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的爱情悲歌(六):不结同心人之薛涛

2010-06-14 09:53 | 作者:闲看花落 | 散文吧首发

薛涛,是我比较喜欢的唐代女诗人。

清代文学家涨潮在《幽影》里说:“红裙不必通文,但须得趣。”而薛涛既有诗才,又很识趣,这样的女人,我焉能不?只可惜,她的爱情是一片苍茫的荒原,花开暗淡。

巴蜀之地,灵山秀水,人杰地灵。当黄娥、卓文君和花蕊夫人的故事,在蜀中广泛流传的时候,成都又出了一位著名的才女,她就是薛涛。

上天的眷顾给了才女朱颜玉貌,给了她过人的才气,却剥夺了她的幸福。家世衰落,命运多舛,沦落为妓为道,这是封建时代才女共同的宿命。薛涛也逃不掉这个宿命。

薛郧是一名京都小吏,历经了安史之乱,他亲眼目睹了长安城兵戈相见、血流遍地、妻离子散的悲惨场面,繁华的背后,是一场惊天动地的血腥杀戮。所以,战乱后,他举家迁居偏远的成都,希望远离京城那惊涛骇浪之地,过上平静如水的日子。

社会依然动荡,流亡蜀中成都的薛郧与妻子裴氏,天天在担惊受怕中度日。不久,裴氏生下一女,薛郧斟酌再三,为女儿取名为“涛”,字“洪度”。

社会的不安,使薛郧看透了世事,他对官场已十分厌倦,所以,大多闲居在家,把主要精力放在女儿身上,认真的调教女儿,教她熟读诗书。聪明灵秀的薛涛不仅过目成诵,还不时语出惊人,让父亲喜爱有加。据说,薛涛很小的时候就显出过人的天赋,八岁就能知晓音律,能吟诗作赋。

《名媛诗归》中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有一天,薛郧坐在院子中,指着井边的一颗梧桐树,他吟出前两句:“庭除一古桐,耸干入云中”。薛父说完后,叫薛涛接续下面的两句,小薛涛看着高大的梧桐树,应声答道:“枝迎南北,叶送往来风”。其父听后,愀然良久。栖息在树枝上,迎来送往,这随口而出的两句话,似乎预示着她一生寄人篱下、动荡不幸的命运。

人生无常,悲喜交集。就在薛涛沉浸在父亲的关爱中,一天天长大,诗才大增的时候,她的父亲却撒手人寰了。这对于一个14岁的少女来说是多么沉重的打击!这意味着她依靠的坚实的大树倒下了,她真的要成为“枝迎南北鸟,叶送往来风”的风尘女子。薛涛与母亲裴氏相依为命,生活极其窘困,她欲哭无泪,欲言不能,无奈之下,她只得依凭自已过人的美貌及精诗文、通音律的才情,开始在欢乐场上侍酒赋诗、弹唱娱客,从而被迫沦为“乐妓”。

想来,薛涛是多么的不甘!如果不是被生活所逼,谁愿意走上这条屈辱的不归路?

薛涛十六岁时,已闻名遐迩。唐德宗时,朝廷拜中书令韦皋为剑南节度使,统辖西南。韦皋是一位能诗善文的儒雅官员,他听说薛涛诗才出众,而且还是官宦之后,就把她召到府中侍宴赋诗,娱乐众客。在帅府,韦皋一见到眉清目秀的薛涛,顿生喜爱之情,为了一试她的才气,遂命她即席赋诗。薛涛从容不迫,稍稍沉思后,题下了“谒巫山庙”一诗:

乱猿啼处访高唐,一路烟霞草木香;

山色未能忘宋玉,水声尤是哭襄王。

朝朝夜阳台下,为为云楚国亡;

惆怅庙前多少柳,来空斗画眉长。

这首七言律诗,有景有情,有历史典故,流露出凄婉惆怅之感。薛涛诗成后,韦皋拿过来一看,不禁惊叹:“真乃才女也!”从此后,爱才的韦皋对薛涛恩爱有加,帅府中每有盛宴,韦皋必定召薛涛前来侍宴赋诗,薛涛成了帅府的常客。

