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华禅思

2010-09-16 20:30 | 作者:申辽原 | 散文吧首发

万华禅院,是佛教最早传入贵州的地方,久闻其名,却未曾拜谒。初秋时节,我来到高峰镇,高峰人告诉我,万华禅院就在高峰山上,于是,我怀着敬仰之情,独自前往。

我并非释迦牟尼的信徒,但我心向佛。佛是什么?它不是偶像,不是神秘的身影,佛是古印度梵语音译“佛陀”的简称,就是觉悟者,即对宇宙人生彻底明白的人。人之一生,自晓事起,因世俗影响,难免会陷入功名利禄的泥潭。虽深感其累其苦,却不知根源所在。其实,走出泥潭,渡过苦海,除不断觉悟,别无他途,此乃佛门常理。我等俗人,求佛难得,但闻佛则喜,于是,带着这样的喜悦前往高峰,便觉得一路上的山水草木和阳光白云都有了几分禅意。

高峰山奇峰耸立,怪石嵯峨,林木苍翠。漫山的蓊郁令人几乎觉察不到季节的悄然变化。至视野开阔处,举目四望,见有淡淡黄叶稀疏点缀,方才发现秋的踪迹。山中寂然,几声布谷啼鸣,反而更显宁静。四周群峰肃立,仿佛在默默追忆那远去的岁月

沿一条清瘦的公路在山间蜿蜒,盘旋,至半山处,进入一个山口,群山环抱之中,俨然出现一块盆地,一群红墙黄瓦,飞檐翘角的古刹建筑赫然坐落,殿阁巍峨,气势恢宏。六百多年前,那位历尽艰辛的秀峰和尚首次将梵音传到这里,以后,六百多年的暮鼓晨钟,六百多年的青灯黄卷,六百多年的众生普度,成就了黔地佛教的今天。独立佛寺门前,“万华禅院”几个苍劲古朴的大字,告诉我已经来到了这段历史的源头。

据传,明初那位被叔父赶下帝位的建文皇帝曾隐居此处修行,并留下“西来面壁”的石刻,不知高峰山的明月和清风是否使他心中的忧愤和伤感散尽。徐霞客迢迢千里,登临此处,这位遍游神州,饱览名山的大地理学家,竟被这里的山势和美景折服,发出“得天独厚”的感慨。

不过,这里尚未形成旅游热点,游人稀少,香客不多,禅院有些清静,静得可以听到远处知了的嘶鸣,静得和好像听到了前代法师的足音和禅语。置身这清静之中,我的心便不知不觉地静了下来,那一刻,我感到,尘世的功名和诱惑骤然离去,都市的喧嚣,人性的浮躁,也被远远隔在重重大山的那边。

有善男信女在跪地朝拜,磬的悠扬伴着他们虔诚的祈祷。面目平静祥和的僧人手持罄锤,敲响着一颗平常之心。

人应该有平常之心,但平常之心又何其难得。世人皆存食色之性,以致欲望如渊,滚滚红尘因此便有了纷争,有了倾轧,有了丑恶,善和美则往往成为一种虚伪的装饰。

带着几分超脱的心情,流连于藏经楼、法堂和大雄宝殿,缭绕的香烟令人有些沉醉;漫步塔林、古道,有诵经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声音似乎来自远古,闻之有恍若隔世之感。

信步来到摩崖石刻处,驻足观望,但见佛像庄严慈祥,栩栩如生;文字石刻,笔法各异,构成一道独特的人文风景。突然,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西方极乐世界。一下子,我心怦然,神思悠远。佛教中,西方极乐世界是阿弥陀佛依因地修行,发四十八大愿所感得的庄严、清静、平等世界;我把它理解为超度后的彼岸,只要一心向善,不断觉悟,极乐世界也许就会来到眼前。

在这净朗宁静的秋日,在香烟袅袅的古刹,我隐隐生出一些参禅悟道的心绪。冥思遐想之中,我不禁自问:禅是什么?我茫然无解,却想起国学大师南怀瑾的话来,他认为禅没有明确的定义,不可说,说了就是错,禅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可以心会心。

于是我认为,禅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宁静向善的感悟,然而,世间百态,人心各异,难以奢望芸芸众生都静心参悟;更不必要求天下凡人皆遁入空门,心有善愿,方结善缘;静心入世,才是根本。

时间在悠然的心境中悄无声息地过去,该告辞了。回首夕阳辉映下庄严肃穆的禅院,我心充满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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