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瓜

??你们小的时候偷过东西没有？我勇敢地承认，我偷过。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我正在读小学二年级，学校放了暑假，为了保护好班级的玻璃、板凳等物品不遭到丢失和损坏，每个年级（一年级除外）每天都安排一名同学组织护校队，高年级同学任队长、副队长，低年级的同学就跟着高年级同学在学校巡逻。

??学校邻近的生产队真有意思，把一大片香瓜就种在与学校大门一道之隔的地里。绿油油的瓜秧上，结满了圆滚滚的瓜，南风徐来，瓜香四溢，另人垂涎欲滴，吃瓜的****越来越强烈。

??“咱们去偷瓜吃？”队长六年一班林说。

??“你说什么？我们去偷瓜呀？”副队长五年四班的杰问。

??“我看你们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怎么你不想去呀？”

??杰看看我们低年级的同学那希翼雀跃的目光，就对林说：“我们当然想去啦！”

??“那好，我们去偷瓜。但我要宣布两条纪律，一是这件事不准许向任何人说，特别是不能让老师知道；二是如果哪个被看瓜的人抓住了，谁也不能出卖别人。如果你们谁做了叛徒，别怪我不客气，小心你们的脑袋开花！”林举起拳头狠狠地说。

??说完就带着我们五个人出发了。

??五亩多瓜地东南邻近马路，西北邻近黄豆地，粗壮的豆秧有半个人高（那时个子很小），繁茂的枝叶把豆地遮盖得严严实实，豆地边是一片玉米地，高高的玉米杆一个挨着一个，密不透风，藏个百八十人也不会被发现。在瓜地中间生产队搭了个临时窝棚，安排两个人二十四小时看瓜、卖瓜。

??侦察好了地形，林进行了布置：“因为瓜棚在中间，这样我们分两伙，肖羽和我一伙儿在西边，杰你带着他们俩一伙在北边，我们一起从玉米地进去，快要到黄豆地时，都爬进豆地，从豆地再爬进瓜地，我和杰负责跑出去偷，你们三个负责在豆地来回趴着收藏偷来的瓜，如果被发现了，各跑各的，你们都明白了吗？”

??我们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林就带领我们迅速地钻进玉米地。

??我和林很快就接近了瓜地，林趴在我的耳边悄悄地说：“你把背心轻轻地脱下来，我把上边打个结儿，我偷来瓜你就装在那里走时好拿。”

??我脱下背心递给了林，林很快就打了个结儿，把背心递给我。

??只见林探了一下头看看瓜棚里没有动静，一个纵身跑到瓜地摘了两个瓜，迅速返回黄豆地把瓜交给我，我笨手笨脚地接过偷来的瓜放进我背心扎成的口袋里。

??接着他又东张西望看看还是没有动静，又跑过去摘了两个瓜，返回了黄豆地。当第三次再返回时，被看瓜的人发现，林一头扎在黄豆地里没了踪影。

??看瓜的人边向我们这边跑来边喊到：“谁在偷瓜？赶紧给我出来！”

??我听到了喊声吓得一动不敢动，把偷来的瓜紧紧压在怀下，闭住呼气，心里砰砰地跳个不停。

??“快出来，我看到你了，‘小兔崽子’，你还不出来，等我抓到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两个看瓜的人边在黄豆地走着，边喊着，当脚步声渐渐离近了，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嘭”的一声，一个看瓜人的脚踩我背上，我胸下的瓜给挤压碎了，瓜汤溅我一胸。看瓜人一把我抓住我的耳朵，把我从黄豆地里提起来，看我狼狈像笑了。“

??“你这小兔崽子，胆子也够大了，敢来偷瓜，跟我走！”我规规矩矩低着头拎着那个装瓜的背心口袋，跟在他后面来到了瓜棚。

??两个看瓜的人不停地数落我：“你是谁家的孩子？你为什么来偷瓜？你看看你，把不熟的瓜都摘下了，你这不是害人吗？”我不想当叛徒，更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那样肯定会挨打，我站在那里一声不吭。

??“你不说，是不？不说我就把你送学校去！”一听说要送到学校去，我心里更害怕了，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也许是我的哭声使林产生怜悯之情，也许是林小男汉良知发现，他从黄豆地里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向瓜棚走来，向看瓜人说：“不管他的事，我领他来偷的，愿打愿罚我一个人全担了！”说完挺着小胸脯站在那儿俨然一个男子汉。

??两个看瓜人看看他笑着说：“行，你小子有志气，敢做敢为，但把话说回来了，你怎么不带他做点好事呢？为什么带他来偷瓜，你这不是教他学坏吗？”

??“谁让你把瓜地种在学校门口了，我们闻到瓜香嘴就馋，我就领他偷瓜了，大叔，我错了，你让他走吧，你怎么罚我都行！”说完自己向看瓜人嘻嘻地一笑，两个看瓜人也笑了。

??“好，今天我们冲你这义气劲儿，罚你把瓜地里的薅草拔完就放你走。”

??“你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了！”

??“那好！”

??林让我走，我说：“你没有把我抛下就走，我也不能走，我和你一起拔草。”林说：“那好吧！”林就带我去拔瓜地里的薅草。

??我们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边说边笑地拔着，不一会儿，一大片瓜地的薅草全拔完了，我们俩汗流满面地站到看瓜人面前。（当时在豆地趴着时弄了满脸土，现在汗水一淌，那个狼狈像就可想而知了。）

??他们看看我俩的小花脸说：“不错，干活没有偷懒，这样吧，奖给你们几个瓜回去吃吧！”他们把我背心口袋里的瓜拿到一边，把已经摘好的瓜装了满满一个小背心口袋，“给你们拿回去吃，，以后再别偷了，想吃就来。”我们俩不好意思地推脱不要。

??看瓜人说：“这些瓜你们得拿去，这不是偷来的瓜，是你们劳动的报酬，也是你们劳动挣来的。”我们俩说了声谢谢，拿着瓜一溜烟儿似地跑回学校。

??杰他们三个人，当时看到我们被发现，利用看瓜人跑过去捉拿我们的机会，从黄豆地爬到玉米地，又从玉米地溜回了学校，把偷来的瓜放在书桌上等我们回来一起吃。

??他们看到我们回来，又提着一大背心的瓜，杰问：“你们不是被抓住了吗？哪来的瓜？”

??林说：“这可不是偷来的，这是我们俩劳动的果实！”林把我们被捉的情况说了一遍，拿起瓜一人分一个说：“你们尝尝，这两种瓜可不是一个味呀！”

??我一手拿起偷来的瓜吃一口，一手拿起给的瓜吃一口，还别说真的不是一个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