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

2013-04-19 21:36 | 作者:藍訫 | 散文吧首发

记不清是第一场前,还是雨后。西三路两边的樱花正艳,几树白色的如云,粉红色的如霞,有色深的,发着淡淡的紫,更多了些让人心动欲折的感觉。

上下班的路上,总会看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被攀折丢弃的花朵,花瓣蔫了下来,慢慢的失去了生命的活艳。心中隐隐飞过一丝淡淡的痛,那种想攀折的感觉消失了。

从小花,爱草,爱那些猫猫狗狗的动物。

记得有一年的暑假和妹妹俩个都呆在舅爷家。舅爷家有一头大黄牛,被舅爷养的毛色油黄,体格高大,在村子里可算是最健壮的了。北方的黄牛在农村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劳力,犁地,拉磨,攒粪肥缺不得少不得的值钱。黄牛眼睛跟铜铃一般大,爷爷的黄牛眼睛还大。喜欢在牛儿静下来时这样对视着,牛儿眼里一个穿着花布衫的小女孩,扎着两个髻角辫,脸蛋红红的,盯着牛眼睛一眨一眨的,她想知道牛儿看到她的眼睛里的它,是不是也在想她在想什么呢?直到牛儿看累了,甩着牛缰绳上的铁链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才结束了这场对视。

牛儿喜欢小女孩,因为小女孩可以知道它的心里会想什么。她会为牛儿摘下它想吃的鲜花和嫩草,为它多抓一把豆料在里面,看着它的大眼睛里的满意和快乐

每天早上太阳还没出来,星星和月亮还挂在天空,才刚有些朦朦亮时,小女孩就被舅婆叫醒了。揉着一双涩涩的眼睛不情愿的嘟囔着,“今天叫哥哥和姐姐去牵牛吧!”“赶紧,快!你爷都在门口等着呢。你哥和你姐牵不了牛。”婆婆说着给穿好衣服的女孩兜里装了两粒糖。

大门口,爷爷已经套好了牛车,满满的一车土粪肥,那可是八几年农村庄稼地里最好的肥料了,土粪肥的多少,及时的转运到刚半尺高的玉米地里,秋天将会有一个好的收成。

“得,啾!”

站在牛儿前的小女孩在爷爷的一声吆喝声里拽起缰绳,牛儿拉动了爷爷驾着辕的架子车。

一路上儿在树梢上叽叽喳喳的欢叫着,议论着这一老一小套着牛车的爷孙俩。

“他是村里起的最早的,”

“这黄牛还真听小女孩的话,她才比牛腿高一点儿。”

“她衣服上的蝴蝶好漂亮了。”

鸟儿还在喳喳的叫个不停,牛车已经走出了村子。村外有一条长长的斜坡,牛儿这时派上了更大的用场,爷爷只要把好辕,不需要出太大的力,牛儿会很轻松的拉动粪车。小女孩抬头挺胸的走着,自己走在中间,绕开坑洼的地方,尽量给车子留出平坦的路,这样牛儿就不用出太大的力。牛儿喜欢小女孩,它会温顺的跟在女孩的后面,不时吃一口小女孩顺手从路边摘来的嫩草,让脖子下的铜铃发出清脆的叮零零声。

斜坡上是南干渠,渠里到了灌溉季节会将水放地满满的,每年都会听说有溺水身亡的人和动物。走在渠边总会有胆颤心惊的感觉。过了南干渠路的远处是实验厂,那里有村医院和小货部,一些物需在那里都可以买到。

爷爷的玉米地就在南干渠到实验厂的路中间,将粪车拉进玉米地里下下,然后再拐回去进到路旁边的土壕里。那里是全村分的专门拉土的地方,长长的也有二三百米远。当爷爷挖土的时候,小女孩就会到旁边摘些野花,折些嫩草,自己把玩着,偶尔给头发里插两朵花跑到牛跟前,喂着牛,看着牛眼睛里的那个自己,摇着头,晃着脑袋,嘻嘻的笑着。直到爷爷装好了新土,套好了辕,继续牵起缰绳走上回家的路。

回去的路是轻快的,一路下坡,很快就到了家门口,将新土倒好,再将粪土铲进架子车。来回一趟下来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等第二次出发时,东方大白,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跃上了地平线,远远的村庄在朝霞里欲来欲清悉。斜坡边杨树的叶子沙沙做响,旁边是七八米深的壕。一幅爷孙俩牵牛拉土的画面在脑海里永远的定了格。

