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鹅蛋

2010-01-23 18:11 | 作者:梅君 | 散文吧首发

世上的好东西是有数的,不是谁想有多少就能有多少。比如天鹅肉,珍贵稀少,不要说吃,想都是骂人的。弄得许多小伙子见了心仪的明星大腕的姑娘,心里发痒,却不敢开口传情,只得吃气吞声,眼睁睁看别人娶了去。

我没有吃过天鹅肉,却吃过天鹅蛋,很大个,比一般鸡蛋大许多,色白,蛋壳较厚,四两左右,用葱拌和,一个蛋炒了半盘。吃完,在沙滩上狂笑不止,然后怂恿自己说,哈哈,天鹅蛋和天鹅肉差不多,吃了天鹅蛋,也算是享了福的吧,哈哈哈哈,天鹅蛋啊,给我带来好运气吧。然后天天盼着仙女从天而降,衣袂飘飘的,枯燥的日子在幻想中竟也有了些甜蜜的滋味。

因为幻想,X道班在段上居然有了名气,段长说,这邦家伙要翻天,不得了。挨个问我们,还想干什么?

X道班横三竖二的五间房子,孤伶伶矗立在戈壁滩上,背后是阿尔金山的铁色岩石,前面不远处有辽阔的芦苇滩和湖泊,再远处就是白了头的昆仑山,养路的日子很单调。道班六根光棍,除了墙角的老鼠和空中的苍蝇有雌的外,其他都是雄的。天鹅蛋是小周在草湖边扎钢丝圈套兔子时,无意间找到的,一只天鹅扑楞楞飞走了,小周寻着天鹅的窝把蛋拿了回来,六个人吃了一个天鹅蛋,虽每人也只吃了一小块,但个个心里冲动,总觉得有好事降临,把生活幻想得五颜六色,按捺不住火热的激情,不折腾怎么行呢。不久的一天,四瓶青稞酒下肚,几个人狂叫一阵子,还觉得不过瘾不尽兴,就把拖拉机上的大胶轮子卸了,浇上汽油点着,胶轮子顺着风势,在黑沉沉的戈壁荒滩滚动,成为耀眼夺目的风火轮,一直滚到芦苇滩,火势猛烈,烧着一片芦苇。六根光棍吓出一身冷汗,扛上铁锨扫把救火,好一通扑腾,才把火扑灭。没过几天,想吃羊肉了,就眇上了芦苇滩里的几顶维吾尔牧人的帐篷。夕阳西下,几个人分了工,有的放哨,有的潜伏着向羊群靠近,有的在半路接应,半小时功夫,一只羊就在道班被剥了皮,然后把皮子挖坑埋了。那羊肉啊,是世上最香的,再配合几瓣大蒜,几两白酒,那一的道班就像过年

第二天,一个维族老汉先在荒滩里转悠,后来在道班转悠,最后肯定我们偷吃了他的羊,我们死不认账,老汉气呼呼的说,找你领导,找你领导,走了。我们大呼小叫,哈哈,找去吧,你能找得着吗。我们道班离段部一百四十多公里,人烟稀少,车也不多,维族老汉是新疆过来放牧的,不会说汉语,我们都肯定他找不到我们的领导,个个都是幸灾乐祸的神情。

万万没想到的是,几天后,段长真的来了,给我们开会,很严肃的问我们,干了什么。看来瞒是瞒不住了,只得承认,乖乖赔了维族老汉的羊钱,还送给老汉一桶柴油,才算平息。段长离开时,反复教训告诫我们几个,千万不能再偷吃人家的羊了,还吓唬我们免得惹出民族问题。再仔细一看,段长脸色铁青了,走到拖拉机跟前,问轮子呢,我们彻底垂头丧气了。段长说,你们还想干什么,要翻天吗?

那一夜,有人对天鹅蛋提出了质疑,甚至说,那不是天鹅蛋,是黄鸭蛋。以前也干过一些事,比如偷宰人家的狗吃了,爬在沟里等汽车上坡,然后卸了车上的菜,都没有人知道,怎么吃了天鹅蛋以后,一点好运气都没带来,干啥都叫人发现呢。

那一夜,我们也喝了酒,闷酒,郁闷酒,喝了就大睡了。但我知道,我们都在想,那蛋,到底是真的天鹅蛋,还是黄鸭蛋呢。终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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