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有一块净土

2010-06-21 11:19 | 作者:三位散文 | 散文吧首发

内心有一块净土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沏茶。

烫壶、置茶、温杯、高冲、低泡……这习惯不知何时养成的,总之由来已久。喝茶成瘾则因十四、五岁在外地念书,有个周末到茶馆下棋,见门前有一块招牌:青年评书演员吴文今晚七点开讲“神州奇侠”。那时节吴文还没什么名气,不过,手执折扇、身穿长衫的他比起现在的样子要帅些,而语言功底更是了得。在他口中,金鼓号炮、马嘶虎啸,听得人如临其境,如闻其声。从那起,我就被四川方言的魅力所迷惑,每晚都逃课去听。

四川茶馆多用竹靠椅、小方桌,一茶一坐。三、五好友进门找座坐下,伙计走来,总是右手握长嘴铜壶,左手卡住锡茶船和瓷碗,还没走拢,手一扬,“哗”地一声,一串茶船脱手飞出,茶船刚停稳,就发出不锈钢卡压式管件“咔咔咔”般的声音,茶碗依次放入茶船,抬起茶壶,来个白龙过江,水柱临空而降,泻满茶碗,须臾之间,嘎然而止。盖碗茶的妙处在,沏好茶盖上后,可很快泡出茶味。另外,茶盖在茶碗内,若要茶汤浓些,可用盖在水面刮一刮,使茶水上下翻转,轻刮则淡,重刮则浓。

我所到过的巴蜀各地,每个乡镇县城,都有数家甚至数十家这样的茶馆。除了打牌、下棋休闲之外,茶馆还是当地重要的社交场所。每家茶馆都不乏几位能言善辩之士,各自拉场子摆龙门阵,把看到的、听来的大事小事说个天方地圆,吸引一批茶客。

一次同老友钢哥、刘郎,以及刚从澳洲回来的周游在璧山逸园吃茶。涪江边长大的周游兄说:“值得回忆的哀乐人事常常与水相关。”他每到一座城市,必同那里的水亲密接触,无论,有河有湖有海的地方,总是要脱下衣服游上那么一趟。我说:“这多么麻烦又不切实际。我每到一个地方,也同那儿的水融为一体!我上茶馆泡它喝它”。

泡了多年茶馆后,对茶的习性、种类、以及口感之类的亦都十二分熟稔了。特别是在重庆落脚下来,每年清明时节,都到先前的观音,后来的盘溪茶叶批发市场几个熟悉的茶商那里品尝选购一年喝的新茶,再用乐扣密封好,放入冰箱冷冻室。我偏绿茶,感觉她像出自书香门第的小姐,清高纯正、醇和含蓄,首选碧螺、毛尖、竹叶青,一般要买十来斤。黄茶则喜欢君山银针和蒙顶黄芽,但这两种“佳丽”在重庆有点可遇而不可求。近年来炒得很热的普洱茶,喝过几回,以为那只算一种减肥药。

上个月一位印象中从不喝茶的朋友送我一听来自台湾的冻顶乌龙。说少年不识茶滋味……不知从哪天起,曾经的花样年华抵挡不住短几个秋之后,茶便成了浮生的快事。这青茶我久仰其名,据称出自名门矮脚乌龙,发酵度高,有熟果香。用紫砂壶泡出,感觉喉韵十足,带明显的人工焙火味与桂子香,宛如贵妇情深意长、风韵绵延。

不过我这人骨子里有太多的茶多酚、咖啡碱等沉淀物,鼻中有“吓煞人香”,口中有香郁鲜爽的青涩味和任何东西也盖不过的竹叶青那余香回甘。品了几次这台湾“茶中之圣”,仍就改不了早起必喝碧螺春的习气。大约是觉得她太清高孤傲,无法与疏脱不羁的阿兮相衬。

忙碌一天之后,卸去沉重的外衣与纷繁的杂事,手捧一杯香茗,独自赏饮的时候,心会变得柔软、恬静。

爱茶之人,内心都有一块净土。摘自《内心有一块净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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