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种迷途

2010-02-15 13:45 | 作者:夕阳断桥 | 散文吧首发

情是一场迷途,为了分到一半的幸福,我发誓一定要在黎明之前追到你的脚步,爱太过盲目,但是离开之前我仍然管不住付出。

十年是一次心事的延续

过了愚人节,就是一个正常的过程了,她暗自蜷缩在空荡荡的角落里,大声地朗读安妮的落寞,张学友在不停地深情演绎《二分之一幸福》的魅力,她对此无动于衷。

4月14日,距离她二十岁的生日还有十天。收到江航从广东寄来的信,传达室的大爷一早就冲着她喊:“凌宇馨,有你的包裹,深圳的!”

深圳,她的脑海里划过一道闪电,是他。熟悉又陌生的痕迹瞬间弥漫,她听到心疼的声音,却找不到刺的来源。

回头,身后是那些漠视一切的职业女子和男子。

在拥挤的电梯里,她颤抖着打开包裹盒,首先映入眼睛的是江航坚毅有力的字体。纯黑,纯白。短几句。

江航说:“小馨,坚持了这么久,我想,我终究还是发现了。或许,这真的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但你不会不明白,我爱你,整整十年你送我的星星,我都还给你。

从此,从前是从前,以后是以后。”

电梯升到二十六楼时,她感到莫名的眩晕,包裹里面是星星娃娃,大大小小,整整十个,她每年给江航的生日礼物。

很多年前,江航说,人是会变的,但是十年后他仍不会。她看着信,白纸黑字,晃得刺眼,想起江航内敛英俊的脸、温柔的声音,心中像有数十根针扎了进去,极痛,极痛。短短几行,却看了很久。信还没看完,眼睛里的泪就掉了下来。她抱着那堆星星娃娃,把脸埋在里面,无声无息,落了一地的泪。她有满腔的痛苦绝望,可是没有办法喊出来。

十年到底是多长?她没有问,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喜欢穿着绿色军装,蓝色板裤,一双七块钱板鞋的简单女子,发型是一成不变的清汤挂面,不长也不短,定时每个月去剪一次。江航拍着她的头:“小丫头,头发长的很快哦。”她也只是羞涩地笑,有句话一直憋在心里,不说。

妈妈说过,有心事的人不长头发。一直记在心里,因为她看到江航的头发可以维持三个月不长一点儿,她不说出来,怕他眼角那丝惆怅蔓延开来。

江航是哥哥的同学,但她固执地认为他是她的青梅竹马。

那一年,他们相识,她十岁。

原来上帝也在哭泣

穿过长长的巷子,是她的家。彼时,她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家里只有一台破旧的双卡录音机,然后她就对着那脏兮兮的喇叭学普通话,偶尔听江航带来的磁带,是王杰的。

江航说:“王杰是一个沧桑的男子。”

她不知道“沧桑”的意思是什么,她只是喜欢听那首《上帝在哭泣》。歌词里写道:“因为我的心就是你的心。”她喜欢这句话,直白得让人心疼,那个时候她上初中二年级。

老师说:“初二是一个关键的时刻,因为初一的学生刚进校,还比较陌生,不敢去做一些事情,初三的面临中考,是没有精力去做,只有初二的学生会经常做一些出格的举动。”

老师在讲台上说话的时候,她低着头在默写《上帝在哭泣》的歌词,她喜欢这首歌,江航说,这首歌是王杰给自己最爱的女人写的。她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她还是一个孩子,甚至连初潮都没有来到,只是偶尔会有懵懂的心跳。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好学生,抽屉里有封信,一直没敢打开,她知道那是前排的男生写的。

他说:“宇馨,你能做我‘妹妹’吗?”

说这句话是在写信前的一个星期,那天,她正在努力地对着镜子练口型,她想以后做播音员。前排的男生悄悄地走过来:“宇馨,我想和你说件事。”

她咧开嘴,他是一个很干净的男生,成绩不错,一直以来都是他和她在年级霸着名次。他叫木小天,除了偶尔班会的时候彼此说几句话,平时并不多言。班里有好多女孩子喜欢他,她只是偷笑,凌宇馨才不会赶时髦,提到喜欢,她会偶尔想起江航。

木小天对她说,想听她叫自己一声哥哥。

她咯咯直笑,说我早有哥哥了。是个借口,很明显的拒绝,那时候学校里流行这样的结拜兄妹,一般都是拍拖的关系。她不想,因为她不知道恋爱到底是什么。

一个星期后,她拿着那封没有打开的信,放在木小天的面前:“你要是想问我什么问题,我这里有辅导书,借给你看,不用这样。”她的笑容很灿烂。

他抬头,眼里明显闪过与他外表不符的忧伤,然后趴在桌子上很久没有说话。

初二,她一直很安静,十四岁了,还是会克制一些事情的,尽管,她总在想王杰的心到底在哪里,那时江航的脸会浮现。

数日后,木小天说:“凌宇馨,你不诚实,因为你的心里藏着太多秘密,这样你会伤害到上帝的仁慈。”

