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苍苍

2011-01-19 09:11 | 作者:宋和平 | 散文吧首发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每当我的脑海,闪现出《诗经》里的这句话时,便想起了洪湖。自从我2007年的9月离开后,就很少再去过了。

1994年的9月,我们五百多青年男女全部在洪湖会师驻扎后,前后经过的风历程已有十几个年头。人常说,人的一生只有几十年,而最美好的年华是二十岁到四十岁;但我们把这一段时光全给了洪湖。

荆门是座不大的山城。沿长江看广袤的江汉平原,在大洪山和荆门山交汇的缺口处,荆门扼守着千年的荆襄古道。荆门的山,有陵,但这里不通长江。以前荆门炼油厂的原油全靠铁路供应。直到1994年的9月,洪荆线建成以后,才逐歩实现通江的夙愿。

汉江也从荆门这一缺口,穿过了江汉平原。在远古,每逢季,长江和汉江便在这里就开始相汇。那时的长江,还说不上江堤;江汉平原也和洞庭湖融合在一起,统称云泽。洪水来时,云梦泽烟波浩渺,横无际涯。秋季以后,洪水退后,云梦泽便残存着大大小小的沼泽。积水深的面积大的就叫湖。除了最大的洞庭湖以外,其次是马骨湖,也就是现在的洪湖。

立秋以后,经过处暑,在百里洪湖岸边的沼泽地上,无穷无尽地野生着一种叫蒹葭的植物。细细的一根杆,从湿地里钻出来,疯疯地向天伸长着,从头上开始,披满了一身柔弱的轻盈的细纱。每当野兔窜过,或湖飞起,沼泽地上随即慢慢地旋起而升腾着迷茫苍白的飞絮。一杆带着两杆,两杆缠起四杆,渐渐地,不高不低的天空上,便弥漫起苍茫茫的一片。飞絮柔弱而轻远,如蝉,似雾,飘飘的,好像就在眼前永远凝滞,而一旦落下来,便如霜一样匀匀沾泮在湿地上。它就是如今所说的芦苇。

芦苇而今在洪湖也很少见了。一条从宜昌到汉口的大堤坝把长江顺流拦下,堤内便成了天下著名的粮仓。堤内沃野千里,阡陌纵横,湖泊棋布。李白在过荆门山时说,渡远荆门外,来从楚地游;山随平野阔,江入大荒流。洪荆线就与长江大堤成T字形地贯穿整个江汉平原,一头连着荆门,一头从洪湖饮马长江。我们从那时起就日围绕着这一条管线相互依偎着,从此就在洪湖岸边、在长江之滨,结庐而居。

李白也在江汉平原旁的安陆,住过十年。一次,也是秋天,他夜游云梦泽内的南湖时,写过一首诗:南湖秋水夜无烟,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赊月色,将船买酒白云边。可那时我们却没有这个雅兴。1998年的9月,当连续两个多月的长江百年难得一遇的特大洪水渐渐退去,那一次次洪峰奔涌的情景,那对岸的江堤被洪水溢漫得只剩下长长一线水天相连的情景,那站在江堤看见码头的趸船高高地悬过头顶的情景,那江堤上军民团结如一人一天二十四小时浴血奋战的情景;一一再现。再回个头来看看这安然无恙的码头、趸船和输油站场,我们只有长长地嘘一口冷气。

2006年的9月,九百多公里长的仪长输油线直通洪湖站,洪荆线真正实现了通江达海的意愿。每日每夜,我们依然倾听着原油在广袤的江汉平原上默默地流淌着,它依旧无声,亦无语。在它的身上,偶尔也长有几根芦苇,但是远不如以前,更谈不上远古的荒凉气势。芦花几乎看不见了。白露为霜的交节已经成为《诗经》上的永远记忆

(通联:中国石化管道储运公司洪荆处宋和平448000手机:1399793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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