韦皋幕府人才济济,出入之人多是著名将相。薛涛经常在帅府里迎来送往,无需炒作,她的艳名便在成都广泛传遍开来。她成了蜀中交际场中的重要人物。

薛涛和许多达官贵人接触久了,学会了察言观色,说话做事很有分寸,再加上聪慧明理,与幕僚们诗酒唱和,锦心绣口,赢得了幕僚们声声的赞美声。许多人都想一睹她的芳容,领略她的诗才,所以,韦皋家里经常宾客盈门。韦皋更是对她欣赏不尽,他认为让她当应酬的诗妓,有些委屈了她,于是,想方设法提携她。

韦皋经过深思后,决定奏报朝廷,请求让薛涛担任校书郎官职,无奈府中护军进言:“军务倥偬之际,奏请以一妓女为官,倘若朝廷认为有失体统,岂不连累帅使清誉;即使侥幸获准,红裙入衙,不免有损官府尊严,易给不服者留下话柄,望帅使三思!”这段话中,“妓女”的称呼,“红裙入衙,不免有损官府尊严”的言辞,可以看出在世人的眼里,薛涛地位是多么的卑贱!

不管薛涛有何德何能,她终究是个诗妓,她逃不掉这个宿命。不像现在,一些女明星被包养后,一夜成名,有无数的鲜花和掌声,于是聚光灯天天照着,其实,光鲜的背后,也有着辛酸史。所以,她们最怕的就是艳史被曝光。

薛涛要是搁在现在,也是红的发紫的文坛女星吧。

就这样,韦皋给薛涛申报女校书的事就搁置下来了。虽然报请校书一职未成,但在韦皋的心目中,薛涛早已是不折不扣的女校书了,她的“女校书”之名也不胫而走。王建曾有《寄蜀中薛涛校书》诗:“万里边女校书,琵琶花里闭门居。扫眉才子知多少,管领春风总不如”。王建在这首诗里,给以薛涛很高的评价。

薛涛在韦皋的宠爱下,过了一段少女不识愁滋味,流连诗酒歌会的快乐生活。她甚至介入幕府的政事,何光远《鉴戒录》卷十记载:“应衔命使者每届蜀,求见涛者甚众,而涛性亦狂逸,不顾嫌疑,所遗金帛,往往上纳。”这事引起韦皋的恼怒,在贞元五年将薛涛罚赴松州。

这小女子也真够胆大的,给点阳光就灿烂,你岂能插手韦皋的政事?你难道忘了是谁碰红的?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无论你多么的受恩宠,你毕竟是个妓啊!

松州是西川的边陲之地,人烟稀少,景色荒凉。薛涛在那儿触景伤情,把边塞荒漠之景和自己内心的幽怨结合起来,写下了《罚赴边有怀上韦相公》和《罚赴边上韦相公》两首诗。为进一步诉说委曲,薛涛又写了《十离诗》,差人送给了韦皋,诗云:

