:哦!那拜拜了。………叶子:小兰……。看完我很想哭,但还是哭不出来。

浪哥走了,一个延续了我们荒诞想象的人,他的走,表明了我们荒诞想象的结束。浪哥走时无声无息,就像他来时一样。——轻轻的浪哥走了,就像浪哥轻轻的来。他没有挥一挥衣袖,只是脚踏油门,消失在人海。——其实很多东西都是无声无息的来然后又无声无息的走,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只有后来才知道。然而这已经是终点还是仅仅只是个起点呢!我不知道。

城市突然间又变的陌生了,原来放下后感到的并非是轻松和解脱,反而是更加迷茫更加彷徨。有好多好多的问题围绕,但我找不到答案。我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我想我只能是‘永远在爱与痛的边缘,应该怎么决定挑选’。

98年的冬季,天气异常寒冷。在那么多城市中,我在A城,小敏在A城,小兰在A城。据说这座城市会下雪,但这意味着什么呢!我不知道。小敏清醒后问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一如既往地说不知道,不过你不想留在这里你可以走,去你想去的地方。小敏说谁说我要走了,我还没玩够呢!然后还是那句不知该褒该贬话:要死也死在一起!

小兰的回复是在我发出‘收到了’的半个月后,同样很简短却很意义的一句话:你在哪!我回复说在A城。她说A城什么地方。我说x。她说哦!我问怎么了。她说我也在X。然后就是一阵沉默。她说你还想见我吗?我说想,很想。她说那好吧我们就约定个时间吧!

(五)

学生生涯终于要结束了,在倒数的前几天佳雪忽而变得温柔起来。这对于饱受她拳脚的我一时难以适从,不知该喜该忧。她说呆子我要走了,到好远的地方。我说有多远啊!在哪里啊!她说我不告诉你,自己去想。我说我好舍不得你啊!她说我想杨XX错了。我说哦,怎么回事。她说杨XX说你当普通朋友就可以,当男朋友就不可以。我说嗯哼!她说哦!算了!

珊她说她也要走了,去S城,完成自己的理想。她说很感谢这些日子一直陪伴着她,不分昼夜。我说天下虽无不散的宴席,但还是无法克制自己不伤心,多情自古伤离别啊!珊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啊!我笑笑,珊也笑笑: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吧!

珊在离开时送了一套《追忆似水年华》给我,说我送的只是一个题目一句话。然后在扉页里用清秀的字迹写了一首词:当年为了一个梦,也曾燃烧一段情。远离滚滚红尘中,孤身一人万里行。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莫要论人生,人生已是夕阳红。我看完这首词后心情很莫名,我说谢谢。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了。她说人生何处不相逢呢?随缘吧!我说随缘吗?但愿吧!

走了,都走了…老杨,小猫,‘航空母舰’,飘飘,酸菜,开水……全部都走了,无声无息的。我一直都以为自己孤独,其实我并不孤独。身边一直都有人在陪伴着我,只是我没有好好珍惜。而现在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茫然四顾,满目疮痍。

(六)

下雪了,平生第一次接触雪,第一次感受到雪的温度,尽管雪除了冰冷,没有温度。

小兰说我们把约定的时间定在这座城市里第一场雪落下的时候吧。我说为什么要定在那个时候呢!有什么用意吗?小兰说你只说你答应或者不答应。我说我答应,不管你有什么理由。

雪一直下,除了风声,无声无息。在约定的地点见到了燕子,是想象中的样子。我说小兰。她说叶子。我笑笑,她也笑笑。原来很多事情都是不需要言语的。她说你冷吗?你的城市没有雪花。我说不冷,你的城市尚有温暖。她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自私。我说没事,很多事情不需要道歉。她说你跟我想象中的差不多。我说你也是我想象中的样子。然后我们就沉默。小兰说你恨我吗?我说为什么这样说。她说你应该知道。我说没有,从来就没有这么想过。她说也行吧!就这样傻傻的过吧!这样不会受什么伤。我说你在说什么。她说你听不懂就算了,以后你会明白的。然后她说你能陪我走一段路吗?两个人,静静的!我说我们用了一个轮回的时间才得以相见而结果就为了一起静静的走一段路。小兰微笑,她说有人用了几个轮回的时间就只为了看对方一眼。我笑笑,原来我们都没有足够的理由抱怨,却有足够的理由欢笑。

雪是寒冷的,不管有什么理由,她都是一样的寒冷。她说秋我好冷。我说是啊天气好冷,要不咱们找个地方避雪吧!小兰说你又要半途而废了是吧!我说没有我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她说你能抱我吗?我点点头然后就把她抱在怀里。我说好点了吗?她说不要说话好吗?静静的。然后我们就都没有说话,静静的,时间仿佛停止,周围只剩下雪花飘落的声音。

小兰要离开的时候我问她说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她说不知道,可能是明天,可能是后天,也有可能是在以后的某一天,不过也有可能是……。我没等小兰说完就抢着说后天可以吗?小兰笑笑,没有回答。然后她拿了一封信给我说:答应我,等到明天再拆开好吗?我说是写了什么呀那么神秘,情书吗!小兰笑笑,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在路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然后任雪花逐渐将其掩盖,深埋,最后填平,了无痕迹。

我回来后发了很多信息给她,我想她看到后会高兴的。隔天我用很阳光的心情拆开了小兰给我的信,看完后我哭了,绝望的哭了。

秋,如果你信守承诺的话,那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离开这座城市,到一个好远的地方。我知道你好恨我,但你很快就会愈合的。你曾经问我是不是伤过。我说没有。呵呵,我的伤你是不会懂的。我知道我的离开对你来说是一次伤害,但其实这只是小伤,不值一提的伤。我不希望你喜欢上我,因为这样你真的会受伤,所以我决定离开,不再纠缠。你说你要与我相见,我真的很矛盾,但我还是决定相见,为了你,也为了我。我很娇情的把时间定在那种时候,就只想感觉一次温暖,一次在这座城市里最后的一次温暖。(不知道还能不能感受得到!)我走了,请不要试图找我,因为我会彻底在你生命里消失,我不会再上Q,也请不要再发信息了。请原谅我的无情,但无论如何,要答应我。你要好好过。

我没有思绪,全世界只剩下寒冷,无穷无尽的寒冷。我呼喊着小兰的名字,泪流满面。

我登上QQ,有小兰的留言:你的留言我看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能想象出你看了我那封信后是什么反应,我不奢求你会原谅我,但不管怎样,我只想你忘了我,然后好好过。从今以后,不管你回与不回,我都不会再回复了。一个轮回到底有多久,我不知道。还有,谢谢你给了我在这座城市里最后一次温暖。我回复她说:我不会恨你的,我只是觉得你好狠心,但你并没有作错什么,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原谅的话,不管什么,我原谅。我答应你,我会学着好好过,但我不会忘了你。因为正如你所说的,我们,或者说许许多多的人,一直都徘徊,一直都在挣扎,一直都身处在一一一爱与痛的边缘!

后记:

隔天我跟小敏说我要走了,你是否还愿意与我死在一起呢!小敏说我不愿意,我还没在这里待够呢!我说那行吧我自己一个人走吧。小敏说你怎么老是这样想走就走呢!又想要去哪里啊!我说不知道,哪里都一样吧!他说那你就走吧,有空再联系吧!我说那就这样吧,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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