“上帝?”她的眼里闪了又灭了,那是一盏不明不白的守望灯。

留下我的星星和我的心

日落月升,星沉日出,在数星星的季节里,她学会了分析爱与喜欢。她小大人似的冲着木小天说:“我喜欢你,可是我不爱你。”

木小天歪着头看,她说:“喜欢是因为你的优秀,爱是因为你的不优秀。喜欢是占有,爱是包容。”

木小天不懂,她其实也不懂。那段话是她偷看江航的日记时记下来的。

她十六岁时长成了走在街上回头率极高的人儿,她喜欢扎一头高高的马尾,穿一身亚麻布的白色荷叶裙,这样的少女当然是不缺人追求的。江航依然常常去找她哥哥,哥哥不在的时候就和她聊天,她摇晃着马尾,在哥哥的屋里,悄悄地告诉江航,我答应一个男生要跟他在一起了。

她看着江航愣在那里,只是淡淡地笑了下,她撅着嘴,晃了晃身子得意地说:“他可是追了我好久我才答应的哦。”

她的侧脸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那么甜美,江航笑着问:“是那个叫木小天的吗?还不错,可是你们年龄还很小啊!”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顿了顿,“你呢?你没有找女朋友吗?”

“我找不到。”江航淡淡地笑了笑,向她走近几步。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江航吸了一口气,努力微笑着轻轻地问她。

坐在桌上的她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江航突然抬手撑在她身后的墙上,把她小小的身子圈在他的怀里。她只是不解地看着,并没有惊惶,反而有了期待。

江航低下头,在她不知所措的视线里,轻轻把唇落在她的唇上。

那是他们的第一吻。彼此都是。那么干净纯洁的一个吻,没有任何技巧,彼此都生涩,没有任何过去,任何障碍。就像一切美好突然降临,从此人间不再有悲伤苦痛。江航的吻落在她的唇上时,她心里突然就安静了,天地纯白。

仿佛用十秒的时间过了一世。她很慢很慢地反应过来,小声地问:“你喜欢我吗?”那么小声,很不确定似的,可是,终究是问了。

江航的眼马上就暗了:“你还小,对不起,宇馨。”

一个星期后,她一家人因为爸的工作关系搬到了西安,临走时,托人把星星娃娃交给江航。

她在电话里说:“我走了,我让星星娃娃陪着你吧,就像我的心。”

江航说:“人是会变的,但是我不会,我会看着星星看着你长大。”

那一天距江航的生日还有十天。

星星找到了它的月亮

她每年都送生日礼物给江航,美丽可爱的星星娃娃,专程从西安寄过去。

她身边的恋人却开始不再间断,从十六岁起,一个接一个,从不曾寂寞。她经常打电话、写信给江航。她说,江航,我今天怎么怎么样,我男朋友怎么怎么样。

对方却只是沉默。

她却再也不问:“你喜欢我吗?江航。”

她总想起,那一年,他吻了她,那么纯洁干净的一个吻。她黯然地想,江航都忘了吧。

时间很快,她很快就二十岁了,再一次打电话给江航时,她说:“你还记得木小天吗?他又在追我了,我准备接受他的追求,反正他一直对我很好。”

她没有期待江航会说些什么,她只是习惯了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说谎,她只是想知道他的沉默代表了什么。

这一次,却不再是。

江航突然在沉默之后生生地说了句:“也是,对了,我也找了女朋友了,有时间带你认识。”然后,生硬地挂了电话。

她愣在那里,不知怎么地,泪水就流了下来。木小天在她身后说:“也许他是喜欢你的。”

感激地看了木小天,然后扑在他怀里哭泣,这个男孩子一直对她很好,这次更是专程从深圳来给她过生日,但终于还是做了哥哥。

之后又打了几次电话给江航,可整整一个月,她没有和江航联系上。

一个月后,她就收到了这一封信。还有包裹,她送他的星星娃娃。

江航说:“可能,真的,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那么,从此,从前是从前,以后是以后了。”

她沉默地看着,哭得喘不过气来,这才发现,她一直以为那是离自己很远的,那么远的距离,他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然而当她明白时,他已经走了。

她以为他已经走了。

生日终于到了,她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的电话也不接,木小天坚持把她从家里拽了出来,霸道地说:“凌宇馨,你要是不想辜负哥哥十年来都在给你准备的礼物,你就别跟着我出来。”

她想,辜负不应该是个轮回,既然已经失去了全部,那么就留下仅有的二分之一的亲情。开门之前,她说:“别了,江航,别了,星星,别了,上帝的眼泪。”

然后她看到了,江航,和玫瑰。

原来上帝在哭泣的时候,其实暗藏了一个咒语:当你还在乎二分之一的时候,你就会拥有全部幸福。

还有一个秘密,原来木小天是江航的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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