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不过荒凉

2010-03-12 13:15 | 作者:苏木笛 | 散文吧首发

终不过荒凉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会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下天,脑海中布满了那一张张纯真的容颜。时光老去,要我怎样再去拼凑那纯真的脸。记忆,终不过荒凉…

_题记

妈妈打电话告诉我说家里下雪了,还一个劲儿的抱怨,说今年的天来的太快,冷的让人受不了。听到这消息,我却不以为然,竟然兴奋的一没睡。第二天一早,我便收拾起简单的行李,踏上了回家的旅程。离双休日还有两天,我却丝毫不为我的旷课而怀有罪恶感。不是恋家,而是恋雪。

坐上了回家的火车,静静的望着车窗外的景物飞逝。脑海中的记忆又回到了那些飘满雪花的日子那些充满了纯真的笑脸,刻在我的脑海中,那样清晰。如同刻在叶脉上的纹路,从叶尖到叶端,一点点放大。

雪,下的那样欢快。下课铃一响,我们一哄而出,就怕那足够淹没脚跟的雪还不够我们堆雪人,打雪扙。那时的我们,谁也不怕冷,只盼着自己的雪球滚的大点,再大点,直到我们的小手,再也承受不起它的重量。接着,教室的黑板上、课桌上;我们的头上、身上;走廊的过道间,窗户上,到处都留下了雪的踪迹。连老师也被我们感染了,记得那个星期的双休日补课,她给我们取消了,只想我们玩的再开心点。她说:看到你们,我想起了我的童年

那年的圣诞节,雪下的格外大,然而那一张张包装精美的贺卡,在那一天驱赶了一个季节的严寒。我已经忘了是谁,在那个圣诞节里送给我一条白色的围巾,像雪一样的纯白。我们静静的站在铺满了雪花的操场上,漫天飘雪的景色映衬着我们那充满童真的脸庞。我仍忘不了那双灵动的,清澈如水的眼神,纯清而安静,动人而羞涩。你说:有了这条围巾这个冬天你不会再冷…说完这些,你转身跑了,轻盈的雪花飘荡在那屁颠屁颠的身影上,顷刻融化。我围上那条围巾,站在雪地里,傻笑着,纯真的笑,比雪还甜美。“啪”的一声响,一个雪球在我的脑袋上爆炸开来,溅得我一身的雪花。背后随即传来了那帮男孩子夸张的"嘲笑"声:看你那傻样…

记忆,如同车窗外渐渐倒逝的风景,在我的脑海里面光怪陆离的闪现着。心里的某一个地方,随着记忆,飘起了雪。那样温暖,那样纯白,那样的酣畅淋漓。车窗外,渐渐淡出了点点纯白。车窗上,开始弥漫着稀薄的雾气。我知道我就要到家了。那些纯白,太过熟悉,那些雾气,太过清晰,那片唯美的天幕,曾经刻下了我们多少纯真的容颜。

带着一丝舒心的温暖,我走下车,虽然已经到了晚上,但被白雪映衬着夜晚,依然清锃亮。我打电话给歪末,告诉他我回家了,他问为什么,我说因为家里下雪了,突然间想回来看看。他有些夸张的叫道:好,你在家等着,我明天就回来。我笑了笑,有些欣慰的挂了电话。

躺在家里那张属于我的床上,盖着那厚厚的棉被,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舒心的温暖。透过窗户,我能看到那落在树枝上的积雪,像一团又一团的棉花糖,和着玻璃窗上那层薄暮的雾气,让这个夜晚显得异常的安静。闭上眼,中,我又看到了那一张张纯真的笑脸,我们站在雪地里打闹着,笑声回荡在空气里,如同一段优美的旋律。那个雪球,被我们滚的好大,好大…

睡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我便被歪末的电话给吵醒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他回来了,和我一样,怀着对雪的无限眷恋。走出家门的时候,才发现雪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停了,只是那地上,屋顶上,树枝上,依然透露着安静纯洁的模样,这就足够了,不是么?

见到歪末并没有太多的话语,毕竟才几个月不见而已。只是我们不约而同的想去一个地方,雪地里,留下我们或深或浅的脚印。只是没再看到从天空中飘下大朵大朵的雪花,将那些脚印很快的掩埋。不一会儿,我们便来到了那所学校,那所曾经一起就读的初中。奇怪的是,校园里的积雪,不知怎么这么快就被扫了,扫的那样干净,我们竟看不到一点纯白。那个我们曾经一起嬉戏过的草坪,不知在什么时候已被厚厚的水泥所替代。操场上,几个孩子努力的在那枯萎的树下,去抓那些残留在树丫上的积雪,突然间,一位校长模样的人一声吼叫,吓得那帮孩子很快就扔掉了那本来就不大的雪球,一溜烟跑进了教室。幼小的人群里,再也见不到那些在雪地里嬉笑打闹的身影了,取而代之的,是校园里一片虚假的整洁。我拉着歪末,有些失望的走了。

再次来到已经阔别半年的高中,让人欣慰的是这里的积雪没被打扫,只是在那匆忙的人群里,却少了那些纯真的笑脸。地上的雪,很快就被踩踏的无比肮脏,如同那一张张写满窘迫和无奈的脸。在复读班的教室,我又见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原本是一起毕业的,只是他们选择了比我们多奋斗一年。见到我们,免不了一阵狂侃,言谈中,我看到更多是他们疲惫的模样。临走时,我拉着他们去教学楼后面的一地荒草地上照相,只因为那里的雪,还没有被那些来去匆忙的人群踩脏。纯白的雪地里,我们笑的那么甜,一如当年那纯真的模样。歪末抓起一团雪就往我头上仍,只是他这一举动,并没有得到共鸣,匆匆的拍了几张照片,他们就循规蹈矩的返回了教室。我伸手摸着那残留在我发梢上的雪,一阵刺骨的冰冷。

一瞬间,那些脆弱的记忆,不舍的纯真,统统从身体里剥离而去。只是,大片大片的雪白,依旧纯洁的动人心魄。时光,终究老去,我们在岁月的洗礼中渐渐走失。铅华洗尽了我们最初的纯真,也带走了一季的温暖。只是我们依然在寻找着,却怎么也拼凑不出那张纯真的脸。

两天后,又是一个艳阳的天,积雪在阳光的照射下,融成一哇哇的积水,直至蒸发在空气中。背起行囊,我又跨上了离家的火车。走的时候,歪末说:寒假回来我们再去打雪扙。我笑着点点头,却在心里默想道:只怕我们再也回不到那一季的冬天了。值得一提得是,那个拍下我们在雪地里照片的手机,在车站被偷了。最终,只给我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惘怅。或许,那些最开始的风景,依然站在原地,在等待下一批飞扬跋扈的少年,只是我们早已老去很久很久。

那些过往,灰飞烟灭。记忆,终不过荒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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