等拉了两遍新土回家,舅婆已经做好了早饭,包谷珍子就凉菜,蒸的大馍和烙的饼。吃完饭,就可以开心的玩了。拉着妹妹的手,一人一颗糖开心的吃着,跑到村旁的树林里,摘野花,逮蝴蝶。或在结着指头大小的柿子树上,爬上爬下,阳光从茂密油绿的柿子叶间的空隙倾泄而下,波光点点的印在地上。(“波光万点林间泄”,见我的诗词《诗魔》就出自于这一记忆片断)姐妹俩在林子间开心的追逐着,跳着踩着那些大点的光圈。或者拿一根小木棍拨弄着树下黑色,大而肥的蚂蚁,看着它们将可食的东西拖拉到树洞里面。直到有一天舅婆告诉她们,村旁没人的时候会有大狼来叼小孩,姐妹俩就再也不敢单独去柿林玩了。人多的时候去玩会儿,小女孩也是急急的领着妹妹就回去了,生怕跑来一只狼吓坏了她们本就弱小的心脏。

晚上七点的时候,太阳已经移到了西边很远的山尖上。踩着落霞红艳的光华,白杨树拉长的影子盖着爷孙俩和牛车移动的身影。清风习习,撩拨着小女孩发黄的发稍,白析的脸蛋红通通的,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小女孩一路会给爷爷唱着音乐课上新学的歌曲,爷爷则给小女孩讲着田地里庄稼的故事时间飞快,有天晚上拉两个来回时,月亮已经挂在了深蓝色的幕布上,繁星点点,一堆一堆的挤在天空,眨着明亮的眼睛。那时,晴朗的空,星星密布,月亮里面的山脉清析可见。夜晚也近似白昼,夜月看书也不是什么问题。

牛儿解了头镣(不知道该怎么叫给牛套的家伙了),也是又饥又渴。小女孩会牵着牛去往村西的井架旁,那里有一个畜水池,井里多抽上来的水会流到池里积存起来,成为村里媳妇们和女孩们洗衣服的地方,自然也成了牲口们饮水的地方。黄牛渴坏了,已经回家喝过水的女孩和牛儿并排走着。牛儿调皮,没有大人在的时候会有些好动,偶尔跳上两下,会走到高高窄窄的的土坎上,吃上两口清草。小女孩不敢松拿着缰绳的小手,有些怯,但看着牛儿开心也尽量跟着牛儿站在斜坡的中间,这样就不会让拽紧的缰绳弄疼了牛鼻子。二十米长的土坎到了头,女孩站在了平处,牛却在土坎上如一头巨兽一样看着坎下瘦小的女孩,大有一脚就要将小女孩踩到牛蹄之下。小女孩害怕了,却不敢松缰绳,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牛,想喊喊不出来,那一瞬间,恐惧在小女孩的心头急聚,超出了狼带来的恐怖。

牛儿也看到了女孩所处的险境,土坎很窄小,右侧是密密从生的小树,牛儿根本没法从陡坡上走下来。就在这一幕定格的瞬间,牛儿一跃而起身体擦着密密的小树林落在了女孩的左侧,抖动着的缰绳拉起了女孩的小手,将小女孩从愣神中拽醒过来。小女孩蹦跳着抚摸着牛儿油亮光滑的身体,牛儿也开心的摇头晃脑着。

远处的小水溏里,一轮灿灿的月亮和繁星随着夜的清风悠悠的摆动着,让牛儿的酣饮搅碎了一池的繁闹,笑弯了幽蓝暮色里那轮明月,摇落下几颗拖着长长尾翼的星星。(那一幕永远的定格了,后来就有了“月灿星澜暮饮牛”这句诗词。见我的《诗魔》第三句)

时光飞转,世事流变。曾经的那个扎着两个髻角辫蹦蹦跳跳的小女孩送走了自己爱戴的舅爷。手里拉着一个高出自己多半头的女孩子行走在寂静的街道边,依然会蹦跳几下,惊跑了猫狗,笑飞了林雀。脸色依然象熟透了的苹果一样,依然喜爱着花草却不会轻易的折取,静静的行走在自己的人生幕布上,刻画着美丽和多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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