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

午后的阳光懒散地在叶间游荡。空旷的街上找不到人影，每一个音符都是精灵。

人行道上的落叶已堆上了鞋跟。

小默还是像往常一样，躺在草坪上看小说。今天他身旁还躺了只肥猫，眯着眼不屑地看着他。小默没跟它计较冲它笑了笑，那畜生居然被吓跑了。

他冏了，自己有这么不讨人喜欢吗？他带上耳机，把音量调到最大，选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这时，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猛按铃铛，"快闪开"当她看到小默的耳机时，她顿时无语，认栽了。

小默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陌生女孩压在身上，顿时感到肋骨裂了几根。

这就是他们的第一次相遇。

遇 见

"你没事吧？"女孩怯怯地摇摇他的肩。小默拍拍脑袋，"别摇了，快断了。"女孩吓得松开了手，小默又摔了。他举起手指，"第二次……"

女孩说她自行车坏了，刹不了车，她本来想着撞进草坪里没那么疼，没想到里面还有人……小默愣了，笑笑:"没事，没想到我在无意间帮了你……"

女孩叫阳冰。小默也没给她留下自己的名字，看着她苗条的身影淹没在夕阳里。

徜徉

开学一周了，波澜不惊。小默今天还是一样，挎着背包，到草坪上和那只肥猫一起看书，晒太阳。黄昏的太阳很暖，那只肥猫匀称的猫须在夕阳恢弘的背景下游动着光斑。脖子上蓬松的毛在金光里融化，像一只病恹恹的狮子。他不知这只咖啡猫是不是存心想天天来给他添堵的。

这时，草丛里闪过一个人影，那只咖啡猫向前几爪后又像遭到平底锅袭击般退了回来。朝小默喵了一声，好像说:"对不起，搞错了，我不是狗。"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走到了他们跟前。小默一看，好高大的形象，好标志的身材，"小姐，你是？"

女孩坐到草坪上，"阳冰呀。"

小默想说认识，但又怕会被质疑得出嗅，就说:"没见过。"

阳冰笑笑，"就昨天撞到你的那个。"小默哦了一声，"都不记得了，你的这身装扮还真是……"他想说风骚，又怕对方生气，说性感，又怕对方骂自己流氓。"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阳冰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小默为了摆脱窘境，随便说了句:"真经典!"

阳冰无语地耸耸肩，:"你是叫小默吧，同学都这样叫你。你可以叫我冰冰。"

"哦，冰冰……"

………小默没想到这冰冰这么无聊，居然和他一起沉默了整整一小时。

她终于站起身来，"哦，我要回家了。"小默踉踉跄跄地走到她身旁，"我送你。"阳冰笑笑，"你的自行车还在学校吧。"小默囧死了，连忙改口:'那我看你走。"说完后他更想死了，问自己这是人话吗？阳冰笑笑，"没关系，那我走了。"小默点点头，终于舒了口气。没想到阳冰又回过头来，"傻瓜，下次别躲在草丛里看书了，可能我下次又刹不了车了……"小默笑笑，"没关系，下次我会插个标语，告诉他们别撞过来。"

"那--再见……"

自己

果然没什么好事，小默回去就发烧了。烧得他六亲不认。病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发现出现在自己脑海里最多的是阳冰。他回学校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她在哪个班。

他静静地在课桌上看着小说，在抽屉里发现了一堆纸。他以为同桌天杀的又把废纸丢到他抽屉里了。刚想丢掉，看到上面有字。不是废纸呀？他打开一看，是几张信条。

"喂，这几天怎么没来上课呀？被我撞坏了吗？真对不起……"

"赶快好起来吧。好想再撞你一次……"

小默忍不住笑了。他翻到最后一张，是同桌写的:"这小妞系谁？"小默下课后把同桌拉到科室墙边，"你这个太平洋警察管得也太宽了吧？"同桌张扬呲起牙，"大哥，人家只是好奇嘛。"这时，走廊方向传来了熟悉的声音:"请问，小默在吗？"

张扬像抓住了诺亚方舟，连忙说:"在这!"他顺势一顶小默，"你还不快去。"

"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怎么？没事了吧？落下了这么多功课，我来帮你补习吧。"

小默推辞了,"没事，我没事的。不麻烦你了。"

"别推辞了，这也有我的一份责任。我就在你隔壁班，下午放学后来找我。就这样了，快上课了，再见。"

小默顿时明白上帝是很喜欢欧亨利的。

放学后，小默收拾好书包就去赴约。阳冰还是一袭长裙，可爱动人，在夕阳下披着长发，好像小默昨天看的那个洗发水广告。"那我们开始吧…"

…………

徜徉

这几天，小默不知该怎么去定义。想它过得慢一点，想它过得宁静一点。

"这几天真谢谢你了。"

阳冰笑笑，夕阳划过她的脸颊，嘴唇在阳光下显得微微嘟起，"同学嘛，客气话不用讲。"

"好吧，那就一起努力吧。"小默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

她楞了一下，"你把我当你兄弟了？"

小默挠挠脑瓜，"不好意思，我--习惯了。其实，你也可以当我的兄弟的。"

阳冰摇摇头，"我才不要，我要当你的……"她一时语塞，头转向那朵被烧得红红的云，"你的朋友……"

"哦。"

爱你，一直很安静

从那以后，他开始有写日记的习惯。写一下就听一下歌，张扬经常把头凑过去，结果总是被打得脖子脱臼。还不忘附上一句:"忘了我这个不幸的人吧。"

小默喜欢上了操场上的风，操场上的夕阳，爱听歌，静静地等待在阳冰每天回家必须经过的路上。他一直在看着她，他们却再没出现在同一个黄昏。

最后一次相遇，是在走出考场的那一刻。他们又来到了操场。小默坐到她身旁。她没说什么，只是看着前方的足球场，笑着听小默说每一句话。这时小默清楚地看到她有两个很可爱的酒窝。他伸手去摸了一下。阳冰笑笑，"怎么啦？"

"为什么我没有？很奇怪耶……"

像一开始那样，他们静静地坐到了傍晚。"你想去哪间大学？"阳冰先开口了。"你呢？"小默回问她。她踢踢腿，很调皮地摘起一朵蒲公英放到小默头上，"不知呀，未来还很渺茫呀…"

小默纠结了很久，走到她跟前，"其实，我是想说我喜欢你。"小默感到灵魂被抽空了，接下来就等上帝了。只希望他没睡覚。

阳冰侧过身，走到操场边，"我知道呀。"她躺在草坪上，问小默:"你还记得以前一直在你身边的那只肥猫吗？那是我的咖啡……"