驯扰朱门四五年,毛香足净主人怜。

无端咬著亲情客,不得红丝毯上眠。

——《犬离主》

越管宣毫始称情,红笺纸上撒花琼。

都缘用久锋头尽,不得羲之手里擎。

——《笔离手》

耳红毛浅碧蹄,追风曾到日东西。

为惊玉貌郎君坠,不得华轩更一嘶。

——《马离厩》

陇西独自一孤身,飞去飞来上锦茵。

都缘出语无方便,不得笼中再唤人。

——《鹦鹉离笼》

出入朱门未忍抛,主人常爱语交交。

衔泥秽污珊瑚枕,不得梁间更垒巢。

——《燕离巢》

皎洁圆明内外通,清光似照水晶宫。

只缘一点玷相秽,不得终宵在掌中。

——《珠离掌》

跳跃深池四五秋,常摇朱尾弄纶钩。

无端摆断芙蓉朵,不得清波更一游。

——《鱼离池》

爪利如锋眼似铃,平原捉兔称高情。

无端窜向青云外,不得君王臂上擎。

——《鹰离鞲》

蓊郁新栽四五行,常将劲节负秋霜。

为缘春笋钻墙破,不得垂阴覆玉堂。

——《竹离亭》

铸泻黄金镜始开,初生三五月徘徊。

为遭无限尘蒙蔽,不得华堂上玉台。

——《镜离台》

这十首诗是用犬、笔、马、鹦鹉、燕、珠、鱼、鹰、竹、镜来比自己,而把韦皋比作是自己所依靠着的主、手、厩、笼、巢、掌、池、臂、亭、台。只因为犬咬亲情客、笔锋消磨尽、名驹惊玉郎、鹦鹉乱开腔、燕泥汗香枕、明珠有微瑕、鱼戏折芙蓉、鹰窜入青云、竹笋钻破墙、镜面被尘封,所以引起主人的不快而厌弃,实在是咎由自取,无可辨白!

《十离诗》不仅显现了薛涛过人的才情,也表现了她的聪明。她知道玩的过火了,所以,要通过忏悔来向韦皋赎罪。不管怎么着,她还是纠结他心头的结,聪明灵秀的薛涛岂能不知?韦皋读诗后,深受感动回想起她的种种好来,很快就将她召回成都,对她宠爱如初。

韦皋对薛涛的确有知遇之恩,他恩宠她,她也依恋他,但她懂得,自己毕竟是供人玩赏的花瓶。

献诗获释后,薛涛回到成都,逐渐成熟起来。不久,她脱去乐籍,退居在浣花溪边。那里景色优美,她经常身着红衣,流连于花间溪畔。没有了帅府娱乐赋诗的热闹,她尽情地投入大自然的怀抱,观野花,吸夜露,过着一种无拘无束的自由人的生活。她很满足。这段时间,薛涛游历了荣州等地,自然山水点燃了她的诗情,她写下了大量的山水纪行之作,表达沉醉自然的喜悦。

隐居浣花溪畔的日子里,薛涛用毛笔或毛刷把小纸涂上红色的鸡冠花、荷花及不知名的红花,将花瓣捣成泥再加清水,从红花中得到染料,涂在纸上,制成静美的红色小彩笺,“薛涛笺”从此流传开来。红色使人喜悦兴奋,也象征了她对正常生活和美好爱情的渴望。她常在笺上写诗作赋,应酬贤杰。薛涛发明的薛涛笺给中华民族留下了宝贵的文化遗产,也表明她是个多么有情趣的女子!

永贞元年,韦皋去世。继任的十镇节度使中,有段文昌、李德裕等五镇倾慕薛涛的才华,与她有诗书往来,过从甚密,当时著名的诗人王建、元稹、白居易、刘禹锡、杜牧等也都与薛涛唱和。人到中年的薛涛依然过着“门前车马半诸侯”的交游生活。

薛涛交往的文人雅士,达官显贵和禅师道流,像春风一样来又走,但缘分依然不肯在她的身上停留。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薛涛,这个才貌双全的女子,在青春如花的年龄里,她很想折下属于她的那一朵爱情之花,然而,乐妓的污名,就像长在脸上的斑点,永远无法消除。她只得站在爱情的河岸苦苦的观望,等待着爱情的那一枝花开。然而,她有的只是对爱情的渴慕,却终未成正果。于是,她只得在声声叹里,编织爱情梦想,用诗歌填补感情世界的空白。

喜爱她的男人有的是,但谁愿意和一个有污点的女人在一起生活呢?

