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走了很远很远……

2010-03-11 14:38 | 作者:墨朔 | 散文吧首发

我一直觉得,我是一只影子。

有的时候照镜子,喜欢凑近它,简直要把脸贴在上面那样的凑近,是为仔仔细细观察自己睫毛。

──一只与别人都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影子。

你别以为影子就必须时刻按照主人的动作做事,咱们影子,也有自己的世界。

阳光下的时候,人人都羡慕咱的样子。是呀,我也羡慕。如此年轻有活力,千姿百态,每个动作都引人浮想联翩。人人都会感慨说,哎,真好,你要好好珍惜这段时光啊。

因为听了实在太多遍,再怎样的认同也化为乌有了。不过倒有一个疑惑:据说,我们每个人都有影子的时候?那他们既然拥有过,为什么还这么后悔像从没体验过一样?就算再好,一直当影子难道不腻么?

然而在晚上,估计就没人羡慕我们这副神经纤细的样子了。和色融在一起,黑暗的一片很不舒服。黑夜带给我们忧伤,即使我们活得这么幸福。其实,你想想,若周围的环境和你一模一样,你该多无聊呢?总要找点事来做吧?所以撇掉阳光下那单一的样子,换副情绪穿上,也不是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吧?

我们很幸运,不用把大块的时间打碎,再分配到每个细枝末节上。大把的时间就大把地花。在这一段本就用来浪费的时间里,除了发发呆,哼点小调,看看这世界,最大的乐趣,就是跟咱主人玩了。

影子的主人,也就是亲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与其说是主人,不如说是个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帮忙的朋友了。毕竟,比起自己发呆,和他们说话有趣多了。虽然他们很忙,有时我们也很忙(忙些啥呢?)。

我的这个朋友,是个特忙的男人。整天把坐飞机到别的地方当走路到厕所的距离,钱是有,但挺累。偶尔摆摆老板的架子,偶尔出去忙活不管家人,偶尔发发脾气,不过,还凑合。他在咱面前不会摆架子,出去忙活也会带礼物回来,发发脾气过会儿也就好了。

我也知道他不容易,尽管他越来越少理咱们了。他喜欢叹气,深深而舒缓的一口,想把空气里所有的新鲜都吸进去似的,再一下子急迫、浑浊地吐出来。他一会儿显得生机勃勃,一会儿却又是深深的疲惫。

直到他实在太不负责任,几个月我们都不见面,我才会忍无可忍地吼他。谁叫他自己对我的事一点都不关心,还一脸有理地批评我这个批评我那个?每当我吼他的时候他也会特别生气,身体发抖似的,然后搬出一套理来证明他的说法是正确的。其实,每次他这样生气时,我至少感觉,他的生活里是有我的。也不错呢。

直到有一天,我们互相都吵得累了。那,他既然不管我,更好。我自己玩自己的去。我要自己一个人,把我的世界装饰得五彩斑斓。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我不用做他的影子,不用因他而受影响。

于是,那时,我走了很远很远。

是的,我讨厌他。讨厌他对我不管不顾却还持着这个身份。我认为我作为个体,根本不需要他的存在。他不管我,最好。我是一个独立的影子,时而寻着阴凉的地方,时而寻着阳光。现在开始变成有不少人说我不容易,我自己也沾沾自喜起来。看,我成功了吧?我就是我,不需要谁来干涉我。

然而。毕竟这个世界上不只我一个人,从别人身上我可以看到自己的盲目。夕阳西下时,一个个家庭,人与影子紧紧相依。他们也有痛苦吧?他们也有快乐吧?他们一定有自己的故事,但他们也一定幸福吧?

是呀。只要不是一个人,怎样的痛苦不是幸福?怎样的幸福不能让人满足

眼前空荡荡的一片。我忽然好想要一个人,不是黑夜,不是阳光,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能站在我面前……

学校里,作文课。依旧是那个老掉牙的题目,我的___。小时候不知道写了多少遍《我的爸》,一直写他很好,很辛苦,为了家庭啥啥啥……而这次却毫不构思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地往下写,一开始就抱怨,把心里的不满全部发泄出来,丝毫止不住。是的,我很讨厌他。凭什么这样一个人做我的爸爸

然而越写越心酸,不经意想起来小时候。我一个人窝在被窝里,会又期盼又害怕他回来。他回来会因为工作又发脾气吧?而他不会我会一直这样等吧?那时他多陪我1小时,我就兴奋得不得了~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甜的蜜糖,舍不得吃,一点点舔;他发脾气我也会异常难过,尽管不是我的错。

那些感觉,已经行得太远太远。

我也已经走了太远太远……

怎样都没想到,笔下写的,竟是,我,他。……

虽然我有时候仍会异常委屈地哭。因为他不顾及我,什么事都像是能用钱来打发。他的生活里更多了别人,他们是比我更重要……

那篇文章也被我偷偷藏起来,虽然不是坏事,但却感觉一些羞愧。

尽管他很不好。然而,没有他就没有我。

影子永远是影子。

爸爸永远是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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