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然飘摇紫云英

2013-04-19 17:16 | 作者:程小狐 | 散文吧首发

清晨,驱车行在家乡的小路上,过去的泥泞已经换成了平整的水泥路。老公在前面开车,我怀抱着一岁的翘楚看向窗外,两旁整齐的云杉早已披了新绿,笔直地伸向碧蓝的天空。油菜花已经谢了,青枝上缀满了脆绿的菜籽荚。零零散散的房屋坐落其间,门前火红的杜鹃花开得绚烂……

视线一转而过,映入眼帘的是片片紫色的云。“啊,紫云英!快停车!”停下车,我抱着翘楚,哥哥拉着六岁的小侄子鸿鸿跑到田里,眼前果然是我中多次出现的紫云英。

原本我只知道这些俏丽的紫花叫地草,有一次也是这样一个清晨,泡了一杯紫云英蜂蜜。紫云英,多么美丽的名字呀,于是上网搜了搜,竟然就是我们家乡种来用作绿肥的地草。

地草确实配得起这样一个美丽的名字,记忆父母在凋敝的天撒下种子,到了天,田野里突然就冒出大片嫩绿的叶子,叶端还卷着嫩须,春风一吹,呼啦啦一下窜出很高,碧绿、深绿、纤尘不染。不久开出轻盈的像紫蝴蝶的花朵,接连不断,宛若片片紫色的云,一直伸向远方。

又有一次看书时,得知紫云英还有另一个雅致的别名——翘摇,言其茎叶柔婉,有翘然飘摇之态,一下子就上了,想着日后若计划生育开放二胎,定要生个女儿,就叫翘摇,恰和翘楚是一对好兄妹。

可是随着化肥的普及,人们渐渐遗忘了地草,想来尽然有二十年没曾见过紫云英的倩影了。所以鸿鸿乍见,开心极了,跑到花海里先摘了两朵,一朵自己拿着,一朵给小翘楚。小家伙拿着紫花往我头上插,边说:“花花,戴戴”,我笑着遂了他的愿,将花插在发间,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又伸手把花拔下,别在自己耳朵上,旁边鸿鸿也有学有样,瞬间两个小媒婆出炉了,惹得我们哈哈大笑。

鸿鸿被我们笑得不好意思,将花扔掉又跑到花海里,翘楚扭着身子要往下犟,弯腰将他放下来,拉着小手就去追哥哥,惊得蜜蜂四散飞起,孩子的笑脸如眼前的紫云英一样明媚,清脆的笑声随着花海延绵至远方……

哥哥说:“可惜茎叶老了,不然可以炒着吃。”

是啊,记得小时候春天的清晨,我和哥哥挎上竹篮,拿把镰刀,割上满篮子沾满露水的花草回来,用作一天的猪食。我喜欢从中挑出紫花,用个小瓶子养着放在书桌上。再从中挑些极嫩的茎叶,中午让母亲放点油盐清炒,盛在粗磁盘里,宛如一抹翠玉,光看着就爽口宜人。可惜现在吃不着了,我们相约明年春天一定要回来尝尝美味。

当然方言称之为地草,是很符合实际的,到了春耕的季节,乡亲们赶着老牛,推着铁犁将地草翻进土里,放上田水泡几天腐烂成了淤泥,是一种天然的绿肥,家家户户开始插秧,没几天田野里只剩成片嫩绿的秧苗,只在个别田角留下一小片,等着结籽。

幼时的我不解为什么那么美丽的花草会被当做肥料,后来学到一句“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一下子就释然了,地草在最璀璨的时候,将自己埋入春天里,化作淤泥,养护着幼嫩的秧苗,是多么地美丽而又决绝!

到了天,成熟的籽有个好听的名字——红花草籽,夏天的傍晚,母亲往我们的洗澡水里撒些许草籽,瞬间溶化成紫红的水,据说可以让我们明眸善睐。

老公是北方人,第一次见这样美丽的花海,连连惊叹:“美!真美!不枉你念念不忘,确实如书中描述:有翘然飘摇之态,我都开始期待我们美丽的女儿袁翘摇了。”

时隔二十年,在这个春天的清晨,又一次目睹紫云英在眼前翘然摇曳,心中溢满了幸福,也许只有徐志摩的一段小诗才能表达我的感受。

我是一只酣醉了的花蜂,

我饱啜了芬芳,我不讳我的猖狂,

如今,在归途上嘤嗡着小嗓,

想赞美那别样的花酿,我曾经恣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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