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澡

天是真的冷了，冷的猝不及防，人们开始像一朵朵蔫吧的花儿一样，任何裸露的地方都是缩蜷着，树叶开始大片的凋零，傍晚来的开始提前，烧枯叶的烟雾在夜色中弥漫。 我想起来了，这样的天里，有一个去处，有一件事情，却是很能让人浑身振奋、舒展起来的。我拿起洗漱用品，出了门，向外走去。来到一个灯箱上贴着“澡堂”的地方，拐了进去。 在家是洗澡，在澡堂也是洗澡，但之间却有着质的区别。当你浑身了无牵挂，无拘无束地走进那间蒸汽弥漫的房子时，心里也正有一支叫做“欢快”的花儿也正在怒放开来。你的脸开始舒展，周身的皮肤开始伸着懒腰，打着哈气，暧昧地接纳这份无边而熨帖的温润。 跳进那个浮着几个像盛开的睡莲一样的脑袋的池子，让烫热的烧水缓缓地淹没你的腿，淹没你的腹，直至你的脖颈，这时，你就开始体味这份无边的温热，让肌肤与这份流动的温暖欢快地交谈，细腻地融入。闭上眼睛，你可以想任何事，此时的环境，你的思维会灵敏的超出平时的几倍，你也可以什么都不想，专心感受那份滚热给周身带来的欢悦。 不一会儿，脸上有了一丝的痒痒，原来，出汗了，虫子一样的汗珠在脸上毫不介意我的感受地来回游走。“哗”！旁边有一朵睡莲起身了，用“冰山一角”这个词来形容他的头部很是恰当，他的整个身体硕大而肥胖，发面馒头一般的胳膊，如水般优美地晃荡的圆圆腹部，以至于他的起身，使池塘的水位下降了些许，他走出去，在一面床案上一躺，浑身被烫红的皮肉便被喧腾地摊开，像一盘刚出锅的红烧肘子，冒着热气…… 一个瘦瘦的搓澡工挥舞着搓巾忙碌起来…… 这里有两个池子，一个是我们正泡着的这片烫水池子，另一个是专供孩子们洗的热水池子。相比这里静静的睡莲们，那边简直是一池活虾，打水仗者有，潜水者有，跳水者也有，一个个欢快的更像一条条溜溜的泥鳅，都像。 这样的天气，泳池是进不去了，这里就成了玩水的天堂。不怕淹着，不怕着凉，大人们索性三不管，由他们去吧，他们却更加嚣张了，战火中的流弹频频落在这边的池子，大人们却是一笑了之，谁小时候不是这样呢？孩子见了水儿，母鸡见了虫儿。 骨酥了，肉烂了，我也该搓了，我这张瘦身板躺在那张床案上该像什么菜？红烧排骨？说到这儿，我想起竟还没有吃饭，中午涮锅子的涮料还没有扫净，还有两盘多肉，多半棵白菜，半盘鸭血。 肉是不想吃了，就汤煮碗面，很顺口的。 2009.1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