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脚奶奶

2013-04-05 08:52 | 作者:淡淡的紫陌 | 散文吧首发

清明前夕,远在他乡的二携带家人,一路颠簸,一路风尘,回乡祭祖。那一天,阳光明媚,菜花正香,蜜蜂在花间飞舞,小在空中飞翔,我们站在墓前,虔诚的向长辈表达着无限的哀思,面对熊熊燃起的祭品,我仿佛又看见了我的小脚奶奶。

我的小脚奶奶出生于上世纪二十年代,在那个盛行“三寸小脚,步步莲花“的社会,在那个以脚小为荣的年代。做为一个贫苦人家的女儿,她也不能幸免。以至成年以后,常常因脚小难以负重而痛苦不堪。

在她六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虽然,继母待她不错,但是,生活的艰辛,还是让她过早的告别了童年

山上的树绿了又黄了,日子就这样在庄户人家的手里翻腾着。在她的豆葵年华,带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坐着红红的花轿,从山脊的那一边,颠簸着来到了沟岔的税家大院。从此,她的姓氏前冠上了夫家的姓,名为”税李氏“又因爷爷在族中,排行老三,族人称她”三嫂”

税家坐落在山脚下,村中大多数都是本家,虽然,交通不便,是一个偏僻的小山村。这儿山清水秀,人杰地灵,读书风气尤甚,家家都有在外做官,经商的,是远近闻名的风水宝地。

我的老爷比奶奶大十几岁,家境较穷,所以到近三十岁也没成家。至于他和奶奶的婚事,听父辈们笑说是因为奶奶的父亲,认为他是秀才之后,是书香门第,坚信“富贵有根,聪明有种”。所以,不管别人如何看待,如何戏说,他都坚持这一门婚事。

奶奶的贤惠和能干,慢慢的展示了出来。在那动荡的岁月,在那战火纷飞的年代,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都在上演抓壮丁的故事,每天都在担惊受怕,都在心惊胆跳之中过日子。爷爷的两个兄弟先后被抓走,那是生离死别,那是肝肠寸断。两位老人经不住这不断的打击,先后病倒了。奶奶又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孩子,还要为东躲西藏的爷爷担心。那一双畸形的小脚,成了这一家最坚实的后盾。

随着孩子的相继到来,为这个愁云密布的家又带来了希望。可是,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爷爷就病了,在那拖着一大家子的家里,在那却穿少吃的年代,再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就这样,爷爷丢下孤儿寡母五人,两位老人走了,那时,姑妈才刚刚三岁。

家里的顶梁柱倒了,日子还得过下去。拖着孩子,她体现出一种少有的坚持,老爷走后,赶上过粮食关,两位老人也先后离去。在那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送走了三位至亲至的人。有人来劝说年轻的她改嫁,她却摇了摇头,一把抓住孩子,只见泪水长流。就这样。她蹒跚着小脚,风里来里去,筹划着日子,供养着他们上学,给他们操办着婚事,准备着嫁妆。

渐渐地,她老了。她坚持一个人住。有时,也帮他们捎带一下孩子,做点家务。她的贤惠与坚强,赢得了村人的尊敬。同村的走过她房前,总会从手中抽出几颗菜给她。她一再推辞,末了,抓上一把饼干或者糖果递给跟在妈妈或奶奶屁股后的小孩。在那个物质贫乏 的年代,她的柜子就是我们眼馋的目标,因为总装着好多好多的东西。那时候,我们年幼,常常赖在她的房里捉迷藏,不是藏在木楼上,就是躲在蚊帐后。不是把柜旁的缸打破了个缺,就是把蚊帐的杆拉下了,常惹的父亲冒火,找来条子就要开打。每每这时,她蹒跚着小脚,像母鸡一样,把我们护在她的怀里,尽管脸上还淌着泪痕 ,尽管脸上沾满了灰,但是,那鸡蛋,那饼干在围腰里发出的香味,早也让人垂涎欲滴了。

每到天,奶奶就会把火炉盛上火,弄点木炭,这样就能暖和一半天。一到雨天,我们是不能出去玩的,于是,瞅准妈妈做针线活的机会,从窗前扯下几个芸豆,放在火炉里煨着“啪”的一声炸了。手忙脚乱的拿棍子去翻。" 啪“的一声又炸了。还没来得及翻的就冒着青烟糊了。打烂或烧坏火炉也是有的事。不过,奶奶每次都轻声的骂我们,一边还为我们打掩护,生怕被隔壁的父母听见。

实在无聊的时候,我们对她的小脚也发生了兴趣。那是一双什么样的叫呀,虽不至于三寸,可是,跟我们的比起来,怎么看怎么不协调,怎么看,怎么别扭。你瞧,那脚小指紧紧的贴在了一起,成了一个弓形。那脚后跟两边的骨突起,后跟还长满了厚厚的老茧,我们很难想象这样的一双脚,在那些日子是如何艰难度过的。

”妈,我们明年再回来看您,您们在生吃了很多苦,今天,您们都收了钱,可以打一圈麻将了,潇洒一回。。。。。“听着二爸的告白,我们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鞠一下躬,抬头,阳光正暖,风吹得火苗呵呵的,那是小脚奶奶向我们挥手告别。。。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