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

2010-07-15 23:06 | 作者:我只是想知道 | 散文吧首发

今早中国文化概论考试。很多同学基于去占个好风水的位置一大早就去了教室。同学们刚坐定,就开始了他们的伟大工程。有的人低头奋笔疾书在桌上刻字;有的拿出一张张密密麻麻字迹的纸条,寻找最佳的制高点;更有甚者,什么也不干,拿出手机翻来转去几遍后,轻松得意地放入口袋。每个人似乎都胸有成竹,脸上透出殷红般地醉意。这是考前半小时同学们们的的状态。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他们绝不会再这样自作聪明的。那会是令他们追悔莫及的耻辱。

考试铃响起,老师走进考场,一前一后,一男一女。同学们抬起头,一阵喧哗惊呼声响彻教室。有些不明就里的人好奇地寻问临近的同学是什么情况。那同学身体前倾,压低声音说:“我们走霉运了,这两个老师是我们院四大名捕中的两个…”大家前后左右,交头接耳地传道,神乎其神的样子令人紧张又好笑。尽管是两大名捕监考,但大家还是抱了一丁点儿的侥幸心理,把自己准备的小抄、答案等放在原处待定。

开考,同学们把书包等大型物什上交到讲台。等到大家纷纷坐回自己的位置,老师拆封试卷袋,给第一排的学生一摞试卷,让他们依次向后传。同学们拿到卷子随即开始埋头答题。他们没注意的是正有一场大风暴以滔天气势席卷而来。

试卷题目量不大,但都是需要熟背的记忆性知识。同学们先开始都写得流畅如流水,随着后面越来越多的回忆性内容,很大一部分同学思绪堵塞,迟迟下不了笔,心里干着急。这着急也没有办法啊,谁叫自己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呢!这会儿,同学们答题时,两个老师信步走来走去巡视着。我正作冥思苦想状,却只见那男老师让我旁边的同学去另一坐位考试,因为他把她的卷子掀起来查看时,发现桌子上有用铅笔写的小抄。我不禁心头一紧,因为我曾想过要将答案写在桌上,因为闲麻烦,要抄的太多,最终放弃了这套方案。我暗自庆幸到还好没有这么做,不过他这一做法完全破坏了我考试的心情和考场的气氛。

话说这老师戴着一副镶金方框眼镜,个子不高,体形瘦削,一脸肃穆庄重的表情,一双犀利的眼睛闪着森冷的锋芒,透着仿佛能将一切看穿似的傲慢。我眉间微蹙,紧咬住下唇,举手投足,浑身的不自在,心下想着:不愧是名捕,长得就不同凡响。接下来,当众“伏法”的人越来越多,我周边的几乎全军覆没。她们都是在桌上刻字被揪出来的,我纳闷着呢,原来这教室有这么多藏龙卧虎的“英雄”啊。她们用的手法也太拙劣的吧,不过也是,抄在桌上比抄在纸上逮到的机率要小的多。前几场考试老师都只关注搜查小纸条,没有在意检查桌上的痕迹。而且宽长的试卷既能遮挡字迹,又方便抄袭,大家为自己的万全之策自鸣得意时,没想到碰上个厉害的角色,都干瞪着眼,认栽了。已经抓了六个现形,估计这种情况惹怒了那老师,他站上讲台,朗声读出被抓住的六个人的名字,义正言辞冲道:“还有谁在桌上写了字的自己举起手来,如果被我抓到,直接收卷,滚出考场。”那女老师也在一边附和道:“有写字的现在赶快举起手噢,被抓到就迟了。”气氛陡然变僵,大家都噤若寒蝉,没有一个人举手。他继而说道:“没有是吧,别到时候后悔!”我当时握笔的右手颤抖地厉害,整个人都瘫软下来,因为我也做了小抄。我是把一些要点用透明胶粘了下来,本想在忘记的空档拿出来提醒自己。现在被他这么一说,我连将透明胶拿出来的勇气都没了。我赶紧从笔袋里拿出透明胶,用牙齿咬下了那万恶的罪证,扔在地上,用脚睬住。不过几妙的时间,我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艰难,干完后,我缓缓地呼了一口气,握笔继续答题,心里仍然悸动不止。

那男老师又在教室里兜转了几圈,他走到我身边时,躬身低头看我的的试卷,掀起卷子的一角,利索地我扫过光滑的桌面没发现什么后,就离开了。他在我桌边时,我只感觉压抑,连呼吸也变的紧张困难。我用眼角的余光瞥过其他同学,有的镇定自若,有的愁眉苦脸,有的波澜不惊,有的紧张惶恐。

