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坐上席

2009-12-12 23:14 | 作者:凡人 | 散文吧首发

参加的宴席不计其数,但坐上席仅有两次,而这两次是刻骨铭心的。

一次是三舅50岁生日宴会,我被硬推上席(可能是第八席)。当时的大厅里排着两列桌凳。我被安排在左边那一列第二排靠左边的位置。在我右边的是一位年长者。我一直坚信席位中左为尊的理念,竟然“谦虚”的叫年长者到左边就坐,那老者还真过去了,后来旁人说我弄错了。我才明白过来,左为尊没错,但要看具体情况,像这样排两列的席位,顺序依次是左右、右左、左左、右右。我当时如坐针毡,草草吃完就溜了。另一次是大姐嫁女,按理不应是我坐席,可恰逢兄长们都忙,男的只去了我一人。固然,按风俗我应坐首席。二哥怕我不懂规矩,还反复叮嘱要这要那,同去的嫂子还告诫我别出岔子,我才明白这坐席还代表一个家族的荣辱,可谓责任重大。我唯唯应诺,但骨子里反感这些。在震耳的爆竹声中,在热热闹闹的唢呐声中,在不计其数次亦步亦趋的作揖后,我终于登上了那象征荣耀的一席位置。前线东道举杯发话,我起立应话,他说了一大通,大意是感谢光临,招待不周类,我没怎么听进去,关心的是自已咕咕闹腾的肚子。然后上一道菜打一次招呼,等到上肉时,坐二席的长者邀我向东道回谢,我才想起差点忘记一道程序,我站起来,却不知怎样说,情急之下只说了“感谢前线东道的盛情款待”。而那位长者站起后,先是清了一下喉咙,然后娓娓而谈“各位贤东,今日值X府……凤出龙门之喜……高台满桌……有量的借量……”我佩服至极,自愧弗如,感叹才疏学浅,嘴里挤出的只是无数次复制的“感谢”。上最后一道菜时,我已是困意深深,哈欠连连。等到散席时,早已填饱的肚子又有些饿了。一顿饭,折腾了近三个小时,多累!

在饭店里吃饭,坐的是圆桌,按理四面为大,可坐位时还是要分出个三五九等来,有的说对门的为上席,有人说靠堂壁的为上席,实在不好确定的就只有临时约定了。这样一坐,就将大家划成两个阵营,主客身分分明,在喝酒时才好进行攻防。老朋友此刻也成了互相算计的对手,主人死缠烂磨,找遍借口,以让客人喝醉酒为荣,客人千方百计,百计千方以少喝酒为胜。这样一来酒桌成了战场,吃饭成了搏弈,酒桌上觥筹交错,席后又互相抱怨。我不喝酒,一则酒力有限,不堪一击,一小杯啤酒下肚就脸红耳赤,几小时后就可能翻江倒海。二则这喝醉酒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要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尽,甚至吐出胆汁,加上头痛剧烈难忍。有过几次这样的经历后,理智告诉我与其伤身体不如伤感情(事实证明一点也不影响感情)。即便朋友编出一千个伤心的理由,我自“无动于衷”。不喝酒,自然没有话语权,我往往会选择主宾阵营的交界点就坐,这样,当主人集中火力攻客人,客人使出浑身解数自我防卫时,我默无声息地在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尽情地享用这满桌佳肴。

记得在给学生讲《鸿门宴》的坐位的讲究时,我还特意琢磨过这东西,讲解起来还有点文化大师的派头,可过后我就全忘了。有时我也会要求自己长点记性,可总是得不到巩固。这样的不讲究导致在一次宴席上,作为主人的我,在敬酒时竟然先敬自己一方的人,而把客人晾在了一边。

我向往大家聚在一起时,想坐哪坐哪,不过分区分主宾,不过分强化喝酒,坐姿随意,谈吐自然。遇到可心的菜可以多吃几口,无所顾忌。这样身心放松,吃喝随便,有利于品尝美食,有利于消化吸收,只是这样的氛围难求。《赤壁赋》中“客喜而笑,洗盏更酌。肴核既尽,杯盘狼藉。相与枕藉乎舟中,不知东方之既白。”这样的宴席真令人神往啊。

有人会说这是中国的传统文化,那就让他们去深入研究文化吧,我仍愿意做一个没文化的人。

评论

  • 魔幻~四月: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额·······
    回复2012-12-08 14: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