四十岁那年,她生命中第一次真正的爱情姗姗来迟。

元和四年春天,三十岁的监察御史元稹,奉朝命出使蜀地,在司空严绶的撮合下,薛涛在梓州结识了任东川监察御史的元稹。据说,两人一见面,薛涛走笔作《四友赞》,赞砚、笔、墨、纸云:“磨润色先生之腹,濡藏锋都尉之头。引书媒而黯黯,入文亩以休休。”元稹见后,大为惊服。

也许是薛涛更为主动吧,毕竟她已是不惑之人,并且比元稹大了十岁。我想,一定是薛涛那种逼人的气韵和过人的才气,迷倒了元稹这个风流才子。40岁的女人,美在气韵,美在风骨,美在才情。虽然薛涛已徐娘半老,但她丰富的人生阅历和满腹的才华积淀而成的气韵,一定是鲜活生动的。

脱离乐籍后,薛涛一直在寻觅知音,在她交往的土大夫文人中,有些人与她的关系不同寻常,像郑资州、李郎中与薛涛都有过感情纠葛。但让她如此痴迷的还是第一次,她陷入感情的漩涡里不能自拔,于是轻易的把整个身心都交给了元稹。

瞧,这首《池上双凫》诗写得多么充满柔情蜜意:

双栖绿池上,朝暮共飞还;

更忙将趋日,同心莲叶间。

相爱时,两人朝暮共守,双栖双飞,有多少温柔缱绻。永结同心的美好愿望,奏响心灵的恋曲。相爱时,即使40岁的人,也像清纯青涩的小女子,依然爱欲如火,有着灼人的热度。

多情公子元稹领略爱的旖旎风光后,深为薛涛那深挚的情意而沉醉,他也提笔赋诗,记下了他们的情事:

诗篇调态人皆有,细腻风光我独知;

月夜咏花怜暗淡,雨期题柳为歌欹。

薛涛虽然曾沦落为乐妓,但她卖诗不买身,这次,她对元稹是动真格的了。“细腻风光我独知”,多情的元稹可有了炫耀的资本。

一年后,元镇因得罪宦官被贬为江陵府士曹参军,两人洒泪而别,薛涛写下《赠远二首》,情意真挚。其实,薛涛并没有留住元稹的心,从此元稹再也没有回来。

有些男人就像馋猫,总喜欢有味道的风情女人,等咬上几口,尝到了女人的滋味,就会到处炫耀,说出自己的快感,把女人的冶艳与风情当作在别人面前调笑的谈资。而吃不到葡萄的只能嫌“葡萄”酸,望洋兴叹,张大着嘴,谗言欲滴。

经常在公共场合露面、风情万种的女人,虽是男人眼中的尤物,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的风景而已。好多在情场上百战不殆的男人,午夜梦醒时轻唤的名字,不是交际场中轻歌曼舞、游刃有余的女子,而是在生活的一角,懂得何时为男人擦拭泪水,给他嘘寒问暖、端茶送水的素面女子。

所以,薛涛只是元稹感情路上的一个匆匆过客,被无情的抛弃是顺理成章的事。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当我第一次读到元稹这首诗时,真是莫名的感动,但当我写薛涛的故事,深入了解了元稹的情史,我立即对他嗤之以鼻。

请看下面的记录:

贞元十六年元稹与崔莺莺恋爱,旋即弃之。

贞元十九年元稹娶太子少保韦卿季女韦丛。

元和四年元稹识涛。七月,稹妻韦丛卒。

元和六年元稹在江陵贬所纳妾安仙嫔。(安氏之前还有个越妓刘采春)。

元和十年五月元稹续娶裴淑。

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什么“别后相思隔烟水,葛蒲花发五云高”

(《寄赠薛涛》),都是自欺欺人的屁话。对于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有多少真情可以相信

大才子胡兰成口口声声说,他从不曾拿爱玲和别人比,意即爱玲在他心目中是唯一的,可仅两年时间,他就辜负了她,还厚颜无耻的写下了《今生今世》(我不否认这本书的文学价值),把他的情史,一一道来。

