冽风抿泪

「这是一个很多年前的故事，当时部分农村正热搞诛联，很多人无家可归。」

连续下了十几天的阴雨，气温异常的低，寒风飕飕作响，这二月的夜甚似寒冬。

村庄的泥泞小道上，远处几个零星的火光闪闪烁烁，脆弱地像是下一刻就要熄灭。借着微弱的火光，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影向这头靠近。火光渐近渐亮，此时已能勉强火光中有一个青年男子和两个妇人。奇怪的是，青年男子身前抱着一年轻少妇。

“快点！就到了！”那年纪稍大的妇人手指前面，对青年男子说。

妇人手指处，是一间无顶、低矮的土屋，还有一面墙已被损毁。说是土屋，不如说是几面废墙。颤颤栗栗地倾斜在风中，似要倒去。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步子，双眼始终直视前方，向土屋踩近。

“我先过去给小妹子铺茅草。”说罢，其中一妇人飞快地跑向土屋，手里还搂着一捆茅草。

几个呼吸的时间，先前进去的妇人出来了，这时青年男子也到了，几人麻利地进了土屋。

土屋里散发着一股刺鼻的牛粪臭，显然这里以前是圈养牛的。

男子小心地把少妇放在铺好的茅草上，随即又脱下身上的外套覆在上面。就一直注视着。

“啊…”突然少妇一声痛苦地呻吟，脸色苍白如素纸，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得想个法子，娃儿就要出生了！”那稍年轻的妇人急切地说道。

“那…接生婆…”男子脸部梗起，发出颤颤的声音。

“不能再耽搁了，我来！”另一妇抢先道，同时走向前一步，准备开始接生。

男子见此，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转身向缺墙的一方走去，解开衣服上的扣子，用手拉开。站在那里算是挡住寒风入内。

可能是夜深的缘故，墙外的风不弱反强。风呼啸而过，带起犹如婴儿哭泣的声音，可男子刚毅的脸庞始终不曾动过。整个身躯立在那里，仿佛就是一座丰碑。

“啊…啊…”少妇又开始痛苦地呻吟，双手紧紧抓着茅草，整个脸部因痛而扭曲的变形。

“就要出来了，再加把劲！”两妇人催促道。头顶上蒙蒙细雨飘落下来，与她们脸上的汗水交织，已分不清哪是汗水，哪是雨水。

时间已过去了半个多小时…

男子卷一支旱烟，从衣袋里摸出火柴，点了火，使劲吸了一大口，吐出烟雾。然后便抬头望着漆黑的夜空，他期待着。

又一小时过去了，此时已过凌晨，温度降低。

“啊…”少妇再次尖叫一声，随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生涩的笑容，望着接生妇人手中的婴儿，无力地唤一声“儿”。

“出来了，是个男娃。”两妇人高兴地对墙外的男子叫道。

男子激动地跑过来，抱着婴儿，眼眶早已湿润，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墙外的寒风依旧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