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槐树•苹果

夏夜的天空，明月高悬，青蛙鸣叫，西瓜地里一片宁静。碧绿的西瓜缀在蔓藤上，静静地吮吸着这明媚的月光和清脆的旋律。

陶美把小伙伴们召集在瓜地的山岗的松林旁，轻轻地说：“小五，石蛋你们二人，一个从东，一个从西，匍匐地爬进瓜地。记住——专挑大个儿摘，不要慌张，把瓜摔坏了。铁锁你就看着那个老头。如果他在屋里，你就不出声，如果他走出草棚子向外张望，你就学青蛙叫两声。那我们就知道了。我和小二在地头来接应小五和石蛋，你们看行吗？”

陶美俨然一个指挥官，从容不迫地布置了偷瓜战术，分配了任务。就在这月光如水的晚上，这几个小伙伴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西瓜，一直干了两个多小时，直到累了才罢手。他们这样想：反正不是我们小队的西瓜，为啥不偷，不偷白不偷，白头谁不偷。其实，在有小队和人民公社的日子里，大人们为了小队之争也常常干这样的事。

偷回了西瓜，为了不让大人们知道，他们就悄悄地把瓜放进自家的窖里，这个时候大人们是不下窖的，因为里边没有什么东西了。

陶美领着小伙伴们连续作战三个夜晚，每家的地窖里都储存了二十多个西瓜。等到看瓜的老头知道少了一百多个大西瓜时，他们早就销声匿迹地偷偷品尝着西瓜偷着笑呢。纸是包不住火的，没用几天，几个家长都知道几个小学生的作为，立时一阵子胖打，孩子们直说好的，磕头作揖，保证不再做了，大人们才饶了这帮调皮蛋。但是，大人们心里也明白——不能叫别人知道，否则就会有大的灾祸降临，游街或者批斗，肯定抬不起头来。不久，这几家快刀斩乱麻，三下五除二地把西瓜全部都消灭了。又过了数日，那个小队也不去查了，家长们才感到风也平了，浪也静了，可调皮的孩子们早把这事忘到爪哇国了。

不久，陶美就上了初中。那时，一个公社是允许建一个初中的。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得办。于是初中学校立刻多起来，一些高中毕业生，一毕业马上就可以教初中了。这时，他们经常是现买现卖。担当起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重担。

那时，他的班主任就是一个高中毕业生。真是值得庆幸，还能三生有幸地遇到一个高材生。这个老师教学有方，知识渊博，见识有广，学生们总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天，村里又找到学校，说是黑山上有几堆槐树枝子，需要马上运下来，看能不能让这些学生去拽下来。校长立刻同意，就叫他的学生上山了。临行前，班主任把陶美叫住，告诉他：你就别去了，看你穿着露出脚趾的鞋子，怕是摔坏了。他听了之后，没有说什么。老师以为他同意了，就带领本班学生上山了。同学们说说笑笑地上了山，拽下了不少树枝。等到回到学校一看，最早回来的竟是陶美，老师也莫名其妙，他是超那个近路完成任务的。

老师没有多想，就在班会上特地地表扬了他，陶美脸红红的，不做声。这对后来成了房地产开发商的他真是没齿难忘，还时常跟别人说起这段往事呢。初中生可塑性强，不知哪个孩子会变成什么摸样。

又过几年，陶美上了高中，离家很远，又是住校，等到星期六星期日时，他也走出校园游玩。有时，还跟同学借一辆自行车，和两个同学一起游山玩水。

一天，他们来到了果园，正是深秋时节，绿色的叶子掩饰不住红红苹果的脸蛋，她们还是钻出来向人们招手，露出甜甜的灿灿的笑，叫人的灵魂一下子又洁净了许多。

他们把车子放在山坡下，然后信步大摇大摆地走进果园，观赏着果园的风光，很是惬意。这时，园主迎了出来，搭讪着，猜度他们的意图。

“你们的果园真大呀！“陶美极其夸赞果园的美好。

“当然了，我的果园真的是数一数二的。”

“那么，你的苹果的价钱是不错了。应该是多少？”

“大概是九角吧。”

“贵了点。”

“你想买苹果？要多少？”园主殷勤地问。

“我是公司派来的，先看看苹果情况，如果可以的话，公司过几天就会派车来采购的。”

“你看我家的苹果怎样呀？”

“不错，可惜路远了点，路也不好走呀。”言外之意是不想买。

园主听出门道，就说：“你等等，我马上摘几个苹果，你先尝尝。”园主不由分说就上树摘些苹果。

几个人边吃边聊，边聊边吃，说说笑笑，十分热闹。

“苹果真是很好啊！我一定会让公司采购的。”

“那感情好啊，请你多美言几句，多美言几句。“园主更是格外地殷勤，为了让来客高兴，从而达到目的，又摘了一大兜子又红又大苹果送给他们，只求他们开心。

陶美他们表示公司一定会买苹果的，然后带着苹果欣然离开了果园。

午后的斜阳倾泻在苹果园，倾斜到每个苹果的笑脸，红通通的苹果更加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