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者王侯败者贼

“胜者王侯败者贼”，想查一下这句话出处，居然没查到，大概也就是民间总结的一句老话，这句话并非空穴来风，有大量的史实可以作证这句话的正确性；你取得了胜利，你就是王侯将相，如果你失败了，对不起，就得杀你的头，你就是贼，这点毋容置疑。

有史以来，国与国之间、各武装派别之间的斗争就没停息过，或是王侯或是贼，往往在一瞬间。除了这种武装集团的争斗，宫廷斗争也在残酷进行着，像李世民发动玄武门之变，杀死哥哥弟弟胁迫唐高祖李渊退位，自己当上了皇上。并开创了有名的“贞观之治”，得到了后人的好评，这是因为“贞观之治”国家富强，人民安居乐业，没人指责李世民这位胜利者和成功者。而隋炀帝杨广也是发动宫廷政变杀死了父亲和哥哥，也是胜利者；但隋炀帝最终使国家造成战乱、内乱不断，农民起义军风起云涌，最后被杀也是咎由自取，难免后人对他批评的多。隋炀帝虽然由胜利者当了皇帝，然后又变成了失败者被杀，但没人敢称他是“贼”，这是因为它的级别太高-----皇帝级。

《资治通鉴》把农民起义军统称为“贼”。这是因为司马光是站在统治者立场来写史书。众多的农民起义大多以失败告终，像西汉末年的“绿林、赤眉军”起义、东汉末年的“黄巾起义”、唐朝末年的“黄巢起义”、明朝末年李自成，清朝末年“太平天国”，以及元朝末年

朱元璋等。这众多的农民起义，除朱元璋成功建立政权，成了朱皇帝外，其他的农民起义军都是被称做“贼”，因为这历史是胜利者写的。看近代史大家知道，太平军是被称作“长毛”，失败后太平军被清兵屠杀何止十几万！据说太平天国的资料流传下来的很少，因为它是失败者，清政府不会允许给他们树碑立传。

司马迁的《史记》里没有“贼”这个字眼。《史记》是汉武帝时期完成，在这之前除陈涉吴广农民起义外，没有记载其他像样的农民起义，在西汉末年后，历朝历代才不断出现农民起义。“胜者王侯败者贼”这句话对有的人物也并非完全适用。秦朝末年的陈涉和项羽都是失败者，但他们却是英雄和敢于与强暴抗争的典范。不以成败论英雄就是他们的写照。

陈涉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位有远大志向的人，对现实处境不甘心，一次在为人佣耕时：怅恨久之，曰：“苟富贵，勿相忘。”他的同伴嘲笑他，你是一个佣耕，哪来的富贵？陈涉太息曰：“嗟乎！燕雀安知鸿鸪之志哉！”后来，陈涉等九百人在一次调防路途中遇到大雨，耽误了行期，按秦朝的法律，他们所有人都得被斩。在逃亡也是死，造反也是死，等死不如为战而死的情况下，他们毅然选择了造反，并提出一个响亮口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云会响应。很快就发展到数万人，并被立为“陈王”。有诗为证：“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陈涉即没财富，道德品行也不高尚，才能也就相当于中等水平，却敢于带领几百人向强大秦帝国发起挑战（司马迁语）。开创了中国第一次农民起义------“大泽乡起义”，并导致秦国最终灭亡。陈涉虽然失败了，两千年来没有人说陈涉和他的起义军是贼。

陈涉的起义，导致了全国的农民大起义，但最终消灭了秦军主力的是项羽，项羽带领他的八千子弟兵，“破釜沉舟”冲向秦军。史记记载：“及楚击秦，诸将皆从壁上观。楚战士无不一以当十。楚兵呼声动天，诸侯军无不人人揣恐。于是已破秦军。”这些诸侯将被强大的秦军吓破了胆，更被项羽和他的将士英勇气概惊掉了魂。战后，项羽召见诸侯将，“入辕门，无不膝行，莫敢仰视”。意思是：进了辕门，这些诸侯将都跪着向前走，不敢抬头看项羽。可见项羽的霸气，也体现了“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英雄形象。

项羽自立为“西楚霸王”，秦朝灭亡后，在和刘邦争夺天下时，却不是刘邦的对手，在“垓下”的地方被汉军包围，在四面楚歌的形势下，与他的爱姬诀别：“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意思是：形势不利，我的美人虞姬啊，我该把你怎么办？这真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却又何等悲壮，催人泪下。这就是戏曲唱了几百年的“霸王别姬”。

项羽兵败，自刎于乌江，但是没人说项羽是“贼”，“胜者王侯败者贼”这一说在项羽身上不通，项羽的死，反而成就了“不以成败论英雄”这一流传千年论断，两千年来，项羽一直是英雄形象的化身。有诗为证：“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如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史记》对陈涉和项羽这两位人物给与极高的评价与极大的同情，他们为中国的历史绘上了悲壮绚丽的一页。

“胜者王侯败者贼”这贼的角色有时还会发生逆变。大家都知道，在共产党没取得全国胜利之前，是被国民党政府称作“共匪”的，国民党报纸的报道这种字眼用得很多。当国民党被赶到台湾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国民党则被称为“蒋匪帮”，上世纪五十年代，这种称谓用作口号喊得很响，有一支歌曲，歌词是：“我是一个兵，来自老百姓。打败了日本狗强盗，消灭了蒋匪军。”这首歌当时很流行。随着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变迁，现在没人再称国民党是“蒋匪”了。

“胜者王侯败者贼”有它的必然性，也有它的非必然性，还有一种是逆变性。可见“胜者王侯败者贼”，不同的人物，不同时期，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下，不同的政治条件下性质是不同的。

这就是“胜者王侯败者贼”的三种属性。

2009-1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