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不过时光。

2013-03-22 18:43 | 作者:若珺辞。 | 散文吧首发

换衣服的时候,我在口袋里掏出一段桃枝。

农村有种说法:过新年,揣金条。也就是图个吉利,或许还有辟邪的意思在里面,而这句话里说的金条就是桃枝。

除夕的时候爸说揣金条了,我问他什么是金条,他笑了一下,说金条都忘啦,然后转身便出门了,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的便是两段桃枝,分别给了我和弟弟。天气已然回暖,褐色桃枝上已经长了嫩芽,揣在口袋里过年,后来很久没穿那件衣服,自然就把它忘了,现在突然看见,竟有种说不出的心酸感觉。

我记得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折过桃枝,即使口袋里有,也不太清楚揣金条是什么,小时候装着桃枝,因为每个人都有,妈妈说拿着好,也便自然而然的装着了,后来上了中学,他们经常不在家,过年也是来去匆匆,这个习惯便似乎忘记了,如今自己二十多岁,也不在意这些习俗,这段桃枝,好像承载着很多童年琐事一般,美好而甜蜜,却也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凝重。

过新年,揣金条。爸爸从没为我折过桃枝,过年的时候,他又是怎么想到的呢……我不知道,却突然觉得有着内疚。我记得很小很小的时候,每次他回家都会很开心,虽然现在来看或许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会带来很多零食并且和妈妈带我去买新衣服,但是那时候生活平淡,我也不会为了什么和他吵架,但是如今不同。我有太多太多想法和他不同,我太不能容忍他规定一切,于是总是产生许多矛盾,短一个寒假,竟然争锋相对好几次,最后的结果便是他沉默,我躲着哭。

我从来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点我说过很多次。最初那些同学都觉得我脾气不错,其实那时候也只是比较懦弱和沉默。有时候想想,和他吵架,是不是只是因为……因为我潜意识里面知道,他可以容忍我肆无忌惮,他永远不会伤害我呢?

或许我的坏脾气便是和他一样,谁都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谁都不去和好,别扭的冷战。后来家里盖房子,他和妈妈都忙的要死,我要洗家里的很多羽绒服,偏偏女生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心情不好再加身体欠佳,吵架洗衣服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便冷战了许多天。直到有一次,他忙到一半回家找水喝,看见我在和衣服奋战,竟然看了我好几眼。我问他:怎么了?他板着脸看我说:你不能过两天再洗啊!

我说过两天我就走了回学校了,怎么洗?他看上去有些气呼呼,转身便走了。不久又折返回来说了一句:都不知道惜自己身体!

我呆了半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后来不知怎么突然想到,早上我和妈妈抱怨自己嘴馋,昨天喝了果汁,现在肚子疼,或许,或许他什么都知道吧。

反应过来就又想哭了,还是要躲起来。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也没有什么好丢脸,就是觉得心里酸酸的,又是懊悔又是内疚……虽然还是固执的觉得自己没错。

这样的自己不知道是不是任性和无理取闹。恣意肆意,伤害的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和朋友说过吵架的事,她说:其实你完全可以平平淡淡的和他讲,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吵架的话,他完全以为你没长大,大人教训孩子不都那样么。

我想她说的真对。

从有了记忆开始,这么多年,偶尔去回忆,有他的情节也真的很少,他要奔波要忙要赚钱养家,不是所有的记忆都美好,但是总有一些念念不忘,而且……时间那么短暂,相伴的时间便更短,我其实完全没有什么任性的理由。

突然想起他和叔叔吃饭,有些为难的开口说:其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教育孩子,露露还好一些,那个露江更让我发愁……露江是弟弟的小名儿,另一个自然说是我。当时有些沾沾自喜,现在看来……只是幼稚而已。就像我们常说:只有在回首的刹那,我们才能看清楚一切的因由。

古代的女子十五岁,父亲会为她举行笄礼,意味着她长大成人。父亲,是女子生命中第一个重要的男人。我们总是懂得很多很多道理,学着行走,学着成长,不断的摔跤爬起,每一步都要付出代价……或许他只是想要我们不要摔得头破血流,在得到想要的一些之后不再失去更多……只是我们不懂的偏偏是这样。

其实哪有那么多的矛盾,只是因为自己不平。而这些事情,一旦回头……也不过如此。当时间流逝,我们也一样年华老去,这些事,再长也长不过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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