看来,文如其人,言为心声,不一定准确;文品和人品,在有些人的身上并不统一。元稹这个感情大骗子,用她的《离思》诗欺骗了读者,让我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他哪里想到,他负心的背后,是薛涛朝思暮想的泪滴。薛涛沉醉在那段暂爱情的回忆中,日日想念着那个走远的人儿,满怀的幽怨与渴盼,淤积于心,于是“锦江春望词”四首从她的心中汩汩流出:

其一: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

其二:

揽革结同心,将以遗知音;

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

其三:

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

其四:

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

玉簪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花开花落,鸟儿哀鸣,薛涛从春盼到夏,从秋盼到,她望穿秋水般的双眸里,有多少的期待和哀怨?可是佳期渺渺,再也不见那个心爱的人儿!

不思量,自难忘,惟有泪千行。在无数个难眠的暗夜,在好梦惊醒后的黎明,她叹息愁思盈,独自相思,黯然落泪

离梦纵有千里长,无奈君心万里遥。人心是多么的难测?

“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写到这里时,我突然双眼潮湿。这是才女薛涛苦苦追寻四十年,爱情无寄的心泪诉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而她半生的妩媚风流后,一颗空濛的心却如漂泊天涯的不系之舟,总也找不到情感停靠的码头。女人半生如此,是多么的可悲!

“只欲栏边安枕席,夜深同花说相思”,我读懂了她心中的怨情和无奈的相思。

世事难料,爱了伤了,痛了累了,近了远了,疲惫不堪了,也终于看穿了。原来,有一种爱情,叫有始无终。

于薛涛这样的女人而言,撕去情爱的外衣,露出真实的皮肉,她看到的是血淋淋的教训:她不过是男人手中的一个玩偶。所以华丽的出场后,便是苍凉的转身。

我喜欢这样的女人,是因为她洞察世态人情的聪明的眼光。就像张爱玲,用心爱过之后,46岁就关闭了感情的闸门,一心投身文学创作中。一个用心爱过生活过的女人,一个世事洞明的极品女人,留给后人的是永远的怅叹和怀念

爱情来了,爱得轰轰烈烈;爱情走了,没有纠缠;留下的,是尊严。我佩服的是薛涛感情受伤后,转身而去的冷冽决绝。

世事沧桑,欢乐艳情场中,一切都是虚空,聪明识趣的薛涛,从此退隐,遁入道门。她在成都西郊的浣花溪畔,制作精致的粉红小笺,在青灯古佛中,研读诗书,慢慢皓首,孤独的老去。65岁时,一代才女在忧愁寂寞中闭上了双眼。当时的剑南节度使段文昌为她亲手题写了墓志铭,并在她的墓碑上刻上“西川女校书薛涛洪度之墓”,至此,“女校书”真正成了薛涛的别名。

后人为了纪念风尘才女薛涛,在万里桥畔的锦江边筑有望江楼,楼下不远处有著名的“薛涛井”。井旁有两句诗题写薛涛的清婉小像:

独坐黄昏谁作伴?

怎教红粉不成灰。

写到这两句时,我止不住的流泪。感情淤积,如芒在心,无言表白,只是无声的落泪,落泪……

跨越了千年,心灵的契合瞬间抵达。我读懂了薛涛的美丽与哀愁,读懂了她的无奈与凄婉,读懂了她内心深处的冶艳与孤绝。

薛涛无疑是妩媚聪明的,可是封建时代的俗世风尘遮掩了她的才名,但才华卓绝的女子,后人终有定论。如今,薛涛井,薛涛墓,都成了供游人观赏的历史古迹,四川省还成立了薛涛研究会,这些都说明,她在历史上地位之重要。

然而望江楼上的另一副楹联,不仅概括了薛涛繁华寂寞的一生,而且把她的诗才与大诗人杜甫相提并论,可算是对她孤魂的一点安慰:

古井冷斜阳,问几树批把,何处是校书门巷?

大江横曲槛,占一楼烟雨,要平分工部草堂

一生坎坷、情爱无依的薛涛,若地下有知,也该欣然微笑了吧。

定稿于2010.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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