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在时空里的飞尘

2010-03-24 12:47 | 作者:闲看花落 | 散文吧首发

又起风了,很大,地面的灰尘被卷起,抛向了空中。一时间,塑料袋,纸片,夹杂着尘土,搅的天地混沌一片,世界像回到了鸿蒙之初。尘土飞扬,天空灰暗,田野村庄,楼房广告,都消了颜色,像罩在灰蒙蒙的幔里。

骑车走在路上,灰尘扑面,睁不开眼,张不开嘴,头发被吹的乱蓬蓬的。大街上,行人比平时少多了。

看着那漫天的灰尘,我的思绪飘飘荡荡。我想起了那些飘在屋子里的尘埃。

工作后,我多次搬家。一开始,住在租来的房子里,为了省钱,租房都是普通百姓人家的平房,环境差,面积小,光线暗。因为是水泥地面,很少拖过,这样一周下来,茶几上,桌面上,电视机上,沙发和床头靠背上,都落了一层灰尘,要是刮大风,灰尘就更多了。

后来,老公的单位分了两间平房。房子的前面是一个大巷子,每到天的时候,巷子里聚满了闲聊的老人,一些小孩则在旁边跳皮筋,扔球。傍晚时,又有职工在我家窗前打牌。每天,人来人往,自然扬起的灰尘就多。因此,家中还是少不了灰尘,几天不擦,家具上摸起来,就是满把的灰。

那时就想,如果能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该多好。

2006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我家搬进了125平米的大楼房。小区在环城河边,绿草茵茵,环境宜人。心想,这下不会再有灰尘之扰了。可是住进后才发现,灰尘没有什么减少,于是,我就纳闷的和老公说:“在四楼,又在河边,哪来的灰呢?”

一个日融融的上午,一大片明丽的阳光照进客厅里。我挥动着笤帚扫地板,阳光下,丝丝缕缕的尘埃,随着扫帚的左右摆动,上下起伏着。我放下笤帚,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这些微尘,只见它们或长或,或直或弯,轻轻的飘摇后,悄无声息地落在地板上。

这些尘埃是哪来的呢?我疑惑着。

一个天光未亮的清晨,灯下看书劳累后,我把书放在枕边,双手缩进被窝里,可就在我掀动被子时,见许多绒毛状的棉丝从被子上飘飞,在灯光下游动。我又认真的看了看被罩,被头上许多短小弯曲的细棉丝,随着我的呼吸,不停的抖动,有的正在飞离被子。

我似乎一下子明白了,原来床头柜上,窗台上,地面上飘落的微尘,就是这些衣物棉被上的尘垢啊。

我的思绪又在飘飞。由此,我想到自然万物,想到了人。

庄子在《逍遥游》里写到:“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原来那些山间田野的雾气,低空里飘飘扬扬的尘埃,都是大自然里生物气息吹拂的结果。自然万物,沾染着尘埃风霜,却是和谐的天地。生于自然,回归自然,这就是尘埃,乃至万物存在的形式啊!

那么,作为自然万物的人呢?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只是父母亲身体接触后的偶然契合。生命是多么的奇怪,在瞬间就可以诞生。人在哭声中赤条条的来,又在艰难的跋涉中,一天天的耗损,从童年少年,进入青年、中年,最后当夕阳晚暮时,生命也就走向了尽头。

人们常说,生死由命。有时命运不是操持在自己的手中,而是冥冥中上天的安排,所以,当而立或者不惑之年的人,得了绝症,知道生命的大限即将来临,悔恨责任没有完成,又有许多事没做时,心是多么的不甘。最后眼睁睁的离去了,手脚冰凉的时候,眼角还挂着泪。

人生有许多的未知,但必须前行。行走在人生路途中,谁也不知道前面等待我们的是鲜花,还是泥淖,是富贵,还是死亡。

苏轼在《赤壁赋》里有几句话:“寄蜉蝣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人如浮游,沧海一粟,须臾的欢后,总想留住那些良辰美景,可是手起手落间,大把的光阴溜走了。不知不觉间,红颜已老,白了鬓发。与仙人携手,抱明月而永存的愿望,只能在悲风中化为遗恨的箫音。

芸芸众生,大都是飘在时空中的飞尘,是多么的渺小,生命又是多么的短暂。活在当下,珍惜生命,珍惜眼前人,追求真善美,才是人生的真谛啊。

写于2010.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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