等到心里暂且恢复平静,准备全神贯注答题时,却见那女老师径直走向学习委员,俯首附耳说了几句,就见学习委员走出了考场。我正诧异,学习委员又回来了。

几分钟后,一位身份重要的人物隆重登场了。原来那男老师越想越觉得气愤,他和那女老师商量让学习委员把辅导员“请”了过来。我登时心头一缩,转念却想,我又没作弊,我连粘在透明胶上的字都没看清就给扔了,我怕什么啊?这么一想,心里的底气也就足了些。这一请可不要紧,同学们都傻眼了,大家心想:这下辅导员的面子挂不住了,肯定少不了一顿批,严重的话还可能上报到院里。这么想着,有的同学的脸部表情以至于扭曲变了形。辅导员的表情还是和往常一样,似笑非笑的脸在这种状况下愈显阴森、恐怖。辅导员来来回回在教室里转了几个圈,他走到我身边的时候,还特别在桌边逗留了几十秒才走开,害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辅导员和男老师交谈着,那男老师一直保持着一种义愤填膺的姿态,用浑厚圆稳的男音低声诉诸。辅导员边点头边应和边叹息着,口气坚决却又无奈。我提笔的手悬在半空,挺直上身,竖起耳朵收集他们谈话的内容。事实上他们离我较远,声音又极其微弱,我什么也没听清楚。

后来考试结束后,据我室友说,辅导员走进她时,拍了两下她的肩膀,示意她考完试去找他承认错误,因为我室友在第一场心理学考试时携带小纸条被抓了个正着。事后,她没有主动联系辅导员向其道歉,这才出现了考场上辅导员的暗示性动作。事实上,辅导员找我室友谈话之前,她曾写过一封检讨书上交到办公室,只是慑于辅导员的威严没有亲自认错的勇气。

第一个交卷的是第一个被发现作弊的人,她由我的左手边被调到我的右手边的位置。我看她表情淡漠,笔尖不间断地飞速在试卷上挥洒,可能她是极力以这种不停歇的方式掩饰早已风起云涌的内心。整章试卷大概答得差不多了,她动作利索地收拾好东西,毫不犹豫地交卷,逃之夭夭了。实际证明,榜样的力量是无穷大的。在看到有人起了模范带头作用第一个交卷后,一些蠢蠢欲动的人也跟着交了卷。奇怪的是,前几个交卷的人都是作弊被捉住的。也许她们在教室里坐立不安,觉得尴尬难堪,想趁早解脱,脱离苦海。

我绞尽脑汁试图再现书中的内容,可出现在眼前的还是一片空白。我只好硬着头皮胡编乱造,用自己组织的语言答题。我正写到关键字句时,那女老师的声音倏然刺入耳根,尖利地像磨过的剪刀。她用手指了指副班长,说道:“你们等下考完试把准考证交到副班长这里,由他统一保管。每次考试前他会把准考证随意分发,发到哪张桌子你们就坐在哪。”教室里顿时唏嘘不矣,有同学怨声载道不就是一场考试么,何必弄成这般?这应时应景让我联想到舞台剧,只是不知这出唱的是悲剧抑或是喜剧?

考试即将接近尾声,教室里的人渐渐变少,两大名捕丝毫没有放松警惕,反而更严加戒备起来。因为结束前的十分钟是最混乱最不好控制的,所以需要敏锐的洞察力和迅雷不及掩耳的魄力。我仍然坚守我的阵地,不紧不慢地写着,反正时间没到,他们总不能逼我交卷吧!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我看着砸满字迹的试卷,狠下来一起身把它交了上去。这时我才发现那男老师一直坐在我身后,没有半点声响,如一条为等待猎物而蛰伏不动的蛇。他在我抽身交卷的空隙,探出头仔细检查被我半个身子挡住的桌子,再次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才收首正襟危坐。我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他等每一个交卷的学生走后,都去查看他的桌面,一旦发现有情况,就将那学生的名字记下来,再交给辅导员。姜还是老的辣,这套计策恐怕是他当学生时,他老师拿来对付他们的手段,现在给他承袭了去并发扬光大。

我连考试证和试卷一起交上去时,女老师正在和学习委员整理卷子,她们把每一张试卷翻来覆去地上抽下放,然后立成整齐的一垛。我扫过讲桌,视线定格在一张方格纸上,纸上是用黑色墨迹写下的名字,那字遒劲有力,洋洋洒洒,大有剑拔弩张的气势。我瞄了一眼,竟然这么多人,全是作弊人员的名单,看来他在考试的最后关头又抓了不少可怜的小羊羔。

我走出教室,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天气很热,金红的太阳高悬苍穹,闷躁异常,恰似我此时的心情。

我顶着伞行走着,热气扑腾窜上身体。我懒散地涣慢地悠着步伐,心里怏怏嘲笑道刚才的考试,真的像是一场丑陋的闹剧,只是不知道会是谁为它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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